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闲_绝歌【完结】(2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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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像拿出一把尺子,让她判定有多长,她一眼看过去认为是三十厘米长,人家把尺子递给她,让她看上面的刻度,发现是二十厘米,再把三十厘米的尺子和二十厘米的尺子拿在一起,让她每天用眼睛看用手摸反复比对,这距离感自然而然地就练出来了。她小时候学鉴定古玩,老先生让她拿在手上仔仔细细地看胎质花纹,掂重量和练手感。时间久了,老先生收藏的那些古玩,即使她闭着眼睛,老先生把东西放在她手上,她凭手感就能判断出来是什么。

  眼睛很重要,但眼睛经常被欺骗。

  她看五号字文件,很费眼力,看个几行还行,时间一长就会有重影,但毛笔字够大,练字的时候只看一个字,眼睛的作用只是判断距离位置。

  看文件协议和练字不一样。文件协议,一字之差,天差地远之别,她眼睛好的时候签署重要文件都得找律师,眼睛不好时就只能找家人帮她看了。

  她现在手感恢复了一点,运笔时的偏差越来越少,虽然画的圆圈还是有点走形,但至少,它是个很接近圆的椭圆形,而不是最初那歪歪扭扭的云彩型。

  叶泠美坏了,对温徵羽说:“这几幅丑字也收起来。”

  温徵羽被噎了下:什么叫丑字?

  她再看那几张字,拿起来,塞回了柜子里。

  叶泠的眼睛一转,凑过去,见柜子里放着好几尺厚的练过字的纸,她翻开最上面的,见每一章写的都是她的姓。她笑不可抑地说:“你这是有多想我呀,都相思成灾了,想了我就来看我嘛。我再忙,陪你吃饭睡觉的时间还是有的。”

  温徵羽才不会承认她想叶泠了。她问:“你猜我为什么要写叶字吗?”

  叶泠这厚脸皮理当所然地说:“想我了呗。”

  温徵羽说:“不,因为它写起来简单。”

  叶泠说:“此地无银三百两,我懂。”

  温徵羽不想和叶泠说话。

  难得这两天叶泠有空,请帖也印好了。

  叶泠便留在家里和温徵羽一起写请帖。

  温徵羽写钢笔字是完全没有问题的,于是叶泠陪在温徵羽旁边,帮温徵羽翻开请帖铺到温徵羽的身边,让温徵羽慢慢写,那阵势颇像陪小学生写作业的家长。

  她担心温徵羽累着,还给温徵羽设好闹钟,写四十五分钟就让她歇息十分钟。

  叶泠看温徵羽的字越写越好,笑盈盈地说:“我发现适合你做的职业还是蛮多的,你看啊,国养老中心和幼儿园都适合你,你如今能不能成为书画家或书法家很难说,但开办一个小学生钢笔字培训班还是够的,赚生活费没问题。”

  温徵羽头都不抬说了句:“仅卓耀一个人就年薪一百五十万。”

  叶泠赶紧说:“当我没说。”

  温徵羽写完面前这张请帖,合上,再抬起头,顿顿时看了眼叶泠,暗自发誓,她将来非得拿到一级书画家的证书糊到叶泠的脸上不可。

  她才二十多岁,即使再练二十年,如果能拿到一级书画家的证书,人家也得夸她一句年轻有为。

  叶泠见到温徵羽那咬牙切齿的模样,“呵呵”笑道,问:“是不是不服气地给自己暗自定了个非常远大的目标,我这激励是不是很有用?”

  温徵羽回头继续写请帖:她再理叶泠,她就是神经病。

  叶泠在家休息了两天便又忙工作去了。

  齐千树老先生的生日要到了,温徵羽花了半个月时间给他准备了一份寿礼。

  齐千树老先生的生日向来办得热闹,他与那些老友们把他的生日当成了聚会的日子,只要能来的每年都会来。她师傅的生日,她基本上都会提前一两天过去帮忙跑腿干活。

  待到了齐千树老先生正生的那天,先是他的儿孙献寿礼,再是徒弟们献寿礼。老先生的膝下子孙不旺,他一家老小的人口加起来,两个巴掌就能数完,但徒子徒孙众多,可谓是桃李满天下。温徵羽的师兄师姐们就有二三十个,他们又再收徒,那数量直接翻了好几番。

  齐千树先生的徒孙多,不是特别优秀的,拿不到齐老先生的跟前来。

  温徵羽是最小的徒弟,即使她的师侄比她大很多,送礼的时候,也得按在她的后面。

  温徵羽受伤被废了的事在齐千树老先生门下是传开了的,一些师兄姐们还特意来安慰过她。

  齐千树老先生知道小徒弟倔,且有一股常人没有的韧性,成天宅在家里闭门练字画画,但他看过小徒弟的伤残鉴定书,对小徒弟的恢复情况并不抱太大希望,很是痛心,但为了不打击到小徒弟,又想着天道酬勤,坚持下去,或许万一还有希望呢,于是见到小徒弟或者打电话的时候都会鼓励一番。

  待到小徒弟送寿礼的时候,小徒弟笑盈盈地递了副卷起来的字画给他。

  齐千树以为温徵羽又去哪淘了古玩字画,说:“破费这些做什么。”

  温徵羽说:“没花钱。”

  齐千树问:“别人送的?”

  温徵羽笑着说:“您看看。”

  齐千树先生展开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棵苍劲的寿松。这幅画有好些出错补描的地方,有好几处略显突兀,甚至还有两处明显落错笔,细节上还有很多不到位的地方,衔接点有着微小的瑕疵,但他从用笔和画风可以断定,这是小徒弟的亲笔画。

  齐千树老先生激动得握画的手都有点抖,他展开整幅画,只见上面还有题字,字迹工整稳健,颇有几分风骨,上面写着“昆仑小怪温徵羽贺师傅齐千树七十八岁大寿”。

  齐千树老先生激动坏了,抬起头看向温徵羽,说:“你能画画了?”落款的日期是半个月前。

  温徵羽说:“恢复了一些,画松针的时候,我拿放大镜照着画的。”鉴赏古玩看不清的地方拿放大镜,她画工笔画,细节处看不清,也能用放大镜。

  齐千树老先生先是无语,再是莞尔,笑骂道:“鬼头鬼脑的鬼灵精。”他对温徵羽说道:“不着急,慢慢练,你的功底在这里,坚持下来不会差的。你这礼,我喜欢,我喜欢。”他这小徒弟沉得下心,耐得住性子,又肯琢磨,坚持画下去,还是很有希望的。

  温徵羽含笑地应了句,很是淡定。她的画,以前能说是位年轻的画家,现在她的画作水准连专业画手的水准都算不上,看似毫厘差的瑕疵和误差,实则已成云泥之别。她就当重新练起,能画到什么程度算什么程度。

  礼服和婚纱都做好了,得试穿,如果有不合适的地方还得改,再有就是再不拍婚纱照,时间就来不及了。

  温徵羽给叶泠打电话:赶紧回来拍婚纱照。

  叶泠告诉她后天上午回,让她在家等着接她的大驾。

  温徵羽问:“八台大轿的大驾吗?”

  叶泠笑呵呵地回:“你如果想抬八台大轿来娶我,我很乐意。”

  温徵羽“哼哼”两声,懒得理叶泠。

  上午快到十一点的时候,叶泠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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