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柒:想逗她一逗还躲我,看都不许我看了,还怕我会吃了你不成?好吧,我是会吃了你,你就不能乖乖地让我吃么?你以为你躲得掉么?那公子又与我套近乎,我且理会他,看你会不会吃味。“你可白日向我讨教。”我刻意说得清晰,果然她收棋的手又顿了顿。反正赢了一局,我是嫁不走了,便待公子回席,我俯身亦做收拾的模样,凑近她些轻声道:“夜里我须养小兔子。”满意地看她耳垂微微发红,轻盈愉悦地也步回桌了。狄族好战,善拳脚,我倒也能与之比划一二,可是未免肢体接触,于礼不合,便派了阿恒。但是阿恒也不行啊,看他俩在台上缠斗,那儿别碰,那也不能碰!该死的,他竟然碰了阿恒的手!大腿也不行啊!看得我气不打一处来,对那公子已无任何欣赏,竟敢伤我阿恒!
洛恒:之前杀阿曼达他剑术确实高超,没成想拳脚功夫也丝毫不差。本应对着他凌厉的攻势避实就虚,可想起这小子居然妄想娶柒柒,便一一硬扛下来,再更狠厉地揍过去。就像战场之上,鲜血,呐喊,厮杀,我要他的命!“洛小五!”我一时怔住,谁?谁在喊我?我,我在哪?不,我没在战场,不,不可以杀人。我看着我拳上的血迹,身下的人已全然被我揍服,可我仍无意识地不停手,口中一股咸腥,忍着咽了下去。洛小五是家中长辈,或是皇上在我儿时唤的名字。我摇摇晃晃站立起来,“洛小将军胜!”,便又栽倒了下去。
沐柒:原本不想看阿恒被触碰,撇过头去,但见大殿众人神色有异,便下意识抬眼望去。阿恒身上的戾气连数丈开外的我都能感到,她硬接着来人的招式,甚至不在意自己受伤,只攻不守,揍得那人头破血流。可怖的不是她出招狠厉不留余地,而是她嘴上挂着笑意,那种冰冷的嘴角上扬,眼眸像染了猩红似的,杀意毫无遮掩。那人早被狂乱的攻击打乱了节奏,阿恒一脚飞踹,那人堪堪要滚出擂台,刚要起身,却被阿恒瞬间赶到,跨坐于他身上,拎起他衣领口,一拳下去,正中鼻梁,那人一声闷哼,鲜血直迸,好在及时用双手护了头。“洛恒将军”父皇发言,她仍似听不见似的。两拳,三拳,“我认输,别打了!”,四拳,五拳,让我感到心惊的是整个过程,她的笑一丝不变,挂在脸上,像魔鬼的面具一样,六拳,七拳。“洛小五!”随着父皇吼喊一声,她的笑才刹时逝去,变得面无表情,挣扎站起,直到我宣布获胜,她才倒下。我忽然便相信了,阿恒她是战场修罗,以她刚才的状态,五年万人斩绰绰有余,而且是那种只有将敌人杀死或者强行唤醒才能停止的杀人狂魔。阿恒,你还瞒了我多少?
