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云兮和尚越两个人。
“来青城多时,未能登门拜访,是我的不是,尚某在这里以茶代酒,先自罚一杯。”尚越先开了口,随后饮了一杯茶。
“未能早些尽地主之谊,也是我的不是。”云兮端起茶杯。
“庄主何必如此客气?”尚越还要继续装腔。
“是啊,公子有话不妨直说,又何必讲这些客套之语。”云兮打断了尚越的话,云淡风轻地饮了一口茶。
“呵呵,”尚越又是一笑,“庄主果然是豪爽之人,既如此,我也不妨直说,家父此次命我前来,是为了在下和令侄女的婚事。”
“你若是有心结姻,也不会同那袁紫珠纠缠不休。”
尚越眉目微挑,有些出乎意料,他没想到,云兮竟这样沉不住气,竟把这话直接说了出来。
“庄主有意撮合,尚某岂敢辜负庄主的美意?”既如此,尚越也不打算跟云兮兜圈子。
云兮双眼微眯,闻言握紧了手中的茶杯,而后又忽地笑了,这一笑华光流泻,尚越也不禁动了一下心神。
“袁紫珠之事虽是我安排,但你若心思坚定,也必定不会同她有所牵连。”
“莫非庄主如此行事,只是为了试探我对这门亲事是否坚定?”
“不,我只是为了证实一件事。”
“何事?”
“我不想让云尧出嫁,而你,也不是真心想娶。”云兮说完这话,便直对上尚越的双目。
尚越被这通彻的目光看得险些缴械认输,饶是定了一下心神,才面犹带笑地回道:“庄主此言差矣,我虽对令侄女并无感情,但对长辈安排并无异议。”
“哦?”云兮眸光渐冷。
“庄主是真心不想让令侄女出嫁,而我却并不是不可以娶。”尚越露出一抹笃定的微笑。
“或许吧。”云兮不再饮茶,而是起身行至窗边,她把原本半掩着的窗门推的大开,底下场景一览无余,眼外是宽阔的天地,万物自由生长,勃勃生机,云兮说:“我在生意场上纵横多年,有一个道理一直了记于心,所有的谈判都是一场赌局,越沉得住气的人,往往越能赢得最后的胜利,过早的暴露自己的筹码和底牌,只会让胜利愈加离远。”
可这一次云兮似乎是没有沉住气,或者说,她只是让自己以为她没有沉住气,尚越察觉此处,脸上的笑一点一点的淡了下去,面目渐渐严肃凝重。
云兮却轻轻地笑了,笑得飘忽轻渺,似有若无,她说:“可是这一次,我愿意认输。”
“你说什么?”尚越本以为云兮还有别的招数,如今她这么一说,尚越反倒没反应过来。
“想要什么条件,你开吧。”
尚越和云兮这边风波暂定,云尧那里却浪涛未停,这姑娘趁乱丢下季玥一个人跑了,跑了一会儿突然良心发现,想要和季玥同进同退,便又一个人跑了回去。
不料她才跑了数丈之远,忽只听身后有个声音,无比急切地喊道:“姑娘,我观你乌云盖顶,印堂发黑,必定、必定……”
云尧的脚步硬生生地停在那里,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她心情不好,经此更气,当下就要回头发作,却没等回过身,就听见那声音道:“必定是要犯那桃花劫啊!”
云尧脚底又不稳了一下,扶着旁边的墙才没有摔倒,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便又问了一句:“什么?”
来人是一个穿着道观服的老头,发须皆白,面容清庸,手里举着个白幡,最上头书写着几个大字“天下第一神算子”,两旁又有几行小字,写着什么仙人指路,八字算命,有求必应?
云尧眨了眨眼,刚才的怒气都不知道跑哪去了,她就懵着脸看那白胡子老头在自己身前转来转去,用那没拿幡的手摇着一把破竹扇,而后又把那破扇子忽悠一下指在自己脸前,大喝一声,道:“嚯!姑娘,你可知自己生带花命,命里犯花?”
云尧被他吓得头往后仰,脑袋都撞到了墙上,她摇着头,把眼睛瞪的老大,道:“我不知啊。”
“你怎能不知?”老头却突然急了,跺着脚道,“你生来背负花命,马上就要犯了那桃花劫,你怎能摇头,怎能不知!”
“啊?”云尧被这老头唬的一愣,除去这些胡言乱语,眼前这位老爷爷还真有那么几分仙风道骨,被这么一位超凡脱俗的白发老人对着吼,云尧还真有点懵。
但云尧懵了一会儿还是反应过来了,她揉了揉脑袋,又上前抚了抚老头的背,安抚道:“爷爷,你家住哪里,快快回去,免得让家里人担心。”
“你还有闲心担忧我,你快快管好你自己吧,你这都要犯桃花劫了我我我我……”
“爷爷!爷爷!爷爷!”云尧一声声地拔高音调才打断这老头的话,她听着老头声音中气十足,应是身强体壮,只是脑袋有些不太好用,当下便放下心来。
她拍了拍老头的手,急道:“爷爷,我季姐姐还在等我回去帮她,你要是找不到家,就先在这里等我,我回来再送你啊!”
云尧说完就跑,老头气的胡子都颤了两颤,还在后面喊道:“这傻姑娘,你第一世死于报家国,是为忠,第二世死于救知己,是为义,第三世死于万念俱灭,是因命,虽说三道生死劫已过,最为凶险的时候已经过去,但你这辈子命犯桃花啊,姑娘你别跑,姑娘你命里犯花啊姑娘!”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有点寂寞,来啊,勾搭啊!
第25章 4.旧事
“恭喜公子得尝所愿。”尚越身边的小厮尚南在云兮走后,关上门窗,这样对尚越道。
“嗯。”尚越的目光仍盯着云兮离去的方向,眼神有些放空。
尚南心中一叹,公子这个人,面上带笑的时候,像极了话本子里那些风流多情的翩翩佳公子,不用说话,让人瞧着便能生出几份亲近,可是等到他褪了那层笑脸,沉默安静地独坐在一隅,周身就仿佛渡了一片寒霜,无端的让人觉得孤冷寂寥。
尚南向来会察言观色,见此便没再多言,安分地退守一旁,可随行的另一个小厮尚北年纪还小,心中有疑惑便直接问了出来,“公子,为什么云庄主不想让她侄女出嫁啊,是怕她嫁人以后受了委屈吗?我这几日四处打听,这青城上下,可是无一不夸赞云庄主是个好姑姑啊!”
“哪有那么简单,”尚越收回了视线,转看杯中茶叶浮浮落落,眯眼道:“当年云家众人争夺家主之位,最后胜出者却是年仅十四岁的云兮,你知道这是为何吗?”
尚北敲着脑袋思索一会儿,歪了半天头也没想明白,只好求助地望向尚南,尚南看了一眼尚越的脸色,才接道:“我听说那时候云家老爷子重病不治即将撒手人寰,云家的嫡长子云峰又客死异乡,云家能接任家主之位的也就剩下两个庶子,还有一个嫡幺女云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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