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翼翼,不敢惊动分毫。
面前的人眉间忽然皱了皱,温轻寒很快收回了手又闭上双眼,敛去笑容。她感觉到时清秋动了,有轻微的叹气声传来,她配合着动了自己的手,缓慢睁开眼睛。
“早上好,轻寒。”时清秋懒懒地打着招呼,脸又埋进枕头里,双手抱着被子往上提,一副还想继续睡的样子。
“早上好,我起床去叫早餐,一会儿叫你。”温轻寒的睡意早在刚才就慢慢褪去,现在看起来比时清秋要精神得多。
见时清秋闭着眼睛“嗯”了一声,温轻寒才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下了床。她走到窗边拉开窗帘,让光亮充斥整个房间,又回头去看背对着自己继续睡觉的时清秋,嘴角含了笑意。
温轻寒先打了电话叫人送早餐到房间来,才去洗漱和换衣服,服务员送早餐上来的时候时清秋也自觉地下了床,洗漱完毕后温轻寒已经坐好吃早餐的准备,坐着等时清秋了。
早餐是小笼包配着豆浆,温轻寒记得时清秋是吃过许多次的,她递了筷子过去,说道:“清秋,这家店的小笼包也是别人给我推荐的,你试试看好不好吃。”
体积小却饱满的小笼包还升腾着蒸蒸热气,时清秋接过筷子去夹了一个放进嘴里咬破了软嫩的皮,肉香顷刻间溢出。
她吃完一个,眉眼弯弯地扬起笑容,赞道:“感觉跟我平时吃的那家是两种口味的,但是这一家也很好吃。”
温轻寒唇角一弯,替时清秋夹了一个到面前,淡淡笑道:“喜欢就多吃一点,如果不够的话再叫。”
她低头喝一口豆浆,甜味从嘴里蔓延到心里。曾经无数次想要因时清秋的快乐而快乐,哪怕选择的不是自己,也想要为其而快乐。但直到如今她才有些明白,当时清秋的笑容是因她而起时,这样的快乐才最纯粹。
时清秋一边吃,一边看温轻寒动作优雅的吃相。
温轻寒夹着一个小笼包一小口一小口地咬,时不时地抿一口豆浆,另一只空着的手往旁边去拿了一份文件,干净白皙的手指夹着页脚慢慢翻动。时清秋忽然觉得,温轻寒跟自己待在一起的时候,虽然也不热情,但或多或少地褪去了些冷淡。
时清秋又夹起一个小笼包,问道:“轻寒,你昨天开会都干什么了?怎么好像得到了这里的很多美食推荐?”
又是夜市又是早餐的,怕是今天的午饭都有推荐。
温轻寒随手合上文件放到一边,神情自若地回答:“开会当然不能开小差,只不过是休息的时候大家一起聊天,刚好这边的人就推荐了些吃的。”
“你还会跟大家一起聊天?”时清秋有些惊讶,能让她跟不熟悉的人一来一往地说话都算不错了,她还能聊起天来?
温轻寒瞥了她一眼,不咸不淡地说道:“大家一起聊天就一定要每个人都说话么?我可以听。”
时清秋没忍住,轻轻地“噗嗤”一声笑了。这分明是强词夺理,但听着好像又没什么不对的。大家聊天,总有那么一些人不爱主动说话,只是时不时地应上几句,然后全程旁观。
温轻寒一定是这种人里的佼佼者。
“那既然如此,我这几天的伙食都交给你了,你负责给我叫东西吃。尽量不要热量高的,像昨晚宵夜的那种就不要了。”好吃是好吃,但是万一她这几天吸收特别好的话,那就完蛋了。
“可以。”温轻寒很认真地答应了,然后抬了抬下巴说:“快吃吧,凉了不好吃。”
时清秋看着温轻寒此刻略有些温和的样子,想到昨天她在看到那个程律师后瞬间恢复的冷淡,还有那认真询问自己的眼神。时清秋心间有一个念头如雨后春笋般地长了起来,那是昨天来到这里时就冒出过的想法。
“轻寒,如果你想要公开我们的关系,那就公开吧。”时清秋放下筷子,轻声却郑重,“不止昨天那个情况而已,我们可以自然一点。所以如果你要公开的话,我没有意见。”
温轻寒深深地看着她,像是要透过她的外表去看她的内心,“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时清秋笑了笑,抿着唇,唇角的弧度一直保持着,先低下头,不久又抬头去笑看温轻寒,“反正也没有退路了不是么?我也并没有打算一直隐瞒,迟早是要公开的。”
的确是没有退路了,时清秋的笑容自然而和煦。她们在登记的时候就已经切断了退路,无论是她的还是温轻寒的。
“先吃早餐吧,这个以后再说。”温轻寒出乎意料地没有正面答应,只是看着她的目光似乎越发淡了起来。
时清秋的几句话,将这段关系的源头给提了起来。她们之间还没有达到很默契很自然,像一对爱人的地步,甚至于时清秋所同意的公开,也只是因为没有退路而已。
从什么时候起,她们要做的一件事情竟不再是因为自己的所想所念了?温轻寒忽然开始怀疑,她提出要结婚,究竟是对是错?
这一鼓作气的勇敢,究竟是对是错?
但看着时清秋将落下的细发挽到耳后,面容恬静,被阳光笼罩的侧脸美丽动人,她忽而又打消了刚才的顾虑。
是对是错现在尚未可知,温轻寒只知道往后的时光还很长很长,时清秋有很多个瞬间可以决定自己的去留。但凡是时清秋要的,她都愿意去给。
吃过早餐温轻寒收拾了文件去开会,时清秋继续留在酒店里。她暂时没有想要出门的欲望,这趟出来,说是散心,其实是冲着两个人关系的发展而来的。温轻寒如此,她也如此。
如果这段关系要公开,时清秋可以想象到爸妈的惊讶和喜悦。是的,喜悦。她从小跟温轻寒就被有意无意地安排在一起,小时候自然想不出那么许多,但懂事后再去回想,自然能看出两家长辈的用心。
如今兜兜转转,她们也还是在一起了,至少满足了父母的愿望。这是不是证明,从出生起直到结婚前所经历的都不过只是虚妄,她跟温轻寒就注定了要在一起。
时清秋喝完最后一口豆浆,看着晨光中已经空了的餐盒,不由得笑了,笑容里有一丝苦涩,消失得很快。想这么多做什么呢?事已至此,无路可退。
会议中途休息,温轻寒去茶水间里打一杯热水,因为外面的人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她便倚在茶水间门边,目光遥遥地望过去。像是在看远处的同行们,又似乎不是。
“温律师。”
一道温润男声在身边响起,温轻寒侧目去看,薄唇浅扬,说道:“程律师。”
来者正是程昊天,打过招呼后他也去打了一杯热水,有淡淡的茶香飘来,温轻寒抿了抿唇,转过身道:“休息时间快结束了,我先过去了。”说罢便转了个方向打算走。
“等等,温律师。”程昊天的声音急切了些,叫住温轻寒。
“怎么了?”温轻寒转身去看,她面容如霜雪般清冷,干净的手指圈住杯身,杯子里的水还有热气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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