沐柒:可是她瞒了我又何如呢?“阿恒!”我的行动早已快过我内心的弯弯折折,我运起轻功瞬时至了她身旁,在她堪堪倒下时,护住她的头,将她揽入怀中。她很安静,如同每夜在我床榻上入睡般不声不响,只有均匀的呼吸。突然我内心生起一股惧意,若是阿恒长眠不醒,再不会与我温温和和地说话,再不会小心翼翼地迎合我,再不会用澄澈又爱恋目光望着我,我——该如何?“阿恒,乖,你睡会便醒,好不好?”我在她耳畔喃喃道着,横抱起她。面无表情地道:“阿恒若有闪失,我要整个狄国陪葬!”而后又对父皇浅笑:“父皇,阿恒便在我宫中休养可好?”踏出殿门时,蓦地忆起阿恒的女儿身必是不可对外人道,便招来近待道:“速去洛府请医,传话若一时辰未到柒公主宫,便由太医诊治。”我将小兔子抱回了我的床榻,给她褪了衣物,原本堪堪要完全淡化的伤痕上又添了淤青,细细检查一遍却无重伤痕迹,脉息虽躁动但仍强健,应无性命之虞。只可惜我并不精通医术,只能为她处理些外伤,也究查不出她是如何会那般戾气,如何会突然晕倒,又如何能让她苏醒。我除却焦急等待外,竟无能为力了。
沉疴
小佑:我本无父无母,被人严冬里弃置于洛府前,而后被洛府收养为家奴。自幼习医术,无姓,取名“佑”,有庇护,守卫之意,人唤“小佑”。我十二岁知晓,我所要守护的人是“洛府长子”,可“他”却是女儿身。在府之时,病痛之类均由夫人照料,可“他”十五岁却偏要赴边作战,需医护常伴左右。故而我便随“他”赴边,一晃五年。人都道“他”战神,可谁又知这背后的遍体鳞伤,洛五小姐巾帼不让须眉。可偏是这般人物,竟因杀伐戾气,染上癔症,好在北疆战事早平,“他”才得以回帝都休养,而我也了却使命归了洛府。可今日皇宫竟遣人来洛府请医,说不赶到便请太医。这女儿身可是欺君之罪,关系洛府上下性命。我不敢耽搁,奔赴皇宫。
沐柒:来人却是一窈窕少女,十七八岁光景,只是上唇开裂,否则也是秀美的可人儿,但也我顾不得她,只急问,“她何时能醒?”那女子放下阿恒的手却怔了怔,道:“柒公主殿下,洛恒少爷既昏迷不醒,按理应送回洛府调养。”是在担忧阿恒女儿身么?我轻笑道:“我已上禀父皇,阿恒在我处调养,洛府——可有异?”顿了顿又道:“至于阿恒的女儿身,若非我遣人至洛府请医,只怕洛府现已是焦头烂额。”那女子倒也还不蠢:“洛恒……小姐在此,洛府自然无异。洛恒小姐本有沉疴,回帝都本已渐好,只是此番一时心中生了戾气起了杀意便又发作。”我挑眉道:“沉疴?”
小佑:我心内纠缠一番,还是不要在手握洛府把柄的柒公主面前有所隐瞒了,于是道:“洛恒小姐,她在边境无止境的厮杀中,戾气日重,竟在心中生出另一人格,暴虐嗜杀,时常在战斗时显现,而平日里几乎不见,只是在夜间,她也会被梦魇折磨。”虽说这事告知柒公主也无妨,可刚为五小姐号脉,她……她竟被破身,甚至生有炎症之状。我内心不免悲痛,才数月未见五小姐,她竟便被人欺侮至此。我名唤“佑”,我却不能带她回家调理,也不知是哪个宵小做下如此肮脏之事,但我起码能尽量留下来照看她。“柒公主殿下,请允我留下为洛恒小姐医治。”
沐柒:虽然心中不情愿,但阿恒现下的确需要医生,便点头道:“好吧。”她却觑着我,仿佛无声地说我为何还不走,心下顿时不悦:“你医治罢,我便在旁照看她。”心内却想偷学些医术,日后我来与阿恒诊治。却见她轻车熟路地褪了我给阿恒穿好的衣物,我不禁蹙眉,“外伤我已上药,不必再脱了。”她却置若罔闻,道:“我须给她施针,除躁散热。”只见她抽出银针,将阿恒上身插了十余处,果见阿恒剧烈咳嗽,“哇”地吐出一口淤血,却听她嗔怪道:“还把淤血便往肚里吞,一点也不爱惜身体。”我心中已有些不忿,却见她竟在脱去阿恒的亵裤,我一时便扣住了她的手,冷声道:“你要干什么?”
小佑:我的手被捏得生疼,柒公主仍在缓缓扳我的手,她是想废我的手么?我只得立时开口:“当……当然是为洛恒小姐疗伤。”她倒是松开我的手,略恼地道:“医便医,脱什么裤子。”那件事实在羞于启口,可小姐那处的伤势若再耽搁下去,化脓留疤的话。不,我绝不能让小姐受如此□□,现下也只能豁出去,求柒公主让我为小姐医治了。“实不相瞒,洛恒小姐被破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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