这是怎么了?
约莫是与将军闹翻,自个儿搬了出来。
叩门声轻轻响起,谢冰媛把手中黑白棋子一丢,有些不情愿地去起身开门。她现在,谁都不想见。
打开门,映入眼帘是萧离央一张充满忧心憔悴的脸,谢冰媛上下扫了她一眼,不言语,转身坐到棋盘旁,重新拿了黑白子。
萧离央正欲开口,被谢冰媛轻声打断:“先陪我下完这盘棋罢。”
萧离央眉头蹙起,眼角尽是委屈,不过到底也没有忤逆,坐在对面同谢冰媛对弈。
棋盘之上,棋子宛若星辰,两人不言语,四五十手之后,萧离央手持的黑棋已经被步步紧逼,白棋攻城掠地,让萧离央看起来更为沮丧。
落子声清晰可闻,一个不留神间,边上棋子又被吃掉一片。
“央儿,你有心事。”
谢冰媛坐在棋盘那头看着萧离央,似乎要把她心中所想洞穿。
“师傅!清爵姐姐后日就要同人成亲!您还能坐在这里同我下棋!”
萧离央静默了这么久,再忍不住,激动之下,连带着放着棋盘木桌也微微发抖。
“央儿我问你,她……与人成亲,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萧离央一时被噎住。
“论年岁,她早该谈婚论嫁,论家国,文臣武将结成一家也再有利不过,她母亲也盼着她早日成家,她这么做对的很,我又有甚么坐不住的。”
“可是,师傅……”
“为师想吃糖葫芦了”谢冰媛轻微摆了下手,“你去为我买一些来吧。”
萧离央跺了跺,出门带着两个侍从从后边下了门。
如果她非要成亲……
谢冰媛手一挥,把棋盘上斑驳棋子拿衣袖抹开。
就当这一切,不过是一枕黄粱。先前茶壶中的水已经凉透,她忘记了喝,如果师傅在,肯定又要骂她不爱护自个儿的嗓子了。
沈清爵,我想吃糖葫芦了。
谢冰媛眼中酸涩还没有褪去,就听到又一阵有些急促的敲门声。
打开门一看,是外面跑堂招呼的小生:“主子,外头有位贵公子找您,我跟他说您不见人,他非不走,这赶也赶不走,骂也不能骂,说是什么丞相的宝贝公子,非要见您。”
大厅上人声鼎沸,不少看客名为在椅子上喝酒,实为暗中观察看着动静,这两位都可以说是风口浪尖上的人物,尤其是这位看起来不怎么理智的贵公子,听说就是即将与大将军成亲的那位,这关系……啧啧啧。
贵圈真乱,好事者古来有之,一出事,必定会有围观。
“下来了下来了!”
人群中不知是谁说了一声。众人循声望去。
谢冰媛穿着一身简洁素衣,不施粉黛,长发散下,皓腕隐在衣袖之下,红唇泛白,一副病容中却带着冷冽气息,她抬眸扫过堂中众人,最后落在堂中央梨木桌上面红耳赤的连笑身上。
他酒意还没散,半睡半醒之间,看见谢冰媛从楼梯上一步一步走下来,跟天仙似的。
“嘿嘿嘿……”他红着脸一笑,跟城外蹲着的乞丐痴汉有几分相似。
以往都是他去找谢冰媛说话,才能勉强听到几句回话,而今他还没开口,谢冰媛却径直走到他面前。
“冰媛,我……”
平日冷静有韬略的连公子今天似乎醉的不轻。
谢冰媛皱了皱眉,非常明显的厌恶尽在不言中。
“还记得前些年的牡丹亭吗!你拿着一把折扇,我在台下,你……嘿嘿,就跟神仙似的,如今!你不登台了!我也……要成亲了!”
连笑盯着她忽地认真起来,不知道他到底醉没醉了。
谢冰媛听到这话,身上的厌恶更重。
从外头急匆匆走进来一个人,拨开侍从走到连笑身边,附在他耳朵旁,一边耳语一边准备拉着他走,从他进门时刻侍从喊的“沈公子”推断,来人是沈清爵的弟弟。
沈靖拉着连笑的胳膊。
“走吧你喝醉了!”往外拽。
“我没醉!”拽不动。
谢冰媛袖中五指紧握,太过白皙的手臂上青筋已经显露。
“连公子即将与将军成亲,今天还跑来我这风尘之地,莫不是害了失心疯?您夫凭妻贵,还是注意一点自己的身份。”
从古至今,夫凭妻贵也不是什么好话,更何况对于连笑这种从小养尊处优的贵公子,因此连笑一听,当下面色就变了。
有几个客人当下就笑了出来。
拉着连笑的沈靖慢慢停下动作,拧着眉向谢冰媛走过来。
“现在没我姐姐给你撑腰,还这么横?也不照镜子看看你自己是什么贱玩意儿!”
提起沈清爵,沈靖似乎随时都能冒出火来。
小厮从来没听过自家主人被这么劈头盖脸地骂,先不管什么身份,挽起袖子就准备冲上去把这个嘴欠的公子干翻在地。
有一个人却抢先一步,悠哉悠哉道了一声满是讥讽的“呦”
众人看向门口,一个少女穿着樱桃裙提着糖葫芦从门口进来。
沈靖面色剧变,先前的狰狞愤怒如数变成谦卑恭敬,连笑酒醒了大半,两人慌忙跪下:“参见公主殿下!”
草民见了皇亲国戚自然也要行礼,先前还喧闹的人一时之间跪了满地,还站着的就只有脸色恢复如常的谢冰媛了。
“沈靖,这是我的师傅,俗话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师傅在本宫眼里是和父皇一样的存在,你不过是清爵姐姐的弟弟,有什么资格这样同她说话!”
萧离央骂起人来,公主气势十足。
沈靖叩头,咬牙切齿说:“殿下说得对”
“拉着这个失心疯,滚!”
上了楼,谢冰媛把萧离央手中的糖葫芦放下,给她披了狐裘,又用布包装了几本书,将她送至门前。
“快些回宫吧,不一会儿人们就都知道我这里有个公主殿下了,你便想走也走不了了。”
谢冰媛牵起嘴角冲她笑笑。
“师傅”
萧离央突然开口,叫住她准备回房的师傅。
“师傅,几日不见,你瘦了,也不笑了,眼眶也红了。”
“我平日里也不曾笑。”
“您就不要骗我了,看连笑那样子,想来也是不愿意与清爵姐姐成婚的。”
“罢了,以后她的事……”
“师傅!您怎是会论那些地位章法的人!清爵姐姐对您如何,您心里不明白吗?”
萧离央说到此处,已经开始哽咽:
“我虽不想让清爵姐姐同别人在一起!可那个人若是师傅,央儿是满意的。”
谢冰媛呆呆看着她这个不同往常的徒弟。
“这是我的玉牌,拿着它可以调用三千禁军,这禁军是清爵姐姐亲自操练的,我打听过了,后天晚上的礼仪队是宫中的,决计敌不过这三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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