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爵慢慢摩擦着着肩上伤口,好看英气的眉头皱起,开口说出的却是万般委屈担忧的话:“她那么好看的身体,怕是也要留疤了。”
然后沈清爵就没再说话,而是蜷起腿,把两只手盖到了脸上,水汽依旧腾升,她的呼吸声也很轻,只是在如此静谧的浴室里,水滴滴答到池中的声音清晰可闻。
【太京城中某客栈】
魏裳楚站在门外,定了定神,平复了呼吸,轻轻叩门。
里面的人很警惕,等了一会儿之后,才开了门,枫儿开门看见她,眼前一亮,魏裳楚抬起手指做了个噤声姿势,枫儿急忙欢天喜地侧过身让魏裳楚进来。
魏裳楚走进屋,果不其然看到了她一身白衣坐着的皇姐。
魏千羌交叉着腿端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叉搭在腿上,先开口叫她:“裳楚”
魏裳楚心头一跳,“皇姐,果然是您,住在这里,让裳楚好找。”魏千羌以目示意,魏裳楚撩起衣袍坐在她对面。
“身上的伤还疼么?”魏千羌担心她不会暗示修养,浑身伤疤疼起来也能要人命的,于是问她。
“不疼了,我这次来沐国带了药的,皇姐吩咐过,裳楚自然要好好保养。”
“你啊”,魏千羌摇摇头,“故地重游,可有伤心念旧?”
“呵”魏裳楚毫不客气地一笑,“皇姐莫要逗我,我可是魏人,哪儿什么伤心念旧一说,我现在看着太京城中的皇宫,看着雕栏玉砌,就只想着怎么能让她变成皇姐的,裳楚也就心满意足了,不过话说回来,皇姐怎么突然屈尊来这太京城?年关之时我还想着,今天不能陪皇姐一起在太京城中吃饭了。”
“鬼话”魏千羌听她这么说,周身气质稍有缓和,“我要是不来,还不知道我的皇爷正同佳人共游上元节。”
魏裳楚脸色微红,像是被家长撞破了心事的怀春样子,便抬起茶盏饮茶缓解心中的略微尴尬。
“不过裳楚,你和她可有夫妻之实?”魏千羌看着皇妹掩面样子,突然而然就起了打趣她的心思。
“噗…咳咳”魏裳楚险些被呛到“皇姐…你问这个做什么?!”
“朕还不能关心关心朕的皇爷?不过看皇爷的风流性子,只怕是有的。”
两人谈话之间,终于像了普通姐妹,更像魏千羌没有登基继位之前,便经常毒舌打趣魏裳楚。
“我就说雒阳莫不是失心疯了,带着铁骑从千雪城跑到幽州城,他也不嫌累的慌,果然皇姐在这儿,他不得不失心疯。想来也是皇姐给他下了令,这才吓得他就待在幽州不敢出城了。”
“这个雒阳,狂妄自大,他以为他的铁骑是他自己的?还不是朕的兵马,是朕给了他兵权,否则哪儿有他雒大将军。”
魏千羌显然非常不满。她作为女帝,帝王心术自然不会输于任何一个男性帝王,可能还要更甚,雒阳也许不明白,他眼里的护主心切可能在魏千羌眼里却是另一种功高震主了。
“皇姐此话有理,雒将军手握重权,如果偶尔犯了糊涂岂不是酿成大货?看沐国便知道了,沈清爵手握重权,朝堂之上除了她自己,另一个领兵的还是他的副将,萧泰凉太信任自己徒弟了,如果沈清爵有一天要反,他怕是一年的皇帝也坐不稳。”
魏千羌听从魏裳楚口中听到沈清爵的名字,嘴角浮起笑容莫名。
“不过萧泰凉也不担心,毕竟沈清爵女子身份摆在那里,不像雒将军。”魏裳楚很认真地补充了一句,基本上她加的这一句,已经让魏千羌动了分雒阳兵权的心了。
“皇姐,那我先行一步,她还在灯市等我。”
“这么急匆匆走,可是怪朕坏了你的兴致?你这么喜欢她,朕便也不做棒打鸳鸯的恶人,等她发挥了自己的作用,尘埃落定,她若是还愿意跟着你,朕不会拦着你的。”
魏千羌不同之前对沐有韵一事的冷淡,态度有所松动,已经让魏皇爷大为高兴,比起天下人,其实她更在乎的是魏千羌的看法。
其实魏裳楚不知道,只要是关于沐有韵的事,哪怕只有来自她皇姐一点点的善意,她都非常高兴。
“谢皇姐,裳楚就先走了。”
从客栈到长街灯市还要一段路,魏裳楚等不及,便寻了匹马,快马加鞭引得从灯市离去的部分行人纷纷侧目,路人感叹,又是一个锦帽貂裘写意风流的富贵公子哥。
“今年的上元节真是热闹啊!”街上为数不多的行人这么感叹。
沐有韵依旧在附近,斗篷上已经盖了一层雪,等魏裳楚的这段时间里,她去隔壁吃了碗汤圆,沿着街转悠了一会儿,走了两个来回,却不敢真的走远,怕魏裳楚回来看不见她,以为她已经自己走了,这会儿行人已经散了,长街上的灯还摆着,从远处看,大概就只有灯尚且陪着沐有韵在等。
有景有雪有花灯,似乎还不错,于是沐有韵决定再等一等。
在这段时间里,也有好心行人告诉她,姑娘不要再等了,都什么时辰了,公子不会来了,莫要再等了,沐有韵却对她又有着浓烈的信任,魏裳楚说了会来,就一定会来。
魏裳楚骑着马进了长街,远远就看到沐有韵安然站在之前的位置张望,长街已经空无一人,而她听到马蹄声,便很快转过脸来与她对望。
魏裳楚扬了马鞭,马儿加快步伐,到沐有韵跟前停下。从她这个角度看,是魏裳楚马蹄上带着雪,几瞬息就来到了她身边。
“何苦?”魏裳楚翻身下马,第一件事就是攥住沐有韵发红的手,她捧起来呵了几口气,握进手心里慢慢揉搓。“蠢姑娘,等了这么久,行人都走了,你是不是傻?便不知道去旁边的酒肆客栈里好生坐着?”
魏裳楚又疼又气。她找魏千羌便花了不少时间,又与她说了那么多,再赶回来,沐有韵居然就这么一直等着。
“你知道的道理我怎会不知?我是想着,倘若我去了,你来了找不到我,或者就自行离去,或者还要苦等,岂不是又增加了许多麻烦?”沐有韵眼角有挂着的冰梢,看向魏裳楚的时候,眼睛一眨一眨,好像带着光。
其实等一个人呢,总觉得她下一刻便来了,所以一刻也不敢不等,生怕错过。
魏皇爷怎么能错过此等绝色,遂凑过去,颇为无赖地把这人间美景采下。所谓采花贼大抵就是这样,采撷,人面如花,不动声色,快准狠,魏皇爷显然领略此中真谛。
“你就不怕我不来?”魏裳楚问她。
“不怕,你说了来我等便是了,你若是不来,便一开始也不会要我等你。”沐有韵横了她一眼“只是魏皇爷这趟有点迟,让我好生一通等。”
“ 是是是,魏王妃说得对,是本王的不是”魏裳楚抿了抿唇,“那王妃还想看什么?”
“看个鬼”沐有韵没好气。
“哪里有鬼?本王这便带你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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