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回?一百回?还是两百回?结香好像都不记得自己究竟泡了多少回,只记得自己被金楠救出来之后不久,就开始泡这药浴了。金楠说,不想操之过急,于是每次用量很少,多泡些时日身体才能经受得住药性,也能更好地吸收,真正与身体相融,不易被太医察觉。
长期以药材沐浴净身并内服,致使结香身体由内而外散发出一种若隐若现的特别香气,对自己的身体有一定损害,对旁人无害。这些,都是用来对付夏正逸的手段而已。结香,也只是金楠的一颗棋子,一件工具。
想到这里,结香还是将脸埋进双手,伤心地哭了起来。金楠救自己本就是有言在先,自己就是一颗棋子而已啊。
仪宣殿内,不知在那儿喝得醉醺醺的夏悠妍朝焉羽悠然发了一通脾气:“母后,金楠说她对我都是在逢场作戏,不曾有半分真心。那么她对您呢?她对您的心意也是逢场作戏吗?是吗?”
“娘娘,公主她醉了,还是让奴婢……”
“你们都下去吧。”
“是。”木棉和杜梨面面相觑,但也只能顺从主子的话,退出内殿。
“不,我不信她对您也是假情假意。”夏悠妍痛心疾首地靠着软塌蜷缩到地上,“其实我早该猜到的,她接近我的目的就是为了能顺利来到您的身边。甚至于她对我的好,都是因为我是您的女儿。在别人眼里,我是身份高贵的平宁公主,可在她的眼中,我只是她心爱之人的女儿。母后,她那么爱你,你怎么就舍得将她推给父皇?怎么舍得,怎么舍得……”
“不是我舍不舍得,是她自己放着康庄大道不走,非要飞蛾扑火。妍儿,你身在帝王家,难道也不懂母后的身不由己吗?”
“母后,对不起,对不起……”夏悠妍几乎是爬着来到焉羽悠然的脚边,“是儿臣和子睿连累了母后,是儿臣不孝,只顾儿女情长。要是儿臣能身披战甲,点将出兵征战辽戎国,那该多好。”
“所以妍儿,我们要做的是从你父皇手中拿到更多的实权。焉家没有后盾,我们没有庞大的家族势力可以依靠,只能靠自己。”焉羽悠然蹲下去揽住夏悠妍。
“儿臣想问问母后,对于金楠,您可曾动心?”
“缘起缘落终成空,何必执着?母后这一生注定要做个无情之人,承不起她的情深义重。”
哄好了夏悠妍,命杜梨在寝殿守着她,让她好好睡上一觉。焉羽悠然带了木棉去承恩殿,事到临头了,她仍旧是舍不得看金楠作践自己上了夏正逸的床。金楠对妍儿说的那些话,妍儿可能会信,但她焉羽悠然怎能信呢?
萧然有些惶恐地看着焉羽悠然:“臣妾不知皇后娘娘驾到,所为何事?”
“金楠在何处?”
“回娘娘,羽贵人此刻正在房间午睡,臣妾这就……”
“不必了,带本宫去她的房间。”
金楠是心累,所以直到焉羽悠然坐在她床边,她都还没感觉到有人来了。她的这副身躯表象看起来完美无瑕,实则千疮百孔,甚至日薄西山。
如果能和焉羽悠然逍遥快活的过日子,长命百岁不成问题。然而事实就是那么残酷,她为焉羽悠然母女几番逆天遭受天罚,在未来的岁月中,她还将做出更多伤天害理的事,上天岂能容她?
萧然和木棉站在门外的院子里,萧然轻笑一声道:“你家娘娘这是想通了来抢人的?”
木棉满脸黑线,把不准萧然话里的意思:“皇后娘娘来探望一位新晋的贵人,不是什么稀奇事。这里有奴婢候着就行了,萧淑容请自便,顺便把那些奴才都遣散吧。”
“还是木棉姑姑考虑周详,有些奴才呀,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
“萧淑容谬赞。只是我家娘娘向来不喜欢人多口杂的地方,给萧淑容添麻烦了。”木棉谦恭有礼地说道,“羽贵人承蒙萧淑容照料。”
“以后呀,怕是本宫要承蒙羽贵人和皇后娘娘照料了。”萧然眉开眼笑,“好了,本宫就不妨碍皇后娘娘和羽贵人叙旧了。木棉姑姑若是有何需求,尽管差人来找本宫便是,本宫定当相助。”
房间内,焉羽悠然伸出手抚摸金楠的脸庞,是有多久,她们两个没有静静地待在一处过了。
还是这双迷人的眉眼,还是这双娇艳欲滴的红唇,只是青涩不再,有的,竟全是风尘女子之气,花枝招展、庸脂俗粉等词从焉羽悠然的脑海中逐一闪过。
“这一切,都怨我。金楠,醒醒。”
“唔。”
“醒了吗?”
“你,你怎么来了?”金楠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在做梦。
“你数落了本宫最疼爱的女儿,害得本宫替你充当了一回出气筒,你说本宫该不该来找你这个始作俑者好好算一笔账?”
“呵呵,皇后娘娘找奴婢算账,也不用亲自来吧,吩咐侍卫来将我绑去即可。”
“金楠。”
“皇后娘娘有何赐教?请直说。”
“乖,别跟我赌气了,我送你出宫。”焉羽悠然柔情似水地用拇指摩挲着金楠的脸蛋,“我知道你想帮我,可我更不愿你出卖色相来糟践自己。我本来就是他的人,再让他糟蹋也没什么大不了。金楠,我对你不是无动于衷,你这样不顾一切地跳进后宫,我的心也是会痛的。”
“哦?原来皇后娘娘也有心啊?可惜的是,奴婢现在却没有心了,您说是不是讽刺?”金楠拂开焉羽悠然的手。什么叫再让他糟蹋也没什么大不了?焉羽悠然,我不许。
“非得这样吗?如果,如果我求你呢,求你带妍儿一起离开。”
“哈哈哈……”金楠仰天大笑,笑够了再装作没事儿人一样用袖子擦了擦眼角,“娘娘的话未免也太滑稽了,奴婢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是我今生有负于你。”
“情/色游戏罢了,说什么负与不负的,你情我愿的事,爱恨自当无怨尤,娘娘不必介怀。”
“金楠……”
“奴婢心意已定,请娘娘给奴婢一条生路。”
阿羽,你不爱我真的没关系。这一夜,“羽贵人”会成为夏正逸的女人。但我还是我,是只属于焉羽悠然的金楠。只是,我恐怕不能再赖在你身边了。
阿羽,我说过我愿意做你的刽子手,愿意做你手中杀人不见血的利刃,那些话都是比真金白银还要真的。我说过的话,每一字每一句我都记得。于你,总是家国大事才是首要的,可于我,眼里心里只你一人。我也总算是认清了自己的位置,认清了也好,认清了,我便再也犯不着苦苦哀求你的施舍了。尽我所能为你献上绵薄之力,此生便也无憾了。
第53章 侍寝之夜
夜里,金楠在夏正逸的寝殿点上了一味宫里常用的熏香,虚与委蛇地攀附在夏正逸身上拖延时间,而后吹灭了殿内的所有光亮,便由结香穿了她的衣裳,与夏正逸共赴巫山云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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