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楠,你想通了没有?”葛文杰走了进来。
“想什么想,即便她弃我十次百次千次,我也是要去找她的。”金楠蠕动着,由躺在榻上改为坐了起来。
“痴儿。她不需要你的追随,你又何苦将自己的自尊都踩在脚底下?这样做值得吗?”
“值不值得,还轮不到你来评判。”
“你连她往哪个方向去的都毫无头绪,天大地大的,你要去何处找她?”
“还能去哪里,无非就是溧阳或者辽戎。我和她之间的缘分与纠葛,不是那么容易说断就能断的。葛文杰,如果你愿意帮我,我感激万分;但如果你阻止我,休怪我翻脸无情。”
“金楠,你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思想活生生的人。同样的,你执意要走,我也拦不住你。”
“你知道就好,还不快放了我。”
“最后再听我一句劝吧,你自以为是地想要跟在她身边,可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存在对她而言,真的是利大于弊吗?”
“又是利益关系!你们这些人的脑子里,除了权谋就没有别的东西了是不是!”
“你可以去找她,但她并不一定会与你相认。最主要的是,你凭什么?凭什么能待在她的身边?你可知有能力有资格跟随她的都是些什么样的人?”
“呵呵,凭什么,我也想知道我能凭什么?”
“好了葛先生,你就少说两句吧。”葛远山不忍心看到金楠被葛文杰逼问到哑口无言,插了话,“金楠,我先送你回家休息。至于找你姐姐的事,咱们从长计议行不行?”
“远山,你见了葛大爷与葛大娘,替金羽姑娘向二老说声谢谢,再请他们原谅她的不辞而别吧。”
“好,我知道了。”
葛远山送了失魂落魄的金楠回去,而后还留在葛大娘家中吃了晚饭。
金楠进屋就反锁了门,抱膝坐在床上。第二次了,这是焉羽悠然那个女人第二次狠心绝情地丢下自己,可偏生自己还是犯了贱地爱她,念她,想她。金楠很想把自己的心挖出来,看看里面究竟装了什么。难道这颗心,原本就是焉羽悠然的?不然自己为何一见到她,就没了自我。
安安分分地度过了十几天,金楠仍然放不下焉羽悠然,决定出谷听天由命。村口处,葛大娘握着金楠的手,依依不舍道:“金楠呐,倘若在外面累了倦了,什么时候回来都成。”
“我会时常想念你们的。”金楠吸了吸鼻子。
“老头子他也是舍不得你们的,你也知道他死要面子的性子,之所以不来给你送行,是怕面对别离伤心流泪,他那张老脸挂不住,你别怨他。”
“我都懂。有空我就回来探望你们。”金楠真情流露地抱了抱葛大娘,背过身挥了挥手。
金楠才走出不到一里,葛远山就背着行囊跳了出来:“怎么,你也想学你姐姐那样,一声不吭地就走啦?幸亏本少爷我有先见之明,这下被我逮个正着了吧!”
“你跟来干什么?”
“不干什么,就是在村子里待得腻烦了,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葛远山,我和你道不同不相为谋。”
“还说是我师父呢!”葛远山机灵地抢过金楠的包袱,“此行路途遥远,师父的行囊就让徒弟我来分担吧。再说了,没有我带路,单单是这片山,恐怕你都难以走得出去。”
“你家中父母呢?”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里还有个已经成了亲的大哥,有大哥大嫂在,我很放心。”
“不孝子!”金楠企图搬出亲情来让葛远山悔悟。
“你怎么骂我都无所谓。”
“闭嘴!”金楠再次怒吼。
“闭嘴可以。那你说说,我们这是要往哪个方向走,我也好给你带路。”
“辽戎国边境。”
“金羽姐姐是辽戎国的人?”
“不是。”
“那无端去辽戎国干嘛?你不找她了?”
“心情不爽。”
焉羽悠然说金楠和葛远山是一对默契十足的欢喜冤家,一点没错。但不是每一对欢喜冤家的拌嘴都叫做打情骂俏,也不是每一对欢喜冤家在打打闹闹后就都能顺利结为连理。
溧阳城中的某座府邸内,申方骘和焉羽悠然并列坐在太师椅上。
“羽儿,不管你当日在辽戎国境内被金色飞马救走一事是否属实,从现在开始,那就是不争的事实,我们需要借此契机送你回宫。”
“好。”焉羽悠然冷冷淡淡道。
“凭借我昔日在朝中的威望,足以令半数朝臣信服,你入宫不是难事。但毕竟事关重大,又牵扯到皇室名誉,你这次入宫后,必然会遭受宫内宫外诸多流言蜚语和冷嘲热讽,夏正逸对你的情分,怕也是所剩无几,你得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
“只要废后圣旨一朝未下,我依旧还是后宫之主。”
“子睿代替你成为了辽戎国的质子,那封离断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公然违背契约,再次举兵来犯。我近日也已书信一封,向他讨回欠我的人情,羽儿你尽管放心。”
“您与那封离有何渊源?”
“十几年前他还不是辽戎国的皇子,他的母亲虽有几分姿色,不过却是个出身卑贱的陪嫁丫头,与辽戎国先王有过一段露水姻缘。”
“封离在域西国生活过?”
“嗯。他母亲为了保住孩子,私自出逃,历经波折来到了域西国,隐姓埋名。”
“十七年前,我父亲战死沙场,焉家没落。”
“就是那一年,域西国和辽戎国国内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故。”
“那一年,夏正逸新皇登基,正值边境动荡不安,命一品大将,也就是我父亲焉晟丰出征平乱。父亲不幸胸口中箭,当场身亡。同年,夏正逸不顾我身在孝期,强行迎我为后。”
“是啊,也是在那时,我决心归隐。机缘之下偶遇封离母子,他母亲临终前有求于我,求我助封离认祖归宗。”
“助敌国的落难皇子认祖归宗,您如此草率地就答应了?据我所知,左相骘并非什么同情心泛滥之人,您何以这般轻信他人,可是有什么非帮不可的缘由?”
“因为她说,她知道萝儿身在何处。”
“母亲她,早在我十岁那年就病逝了。”焉羽悠然对母亲的最大印象是郁郁寡欢。
“是啊,所以我事后见到的不过是一座孤坟,墓碑上刻着的还是焉氏方玉之墓。”申方骘苦笑一声。
“我也是到最后一刻才知道,母亲的本名为申玉萝。而您,大名鼎鼎的左相申方骘,竟是她同父异母的兄长。方玉方玉,隐藏着您们二人的名字,其实母亲她从未忘记过您。”
“羽儿聪慧过人。叹只叹,枉我申方骘聪明一世,却糊涂一时。当时只道那妇人骗了我,而我却已将封离送回了辽戎皇室。自知酿成大祸,有愧于域西国,便彻底退居山林,游走在各国边境处,不问世事,倒也过了十几年闲云野鹤的悠闲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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