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儿。”骨梦沉温柔的声音打断了白子佳的目光。
白子佳回头便看见骨梦沉一脸忧伤，于是她问道：“他那边如何了？”
骨梦沉看着眼前倔强的人儿，不由得叹息一声：“他弃了你，你嘴上不肯叫他师父，可心里……”
骨梦沉没有说下去，白子佳已经难过得低下了头。白子衿出了事，她虽没有回去看，可有什么风吹草动她第一个知道。
骨梦沉淡淡说道：“白子衿已经将白子瑾扶上了墨轩教主之位。择日便是庆典，你要去么？”
这问的是什么话？自己心爱的师父被抢了自己还要去恭贺捅自己一刀的同门师妹？
白子佳冷冷说道：“与我什么关系？白子衿与我没有任何关系了，我说过此生都不会再回桃离隐了。”
骨梦沉沉默片刻，而后说道：“佳儿，易大师和安雪在一起了，白子书似乎认了他做哥哥。”
白子佳一下捏紧了拳头，指甲嵌进了肉里，血从手心滴落到地上。
骨梦沉上前想要轻轻握住她的手却被白子佳躲开，白子佳受伤绝望的眼神看着骨梦沉，而后沙哑了嗓子说道：“我累了，师娘，我去休息了。”
骨梦沉欲言又止，却只能看着白子佳转身入了内室。
天色暗沉沉的，骨梦沉往大街上望去，那些灯火晃得她难受，仿佛在嘲笑什么一样。
“子衿……你为何要选择白子瑾？”骨梦沉猜不透白子衿的心思，身为白子衿的枕边人她竟然什么也猜不到。
想到这里骨梦沉不由得冷笑自嘲，冷冷道：“在旁人眼里风城最是风花雪月之地，可情分又禁得起几分考验？”
第77章 第七十七章
西域终年积雪，四处白雪皑皑，寒风凛冽。妖雪宫中的洛神帝侧卧在床榻之上，静静的听着这曲子，身旁来了人也不知道。
“雾秋，喝杯茶吧。”一身白衣的洛雪儿轻轻捧上来一杯茶，递给一脸伤情的洛神帝。
洛神帝接过茶，冷得一丝温度都不剩的声音道了句：“雪儿，外面是不是下雪了？”
洛雪儿轻声答道：“正下得紧，入秋了。”
洛神帝眯起了双眼，又侧躺着，只手撑着头，回想那过往的一幕幕。
洛雪儿自从认识洛神帝之后，整个人似乎也变得冷了些。洛神帝很少笑，大多数时候都是无悲无喜，面无表情的。
洛雪儿问她为什么不笑呢？她回答，没什么值得笑的。
洛雪儿也知道，在外时，洛神帝笑得最是张狂，那种桀骜不羁，是身为妖王的霸道，也是隐藏悲伤的方式。大概也因此，洛神帝在亲近的人面前不喜欢笑。
洛雪儿突然提议道：“雾秋，我陪你去看雪吧。”
洛神帝睁开眼看了看洛雪儿，唇角弯了弯，笑道：“好。”
妖雪宫外大雪纷飞，洛神帝踏着飞雪一步一步，走在雪地上，身后的一串脚印渐渐被大雪覆盖。她从不让人跟着，她习惯了一个人走在冰天雪地里，被凛冽的寒风吞噬着，而她在风中笑，谁知笑得多悲凉？
雕翎雪戎装只能徒增她的高冷，白裘长袍只能让她融进这冰天雪地，没有什么可以遣散她的忧愁，除了那一曲《一朝雪》。她只有听着这首曲子时，才会有那么一丝丝的情感流露出来，让旁人觉得她不是个无情的，不是个不懂情的。
洛雪儿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小心谨慎。雪花落在她的衣襟上，化成冰冷，渗入骨子里。
这天下有一种无法言喻的痛苦就是我爱你，可我不知道，而你也不知道我爱你。
洛雪儿看着前方的洛神帝，轻声说道：“雾秋，天下之大，我永远陪着你。”
雪花沾湿了洛神帝的双睫，看起来好冷。
孤云殿。
依旧是暗沉沉的天，雨也还在下。听着窗外的雨声，你哭肿的双眼似乎又湿润了。
“师妹。”顾墨云刚入门便撞见你失神落泪，而下一秒，你立刻擦掉眼泪，侧过脸去。
不一会儿，顾墨云端着一碗粥坐到你面前，为你捋了捋额前的散发，问道：“饿不饿？”
你摇摇头，说道：“不想吃。”
顾墨云便拿开了粥，打开窗棂，强劲的风即刻吹进来，冷得你打了个激灵。
顾墨云回头望去，笑道：“要不要关上？”
“不必了。”你透过那扇窗往外望去，暗沉沉的天色，雨帘厚重，看不到一丝的光亮。
你走下床，走到窗棂边只扫了一眼窗外的景色，便问道：“今日是清明？”
顾墨云点点头说道：“是。”
“清明……师父，你大概是不会回来了吧。”你心里暗自神伤，想起师父，又想起如今崆峒山众弟子乱作一团，分成几个支流的场景。
顾墨云问道：“要出去走走么？”
你冷冷看着滂沱大雨，而后转身走出屋子，伞也不撑，就那样在雨中淋着。
顾墨云撑伞走在身后，默默跟着你。却不想你竟是往崆峒山走去，等到了崆峒山，雨却是下得更急了。
你几次滑倒在山道上，可都是爬起来继续走，顾墨云不知道你要走去哪里，只能跟在身后。
到了一处荒野处，四下都是荒草，你走近一道石壁，伸手在石壁上刻字：尊师师父之墓，孽徒刻。
而后你便是跪在石壁前，一言不发。
“这一千多年来，我到底活成了什么样？”你扪心自问，双目紧闭，回想过往，细细数来。
下山以后便是肆意妄为，先是在风城闯祸，而后与千秋谷混在一起，再然后便是对那两个人动了真心。
你一瞬间头痛欲裂，白兰下达的命令，你背负的使命，你想要的生活，还有你付出的代价。这一切什么时候才是个头？何时才能结束？
天空电闪雷鸣，狂风骤雨，你脚下的平地上已经四处积累了水，漫过青草，浸泡着你的衣服，冰凉入骨。
顾墨云撑伞走过去，说道：“够了。”
你并未答话，依旧跪在地上。
顾墨云再次说道：“快起来，已经够了。”
你想来是有些心烦，竟然也不耐烦的说道：“把伞拿开。”
顾墨云怒了，猛地扔了伞，俯身捏住你的脸，也不顾你疼与不疼，压低声音说道：“若是受了打击都像你这般沉沦，那是不是连该做什么都忘了？”
你双手用力想扒开他的手，却丝毫无用。眼前的顾墨云看起来是那样可怕，你一下便生出许多的反感来。
你越是反抗，顾墨云便越是不让你好过。一年前，在崆峒山上再相逢，师父闭关的消息传出去后你悲痛，也是在山上撒泼，若不是顾墨云给了你一击，你指不定要闹多久。
“如今你若想再受一次苦，我不介意成全你。”顾墨云眼中全无温柔，只有冰冷。
你的倔脾气一下就上来了，猛然幻化出一把匕首反手就划去，果然，顾墨云松开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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