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半年后她一袭大红/龙袍攻打满武州,也最终没舍得鱼死网破。她贪恋沐国的锦绣河山,更贪恋沈清爵身上让人安定的清凉。
“回殿”
魏千羌站起来回殿批阅奏折,没有再看外头的新雪一眼。聪明伶俐的女官看陛下如此用功,仿佛知道战事似乎快要到了。
多年后。
“所以你抱着她走了一路?”谢冰媛一挥衣袖,转身进屋带上了门。
被关在门外的沈将军哭笑不得:“我只当她是寻常女子,没有马车被男子抱了不好。诶媛媛,你先开门。消消气,先开门。”
门依旧没开。
入了秋的太京城别有一番味道,沈清爵闲着无事在将军府转悠,走着走着就到了府中花园。
有已经落了的林花飘在水上,林中传来隐约的鸟叫声,沈清爵看着四下里精致地足以入画的景致,不由得想到了前朝那位挥霍无度的皇叔,这里的上一任主人。
怪不得旧楚落得那般下场。
她在一处亭子里放了珍藏许久的古琴,沈清爵不知不觉信步走到了这亭子旁,干脆上亭子里弹弹琴。
沈清爵是什么人,从小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文可定国武能安邦。
重生之后她的五感非比寻常,之前在武功方面资质只能算是中上,如今却不同于往日,她的身体很轻,又蕴含着很磅礴的力量,已经丝毫不亚于萧泰凉身边的大内高手了。
她不清楚个中缘由,权当是上天一并给她的恩赐了。
沈清爵手抚琴弦,流畅铿锵的琴声便传了出来,她弹了一曲昭君出塞,回顾随师打仗这些年,活了两次,也不过是提刀上马下马之间而已。
从她手里流淌出来的琴音绝非靡靡之音,琴中冷冽肃杀意味似乎把更多枯黄的叶子从树上逼落了下来。
沈清爵身穿蓝色常服收手站起来。望着萧萧而下的落木,思念如长江之水滚滚而来。
她想起前几日和谢老板分别,说她和师父近日来不忙,其实只是她不忙,她新登基的师父有一堆事物,只恨不得分出三头六臂来。
怎么办,想听谢老板弹琴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更
第14章 这一曲
沈清爵心思一动,现在是上午时分,为时尚早,于是叫来十灵吩咐。
十灵穿着素衣很快出现:“郡主……将军有何吩咐?”
“进宫告诉师父,我晚间带谢老板去给他弹琴听。”十灵得了吩咐,不多逗留,匆匆忙忙赶去皇宫。
自从沈将军教训了以顾明贞为首那几个纨绔之后,来无妄楼的客人都安分了不少,纨绔依旧在,只是谁都不敢随便撒野。谢冰媛坐在窗前,端着茶杯缓缓打量手中极漂亮的匕首若有所思。
王福海敲门进来:“东家,沈将军来了。”
谢冰媛心头一跳,长眉一挑:“嗯?”
王福海立在前方,殚精竭虑:“东家,沈将军又包园又送东西的,还为您出头,对您可不一般呐。”
谢冰媛放下手中的匕首回道:“来这太京城也有十多年了,达官贵人的阔绰把戏我不知道你也不知道么?沈将军她能图我什么?”
见汪福海不答话,又补了句:“也许我和你在这儿思索这么多,于她而言,不过是随手插柳罢了。”
汪福海想了想,是很有道理,便默默退下了。
谢冰媛起身迎接,打开门正好看见了几欲敲门的沈清爵,她愣了一下准备行礼,又被沈清爵扶住了:“繁文缛节多麻烦,你不必行礼。”
沈清爵穿着玉白蟒袍坐在窗边,侧脸看着窗外的木莲花树,满树玉瓣在微风里微微抖着,谢冰媛打量着她刀削斧刻的修长眉眼,卷翘的睫毛又给她添了女子独有的味道。
谢老板端来炉上暖着的水注到茶壶之中,又拿来白瓷杯子往中缓缓倾倒茶水,清香甜蜜的味道包围了桌边的两个人。
“嫩乌龙叶子,蜂蜜,冰糖”沈清爵轻轻闭着眼,似乎在感受这茶的味道。
“将军可是唯一见过我这茶的人,头次就能闻出里面的加的东西,冰媛佩服。”
“你这是想说,我像是某种动物吗?”沈清爵面色冷淡,从嘴里吐出来的话却是打趣她。
谢冰媛忍俊不禁,似乎没想到将军能说出这种话来。
“叫我清爵就好。”她并非头次见过,以前她每次来找谢冰媛,都会喝上一壶这样泡的茶,后来去了北四州,叫来城中茶师一样一样如法炮制,也再没有这种味道。
“清爵……”谢冰媛猛一叫出这个名字,心下突然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似乎从她口中说出来的字,十分熟悉亲切,却又说不上哪里熟悉亲切来。
“清爵今日来,所谓何事?”
沈清爵目光触及桌上围棋残局,白皙的手指拈了棋,如玉的棋子落在棋盘上,发出好听的一声咚。
对弈,上一世常常如此,按理说谢老板一介伶人怎能比得过智谋无双的沈大将军,而事实是两位不分伯仲,沈清爵棋路大开大合锋芒毕露,谢冰媛心思细腻步步为营,沈将军想不到的点她能完美想到,沈清爵稍不留神就有可能被杀的片甲不留。
谢冰媛轻笑,也执了白子坐在对面,不慌不忙落下一子。
窗外有风带着木莲的香气进来轻轻吹拂着两人的长发,两只手皆是修长白皙,腕凝霜雪,再加上两人的倾国容貌,汪福海斗胆从门缝里这么乍一看,还以为看到了仙人下凡。
“配,配啊”汪福海跟了谢冰媛这么多年,唯一觉得有人能配得上自家东家的人居然是同为女子的沈将军
“大逆不道,该打该打。”
半个时辰的功夫,两人已经下了一百多手,谢冰媛看着翻盘无望,把手中白子放下弃子投降。
“冰媛棋力微薄,让将军见笑了。”
沈清爵开口道:“不过是有故友棋风相似于谢老板,清爵这才略胜一筹。”
谢冰媛见她这么说,心中也舒坦了不少,自她下棋以来,似乎也只有她的师父能赢过她,她不知道前世沈清爵和她多下了两年棋,今天才能如此轻松地取胜。
“你这便随我进宫为师父弹奏吧。”
“?……”
“不必担心,这便走吧,有我在。”
坐上将军的鎏金黑顶轿辇,谢冰媛看着眼前渐渐放大的皇城心中恍惚,又想起师父来。师父教导她宫门深似海,最无情的是帝王心,她师父年轻时候也是红动一时的一代名角,而后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便游山玩水再也不曾扮装开腔过。
如今弟子,也要踏进这宫门了,不过师父放心,弟子天生薄情,一定能全身而退。
皇城守卫一看轿辇上的黑布鎏金,没有敢多加阻拦,赶紧退到一边放行。
此时天色已经接近傍晚时分,萧泰凉刚好留住几个议事完毕的重臣。宫里可无人能坐轿辇直到御前行宫,纵使萧泰凉破格准许沈清爵如此,到逼近殿前时,沈清爵还是带着谢冰媛下了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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