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容记起来了,07年是没有广场舞的。想起未来的今天,一帮大爷大妈们占据广场,又是敲锣打鼓又是最炫民族风的,简容耳膜就隐隐发疼。
“想什么呢?”陈燃不知何时靠上来问,她指了指小巷子,“往这里走几步,刚好到游戏厅后面,有一家烧烤店味道不错。”
“我在想,你知不知道有一种东西叫‘广场舞’?”简容看着她问。
陈燃道:“在广场跳的舞?”
“很聪明。”简容道,不过她还是试探不出陈燃到底是不是也跟她一样是重生来的。
“在学校跳的舞叫‘学校舞’?在厕所跳的舞叫‘厕所舞’?”陈燃举一反三。
“我收回之前那三个字。”简容说。
“到了。”走在前面的王佐藤回头瞥了两人一眼,“在讨论什么反人民食欲的东西呢?”
店面不大,不过这个点顾客有点多,充斥着各种烧烤和啤酒的味道。几个人一进去就有一个三十出头的服务员带他们落座,拿着小本子和一支笔问他们要吃些什么。
“妹妹啊,把你们店卖得最好的菜照五人份拿。再来三瓶扎啤。容姐不喝吧?酸奶怎么样。”王佐藤轻车熟路。
服务员被他那声妹妹逗笑了,问:“你们有五人?”
王佐藤一本正经道:“妹妹说笑了,我吃两人份。”
“好嘞。”服务员收了笔往柜台走了。不一时又有一个服务员给他们送水端瓜子,三瓶啤酒也上来了。
“我也是能喝啤酒的。”简容道。
王佐藤不含糊,招手:“服务员,四个酒杯。”
“别啊,”陈燃挡住啤酒,“要让你姑妈知道我们带你来喝酒,要念叨的。”
“怕什么,”郑天沉着脸道,“我妈什么时候骂过你了?哪次不是我背锅?上次家里一只鸡飞到桥底下淹死了还非说是我让它飞的。”
“兄弟,”王佐藤还没喝酒感觉就跟已经醉了一样,搭着郑天的肩,道“水深火热啊兄弟,活得真不容易。”
“去你的。”郑天掰开王佐藤搭在他肩上的手。
陈燃启开了啤酒瓶给每个人满上,简容只有一半。
简容笑了,“为什么我是特殊待遇?”她酒量多少是家族遗传的,总之重生之前还没有喝醉过。
王佐藤一看也不干了,从陈燃手上夺过酒瓶给简容满上:“人家容姐巾帼英雄怎么了,非得拦着?”
“行行行,”陈燃妥协。
一大盘冒着热气的切牛肉端上来了,接着又是一盘看着就挺辣挺呛的金针菇和花菜。王佐藤端着杯子站起来道:“来来来,欢迎容姐来桃园镇!”
其他几个人都站起来杯子碰到了一起。简容一仰脖子,灌下去一杯,面不改色。
王佐藤脸却红得跟猴子屁股一样,他朝简容竖起了大拇指:“课文上怎么说来着?巾帼不让胡须。”
陈燃看着旁边一桌人低头死命憋笑,拉他坐下:“你能别丢咱们一中文科生的脸了不?”
“佐藤也选了文科?”简容好奇问道。
“高一都是抄燃姐的作业,已经习惯了,学期结束的时候顺便把她的分班志愿也抄了。”佐藤言简意赅。
“不过我王佐藤不管文科理科,都是亲爱的老师们重点保护的对象,学渣界的特大泥石流!”
坐在他旁边的郑天手撑额头,假装自己不认识他。
陈燃小声跟简容介绍:“当年考生物的时候,有一道题问:‘大脑中有人类特有的语言功能区,语言功能区主要存在于人脑中的哪个半球?’正确答案是左半球。佐藤瞟我的答案没瞟到,快要交卷了灵机一动填了个‘北半球’,第二天被隔壁地理老师拉去表扬,说他有创意。”
“我那是有创意吗?我那是很十分极其地有创意。”佐藤道。
“你们知不知道,”郑天忽然道,“老侯的弟弟沙皮雕也报的文科?”
陈燃和佐藤都不讲话了。
独简容不明所以看着他们,心想,这么直逼灵魂自带喜感的名字又是谁?
第5章 第五章
“谁给沙雕的自信报文科”,佐藤醉醺醺道,“老侯吗?”
陈燃看了他一眼。
“你觉得他除了文科还能报什么?”郑天没好气道。
“你怎么知道的?”陈燃问。
“今天老侯找我解决问题的时候他自己说的。”郑天手架在椅子后头,背靠着椅子,看着陈燃,“有些事情得一对一解决,插手了反而不好。”
陈燃仰头灌了一杯啤酒,没有说话。
佐藤笑了:“文科历来只有两个班,不在一起就在隔壁,以后没准一天能见七八次,想想就觉得刺激。我要是能保证自己一天见他七八次还不跟他动手,这耐性离考清华不远了。”
“能容我问一下,”简容举手,“沙皮雕是谁吗?”
陈燃被喝下去已经一分钟的酒呛了一下,看着她哭笑不得道:“沙皮雕是沙皮和沙雕的总称,不是某个特定的人名。不过在我们几个人眼里沙皮雕只能是一个人,一个唐僧见了都忍不住想揍他的人。”
“哎,咱们能别在这儿那什么,荼毒知识分子了么?要吃菜的就吃菜,要喝酒的就喝酒,什么沙皮沙雕的,提这么个人给自己找罪受多不值得。放心,我们在这里难受,人家文科班主任得知这一惨绝人寰的消息,指不定躲哪儿没命哭呢。”王佐藤慢条斯理道,刚好又一大盘肉端上来了。
“你还挺能装老学究,又是荼毒,又是惨绝人寰的,这俩词里有几个字你会写?”郑天道。
“您老甭管我会写几个字,至少我能现学现用,这就是好样儿的。”佐藤悠哉游哉抓了把铁签子啃肉吃。
“嗯,”简容插不上嘴,只能点头,“佐藤说的没错。”
郑天撇头“嘁”了一声。
“话说,咱们老这么聚着多无聊,哪天找个地方玩玩去?”佐藤问。
“得了吧你,”陈燃道,“你家店不要你看着了?”
“哎呦喂姐姐哎,这是我老子搞的小小的副业,没事让我看着玩的,他要真指望我来替他管事儿,那他早就破产了。他老说我一脸的地痞流氓样,搁以前只能扛把刀挨家挨户地收租子去,看店这种靠脸的事儿不适合我,你们说说,哪有这么说儿子的?有这种爹,还要敌人做什么!”王佐藤叹气。
简容几个人不厚道地笑了。
“你们知不知道,桃园镇的葛坝那一带最近闹鬼?”郑天突然问。
“葛坝不是拆迁了吗?”陈燃皱眉。
“说是有钉子户不肯动祖屋,连夜往墙上碰死了。于是拆迁延缓到现在,该搬的住户全搬出去了,那一带的老房子都掏空了,可就是没人来拆,整个区域的电缆挖断了晚上黑得鬼都看不见自己。”郑天轻描淡写,简容只觉得背后凉飕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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