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姐?”
“嗯?”简意之微微晃了晃头,她的手不自然地握住自己的茶杯,抱歉地微笑,“这样好看多了,就这么散着吧,看起来成熟一点。”
“好,我知道了。”付安然轻抿唇角,试图赶走残留在心头的那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第28章
通常刚进这一行的新人都会被安排先跟着所里的律师学习, 同时利用在所里的时间多看看往时的卷宗, 对于新人来说, 这些都是课本以外的精华。
简意之说了付安然的头发两句之后, 稍稍挑眉道:“那从现在起你就要遵守制度好好上班,目前你先跟着我, 我上庭你旁听,其余时间就去档案室里看看以前的案子。有没有问题?”
“没问题。”付安然点头。
“好, 出门之后往右转, 会议室过去就是档案室, 去吧。”简意之微笑着下了指示。
付安然按照简意之指的路顺利找到了档案室,里面的书架上摆满了已经结案的卷宗, 书脊上都有标注出日期。她微微仰着头, 指尖抚在书脊的日期上,从最初始的时间开始拿出卷宗,一份一份地阅览。
与此同时, 一楼的男男女女们开始了窃窃私语。
长相斯文骨子里却八卦到家的陈逸用文件挡住自己的脸,小声又有些夸张地猜测:“喂, 你们说, 简老大会不会也春心萌动了?”
柳忆往二楼看了一眼, 转回来学着陈逸的模样:“这可是简老大第一次亲自带人,以前可没有过,而且这个姑娘可不在面试名单里,是简老大单独通知我的。”
孟思琪白了这两个人一眼,也跟着压低了声音道:“你们俩是不是傻?咱们几个人谁不是有经验的?刚才那个姑娘明显刚入行好么?而且前两天的面试听说温老大跟简老大都不怎么满意, 那个姑娘上次去了我们律所的三周年聚会,我当时听到她管简老大叫学姐,明显是熟人,这有什么奇怪的?”
这些人可能是被温轻寒的事情给弄得草木皆兵了,很普通的一件事情被她们搞得像是简意之也抱得美人归还闷声不响似的。孟思琪这么一说,几个人都感觉挺对的了,毕竟简意之不是温轻寒那个闷性子,万一真有事,哪能看不出来一点蛛丝马迹?
“也是。”陈逸点点头,随后又瞟了一眼二楼,看到简意之端着水杯慢慢走出来,忙清了清嗓子,低着头沉声道:“工作了工作了,老板出来了。”
付安然在档案室里看了一整天的卷宗,看累了就站在窗口一会儿,眺望远处的高楼,脑海里全都是刚刚看过的案子。一天下来,她也看到不少由简意之经手的案子,每到这个时候,她即使看得疲惫了也会强打起精神去仔仔细细地看。
每一份庭审笔录都仿佛在她的眼前呈现出当时的情形,在那个庄严肃穆的地方,简意之一改往日的温和,对委托人每一次的维护都那样地有说服力又使人安心。
“咚咚咚”
档案室的门被敲得有节奏地闷响,付安然抬头去看,简意之正倚在门边,手里拿着一个陶瓷杯子,嘴角轻扬地看过来。
“学姐……”付安然站起来,忽然意识到自己叫错了称呼,忙又改口:“简律师,你怎么来了?”
简意之迈开长腿走进来,把杯子放在付安然面前的桌子上,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道:“私下叫学姐也可以,不用这么紧张,水是给你的,你继续吧。”
刚才简意之在门口观察了好一会儿,付安然的确勤奋,就简意之观察的那几分钟都没有抬头过,累了就揉了揉眼睛继续看,手指还放在笔录上,将那一行一行密密麻麻的字都掠过,认真极了。
“谢谢学姐。”付安然笑答,她看简意之是来找资料的,也就没有多说话,坐下来继续看卷宗,看着看着忘了时间,眼睛酸涩得令她眨了好几下,然后抬起手想去再揉一揉。
“哎,别总揉眼睛。”
简意之的声音从正前方传来,付安然抬头去看,只见简意之捧着一份文件坐在她的对面,脸上略微严肃的神情似乎是从手上的文件里带出来的。
“累了就休息一会儿,反正也准备下班了。”简意之双腿交叠靠在椅背上,姿态惬意,手上握着一只钢笔把玩着。
“好。”付安然看了一眼手表,放弃了继续看卷宗的想法。
窗外洒进来的阳光是橙黄色的,这是夕阳的光,没有早晨和正午那样的耀眼,唯余温暖依旧。付安然的视线移到被笼罩在夕阳光芒下的简意之,这光芒跟她的人一般柔和不刺眼,就好似是从她身上发出来的一样。
付安然想到今天简意之一直都没有叫过她,甚至之前也没有,虽然不会认为简意之不礼貌,但很可能有些什么原因。她双手捏着卷宗两侧,略有些踌躇地轻声道:“学姐,你以后可以叫我名字的。”
简意之颔首,视线没从手上的文件移开,清了清嗓子,“嗯”了一声。
看起来是一副专心的样子,不好打扰。付安然见状,伸手去拿简意之给自己的杯子打算去窗口处看看远方,放松放松眼睛,她的身体刚起到一半就听见简意之的声音悠悠响起:“那个……安然,你今天看了一天卷宗,有什么感想?”
简意之正看着之前一个案子的庭审笔录,随口就问了这么一句,只是第一次这么面对面叫付安然的名字让她有些不习惯。
付安然闻言又坐了下来,她是有疑惑的,就是没考虑好要不要问简意之。现在简意之主动问起,她感觉那种想提问的欲望已经在她的心口涨得满满的了。
“当然有。”
“嗯?”简意之被勾起了兴趣,毕竟是头一次带新人,她把卷宗放到一边后说道:“说说看,什么样的感想。”
付安然从旁边看过的卷宗里挑出一份去年的案子,简意之垂眸去看,扬起嘴角,“这个是去年的,高中教师猥亵数名女学生,一名学生起诉,三名学生出庭作证,一审判决之后被告没有上诉。这个怎么了?”
付安然少见地蹙眉,脸上有一种难明的情绪,她翻开庭审记录,粗略地再次扫了一眼,“这类型的案子应该算得上是很难集齐人证物证的,据我所知,很多受害者不愿意站出来出庭作证,甚至于临时改口的情况也会发生。因为她们处于一种被动的地位,她们害怕报复,有些更害怕名誉有损。”
简意之点头,“还有呢?”
“所以……”付安然吸了一口气,“你那个时候是怎么说服那几个女生站出来为那个起诉的女生出庭作证的?”
没错,这件案子当时的责任律师就是简意之。付安然在当时就曾有所耳闻,时间一长却被她逐渐淡忘,但今天一看到卷宗,滚滚的记忆和疑问便随之涌来,她对这件案子的一些疑问自然重新燃起。
当然,不是对判决的疑问,而是对简意之当初怎么说服那些女生的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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