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半年时间里,夙夜和葛文杰默契地化干戈为玉帛,一半的时间在辽戎国刺探国情行针步线,另一半的时间则回了域西用尽一切磊落和不磊落的方式敛财。
敛财的目的嘛,一小部分是为了招兵买马,养点靠谱的手下。
这另外一大部分则是为了夙夜自己的私心:域西国目前由皇后焉羽悠然执掌大权,正在养精蓄锐,断不能繁刑重赋动摇民心,可域西国当前最缺的就是招兵买马和养兵千日的钱财。
蔚家的庞大财产冲归国库也只能解燃眉之急,等夙夜成为了富甲一方的大财主,再为她的妍儿和焉羽悠然奉上一份见面礼,岂不是雪中送炭?
金楠那个笨丫头做的蠢事已经够多了,夙夜可不是金楠,赔了夫人又折兵。她要做的,是达成妍儿的心愿,也达成自己的心愿。夏子睿是焉羽悠然和妍儿长久以来共同的心病,也是金楠到死都惦记着的未了之志,那她堂堂天界神尊就好人做到底,为这几个女人披肝沥胆一回又如何?
第78章 为何娶我
域西国天赋二十一年三月平宁公主夏悠妍与三驸马齐衡婚期至,这对于太久没有大红喜事的皇室和溧阳城而言,当属一件全城欢庆振奋人心的大好消息。
这一年,夏悠妍即将年满十九。
大婚当日公主府内,木棉和陆莲早早为夏悠妍梳妆打扮,脸上也挂满了应有的笑容。
“奴婢看着公主从一个巴掌大的婴孩长成如今闭月羞花的大姑娘,总觉得像是一转眼的时间,奴婢们都老了,幸好还能亲眼看着公主出嫁,亲自为公主披上凤冠霞帔。公主,笑一笑好吗?”
“木棉姑姑,我,对不起,我真的笑不出来。”夏悠妍垂眸道。
“好了公主,吉时将至,驸马的迎亲队伍应该也快到了,皇后娘娘和皇上此时也该亲临驸马府了,让奴婢为您盖上红盖头吧。”陆莲不忍,拿了红盖头转身抹眼泪。
木棉握住陆莲的手,也跟着抹泪。
不多会儿,公主府外响起了热闹的敲锣打鼓声和炮竹声,还有百姓们的吆喝欢呼声。
准驸马齐衡意气风发地翻身下马,一身喜服衬得他更加俊朗非凡。齐衡带着一脸喜气上前牵过夏悠妍的手,亲自送她上了大红花轿:“公主小心。”
夏悠妍的手只是虚空放在齐衡的手心,饶是这半年来她已经不再跟齐衡提起这桩约法三章的婚事,也想过就这么嫁了,和齐衡做一对名副其实的夫妻说不定也不是不行,可她的心究竟还在期待什么呢?
金楠,这个长埋于心底的名字和那个时而温柔时而无情的人,对她是爱还是依赖?是喜欢还是不甘?夏悠妍这辈子都没机会理清了。
母后说她如今执掌一半大权,并非一定要和齐家联姻,如果自己实在不愿意下嫁,那就毁婚便是。依齐家两兄弟的度量和权衡当前利弊,即便悔婚,也不会造成什么大的影响。看着母后在朝堂上一日比一日风生水起,可她也看得见母后日渐消瘦的身体和那颗支离破碎的心啊。
长长的迎亲队伍行至驸马府大门外,齐衡单膝跪地率众人向皇上和皇后行大礼:“皇上和皇后娘娘亲临驸马府主持婚礼,是齐家的无上光荣,臣感激不尽。”
消沉了数月的夏正逸难得的露出一丝笑意:“驸马平身吧,也该改口了,以后好好待朕的女儿。”
这时从人群中传来一道清脆高昂的声音:“齐大人不用改口。因为,这个三驸马之位怕是与你无缘了。”如此狂妄大胆之人,不是夙夜还能是谁?
夙夜施展轻功飘洒脱俗地落在夏悠妍的花轿前,面向夏正逸和焉羽悠然躬身行礼道:“西南首富夙某恭请皇上圣安、皇后娘娘金安。夙某此行前来,不为捣乱,只为求娶平宁公主,还望皇上和皇后娘娘为了公主的幸福着想,给夙某一个表明心意的机会。”
“大胆刁民,口出狂言,你可把朕这个皇上放在眼里?”夏正逸愠怒呵斥道。
“来人,还不快将此来路不明惊扰了皇上圣驾的刁民抓起来。”齐衡站起身命令道,顺手抽了就近侍卫的剑做好决斗之姿。
“齐大人这么惊慌作甚?”夙夜的口吻带看不易察觉的讽刺意味,临危不惧道,“世人皆知平宁公主乃当今皇上和皇后娘娘最宠爱的公主,要嫁也应当嫁给自己的心上人,两情相悦方能幸福美满。”
“住口!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拿下他!”齐衡确实慌了。
“皇后娘娘。”夙夜目不斜视地盯着焉羽悠然,高声说道,“皇后娘娘应该深有体会才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慢着。”夙夜的最后八个字深深刺痛焉羽悠然的心,她情不自禁地朝夙夜走了几步,想再离她近一些,想好好地看清楚,这个自称夙夜,又敢跟自己叫嚣的人,会不会是她的那个傻丫头。
傻丫头,你终于回来了是不是?
你说你不会真的消失,不会真的留我一个人孤独于世。你问我愿不愿意等你,可能是一年两年,也可能是十年,甚至是遥遥无期的一辈子。
我说的那句“愿意”,你可曾听见?所以,是你回来了对不对?一定是的。
“皇后娘娘请止步。”夙夜的话里不带任何感情,尽是疏远之意,她从袖口中摸出一个陈旧的荷包,“夙某有一样东西请皇后娘娘过目,不知这样东西可否换一个求亲的机会。”
“金楠!”木棉惊讶道。那个荷包正是她送给金楠的。
“木棉,木棉,本宫没有看错……”
“娘娘稍等,奴婢去取。”木棉在去荷包的时候,却只看到了夙夜云淡风轻的表情和毫不避讳的清澈眼神。
焉羽悠然的双手颤颤巍巍地接过荷包,仿佛有千斤重量,压得她喘不过气来。打开荷包,那里面的玉坠和发丝瞬间如利刃般扎进焉羽悠然的心口,几欲令她窒息。
强忍住沓来踵至的心如刀锉的疼痛感,焉羽悠然满怀希冀地望向夙夜。
可惜的是,夙夜并没有给予焉羽悠然所希冀的柔情,只听她冷冷淡淡地说道:“荷包的主人是夙某的妹妹,里面的东西,我帮她物归原主。”
谁许你物归原主?本宫不许!焉羽悠然很想不顾仪态的呐喊几声,但她做不到,做不到尊严尽失。
不,如果站在她面前的是如假包换的金楠,她或许会有勇气那样做,可眼前的人不是她的傻丫头,她看自己的眼神是那么充满了距离感,那么地冷酷,让自己再也迈不出脚步。
“齐大人。”夙夜转向脸色阴霾的齐衡,“夙某敬你是正人君子,此番也不是为了戏耍大人和公主。夙某对公主倾慕已久,丝毫不亚于齐大人对公主的一片真心。但是大人理应知晓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你喜欢公主,定然也希望看到公主能风风光光开开心心地嫁人。今天夙某来,说是抢亲也不妥,请容夙某跟公主说几句话,到底嫁不嫁给齐大人,由公主自行抉择如何?皇后娘娘以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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