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秦韵这样子十有八九也是在等着连砚的,夏青山笑着打趣道:“怎么她不在家,你就在门口守着?也太黏糊了吧?”
管伯见来客人了,打过招呼之后就先去安排厨房忙活招呼, 由秦韵带着人往府里去,秦韵这会儿正是心里没谱的时候,正好夏青山来了,她也有个说话的人。
“子衿她进宫忙去了。”秦韵倒了热茶给夏青山:“是诺娜的事儿。”
关于诺娜跟她的那些事儿,她也跟夏青山些许的透露过一些,没有说的太清楚但大致的情节夏青山都是知道的,眼下听秦韵这么说,神色便有些凝重:“照子衿的做法来看,她应该是怀疑皇上对诺娜动了私情,所以才会如此着急。不过应该也没事儿,毕竟你才是那位的亲生骨肉,他就是有私情也会先顾虑一下你的。”
关于秦韵的身世问题,夏青山确实早就知道不会简单,跟着秦韵一道往京都来也是怕有朝一日遇见了她的亲生父亲时她一时半会儿的接受不了,身边有个亲近的人好歹能说上句话,可夏青山却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秦韵竟然是当今皇上找了十八年的昭阳公主,从得知这个消息的那一天开始,夏青山心里就有种隐隐约约的不安,当日秦简千辛万苦瞒着的秦韵的身世,或许就不该去揭穿!
这个身份太沉重了,秦韵不过是个被娇惯着长大的小姑娘,她如何能知道这背后的责任与担当?
听到亲身骨肉这几个字时,秦韵有些茫然,然后才颓然的趴在了桌子上,闷声闷气的说的:“是吗?”
说句实在话,她与嘉晋帝的接触其实并不是很多,最初在皇宫里住的那些天皇帝就是会过来陪着吃饭逛花园,也都是跟着诺娜一起的,秦韵其实根本就无法将两人带入到妇父女亲情里,后来出了宫重新回了将军府,见到的时间就更少了,倒是那位经常会赏赐很多东西过来,起先秦韵还看看,后来就一股脑的全让连砚扔库房了。
她不是那种特别薄情冷性的姑娘,在掩翠山上时跟秦简的相处事业总是撒娇耍各种的小女儿心性,可面对那位的时候,秦韵心里生出的是一种强烈的陌生感,她觉得这种感觉应该不只是她有,那位应该也有,只是没办法说出来而已。
所以,当嘉晋帝对诺娜各种恩宠的时候,秦韵这心里也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她没办法分辨的出自己心里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只是看着诺娜跟嘉晋帝之间的互动就像是在看一出戏一样,却没办法在这出戏里找到自己的位置。
秦韵垂头丧气的样子夏青山都看在眼里,他从小都看着秦韵长大,这丫头的小心思小动作他心里也都有谱,眼下秦韵摸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感觉,夏青山确实明白了,就跟当初她与连砚闹别扭一样,这丫头是醋了。
诺娜不过只是一个假冒的公主,跟嘉晋帝的关系却比她这个有着骨肉血亲的人还要亲密,让秦韵如何能不介意?
她当然是介意的。
可这种介意她又不能说出来,或者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心里头的别扭是因为她醋了,这丫头心思太敏锐,敏锐到她只是觉得不舒服了,却连自己都找不到不舒服的源头,若是身边亲近的人还好,总能看出点一二来,可嘉晋帝在深宫之中,与秦韵又有着十几年的隔阂,从未见证过她的成长,如何能知道她心里的这些弯弯绕绕?莫说是嘉晋帝不知道,夏青山猜,应该连砚应该也不知道的,不然稍微提点一二,也不会让秦韵钻进牛角尖里去。
“傻丫头,你觉得那位与诺娜的相处比跟你更融洽是不是?”夏青山揉着秦韵柔软的发丝,叹息道:“你呀,心里有事儿就不爱往外说,非要让人猜一猜才行。”
秦韵皱着眉,不理解的样子:“我觉得自己在他们中间像是个外人一样。夏叔叔,你说会不会是他们搞错了?”
“别瞎想。”夏青山安慰着说:“眼下是非常时刻,诺娜只是他们手中的棋子而已,等到没用的时候就是一枚废棋。你才是这出戏的主角,眼下虽然可能会有些生疏,是因为你们并没好好的相处过,你在将军府,那位在深宫里,莫说见面了,便是说句话都是难的很,这感情自然也是难以表达的,等到解决了诺娜的事儿,你总要搬进宫里去的,道那时候才是培养你们父女间感情的时候,一步步慢慢来,总会好的。”
“可我……”秦韵低头动了动嘴唇:“我不想进宫,我想跟子衿在一起。夏叔叔,我们有婚约,是要成婚的,我怕进了宫,再出来时就身不由己了。”
这话说的明白,明白到连夏青山也无法反驳,那可是皇室,便是寻常人家遇到这种事怕都不好收场,更何况是皇家?更何况还是皇家的公主?
连砚转头就看见嘉晋帝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目光倒是还算平静,只是看着这场面,连砚不知道他会如何收这个场,诺娜一句话说完之后便靠在廊柱上,脸色苍白带着几分死气,勾起嘴角带出一个漫不经心的笑。
“我以为我还能多贪恋一些这样的时光,可偷来就是偷来的,也到了我该还回去的时候。”她说的缓又慢,带着无限的缱绻。
“换回去?你要还给谁?”嘉晋帝沉声一句话,说完便大步上前掐住了诺娜的脖子:“你要还给谁?!朕的昭阳呢?”语气悲凉中带着难以言表的伤和痛。
诺娜原本就大量失血,眼下被嘉晋帝掐住脖子,还未来得及说话,人就昏死了过去,嘉晋帝这才松开手,十分淡然的站了起来,招呼连砚:“子衿你来看看,这地上的图。”
连砚瞪大眼睛看着嘉晋帝从一脸的愤不平悲痛欲绝的样子瞬间又恢复到方才的威严从容的仪态,一时间没闹明白是怎么回事,只是恍惚间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亲生的果然是亲生的,小韵儿的变脸想来也是遗传。
嘉晋帝半蹲在地上看着诺娜身前的那一滩血迹,或者说是一滩以血画出来的地形图,从方才进殿他就已经注意到了地上的图,刚才将诺娜掐昏过去也是为了方便跟连砚交代事情而已。
连砚上前蹲在嘉晋帝身边,入鼻是浓重的血腥味,她认真的看着地上的图,良久之后才对嘉晋帝点了点头说道:“这个应该就是陛下所言的边防图,只是诺娜以这种方式交出来我还真是没想到。”她以为总要先大刑伺候一番或者威逼利诱或者再演出一出负荆请罪父女情深什么的,没想到竟然会这么的轻而易举。
让连砚觉得有些不太相信,诺娜心思颇深,眼下又是半死不活的状态,如此一来,他们倒是被动了。
“她倒是个狠角色,知道不管哪条路,朕都必然怀疑她,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倒是……”剩下的话嘉晋帝没有再往外说,再说就是他的私心了。
“陛下如何打算?”连砚招呼人过来将地上的图拓下来之后才问道。
嘉晋帝:“你问诺娜?子衿以为当如何处置?”
连砚:“她如今半死不活,图我们也拿到了,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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