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然,怎么会淋雨等在程府的门外?
梁钰似乎愣了一下,她不知怎的就从程默言闲散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嘲讽来,一时间脸上有些发热。然而,她若是被吓着,也就不是梁钰了。
“那件事……你为什么同意?”
她没头没脑地问了这么一句话,程默言却听懂了,梁钰问的是她为什么答应了她们两个的婚事。
程默言转头去看雨,轻描淡写地回答:“我恨嫁啊。”那模样要怎么不认真就怎么不认真。
梁钰闭了闭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她压低了声音开口,使得听起来有些压抑:“你到底想做什么?”
“做什么?”程默言重复了一句,又转过来看她,“你不是知道吗?”
梁钰被她的态度整得有些微恼,又有些无奈:“你不要把自己的婚姻大事当做儿戏……”
“儿戏?”程默言挑了一下眉,反问道,“你这么看吗?”
程默言还在笑着,可是梁钰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她努力平复了下心情,不自觉的压低了声音:“你明知我是个女人。”
“是啊,我知道。”程默言忽然收起了略显敷衍的神色,她认真地看着梁钰的眼睛,“可是你现在需要我,不是吗?”
“……”
“不要否认,”程默言道,“听闻圣上有意将镜玄公主嫁给你?”
她虽然是在问,可是语气却说的斩钉截铁,梁钰一时被问得一愣。
“如果圣上赐婚,你要怎么办?抗旨吗?还是……推脱说自己已有婚约了?如果圣上问你与你有婚约的女子是谁,你怎么回答?欺君吗?还是真的找一个女人成亲?即使你真的要娶一个人,那个人是谁?谁能取得你的信任,让你放心的把你最大的秘密交付给她?”
这些事情,梁钰不是不懂,如果要条分缕析地与程默言辩驳,她也不是做不到,可是她太过震惊,因为她从未想过程默言竟然会答应这门亲事,而且还把所有的问题就这样直白地摆在了她面前。
程默言见梁钰不语,轻轻笑了一下,突然话锋一转:“何况,我现在也不想嫁人,与其嫁给别人,倒不如嫁给你。”
这句话也不知哪里触动了梁钰,她有些怔然地问:“你……不想嫁人?”
这句话问完,梁钰又有些后悔,因为她又看到了程默言那般戏谑的眼神。
“不知道梁大人觉得小女子是否还能嫁得出去呢?”
梁钰闻言语塞。
程默言看她这幅样子,忽然就开心地笑了起来,直把梁钰笑得莫名其妙,才开口:“开玩笑的,你不要紧张。”
她的目光直视着梁钰,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有心上人了,不能随便嫁给别人。”
“所以——”
程默言忽然凑到梁钰面前,用一种近乎轻飘飘的语调问:“如果你非要娶一个人,你看我行吗?”
她的气息甚至吹拂到了梁钰的脸颊上,尤其是用那种奇异地语调说出的话语,甚至让梁钰感觉头皮有些发麻。
梁钰又不禁想着,她有心上人了,那个人是谁?
她想得有些出神,因此,等梁钰反应过来时,程默言已经与她错身而过。“如果到时,梁大人觉得你我之间可以做下这样的交易,不妨再来找我商谈。”
……交易么?
梁钰也说不清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竟然鬼使神差地叫住了程默言:“等一下!”
她的心情有些复杂,转过身看着程默言的背影,问:“程默言,你知不知道嫁给我意味着什么?”
程默言已经重新走入了雨幕中,听闻了梁钰的问题,她停下来脚步。
意味着什么?程默言忽然笑了一下,笑意如叶落湖水,泛起一圈圈的涟漪。
她转过身来,让梁钰看到她被雨水打湿的笑容,像是盛开到最好时候的带着露水的红蔷薇。
知道,她当然知道。嫁给梁钰,意味着,她们可以一起吃饭,一起睡觉,她可以天天看到梁钰的脸庞。
可是她没有说出这些话,她只是笑着问:“大人这是不需要再考虑了么?”
——你是要答应了么?
梁钰被她这幅样子弄得一怔,忽然就感觉到了一阵阵的违和感,她思索良久,终于明白这违和出于何处。
暌违多年,今日重逢,程默言对上她却总是一副戏谑的样子,好像是把她当做了一个取笑的对象。
难道因为……她是女人,所以程默言还在记恨她么?因此,态度才会有了这样的变化么?
如果说,这么多年后,她们两个有什么变化,恐怕就是——多年前,两个人相处,梁钰总是被追随的那个人,而如今,尽管程默言表现出的是一副处处不上心的模样,但是很明显她已经变成了掌握主权的人。
她说,如果自己有意与她做交易,就去找她商谈。可是梁钰知道,她已经被说动了,不知为何,她忽然感到,自己这一生,无论用何种方式,无论是哪种关系,恐怕都要与程默言纠缠不清了。
这样想着,身上某些地方伴着绵绵的细雨,隐隐作痛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求留言,求收藏,嘿,求留言求收藏(* ̄3 ̄)╭?
这两个女人,她来她去,我写得有些头脑发昏……
关于红蔷薇那一段,本来想写成带着露珠的新荷,忽然发现程默言不像荷花……
第6章 成亲
程默言的父亲自然是不满意这门亲事的,虽然他不得不听程家老夫人的话,可是女儿在外孤苦了五年,已经让他深觉愧疚了,坚决不能再把女儿嫁给让她丢了那么大面子,害她到如斯田地的人。
他甚至想,如果自己的女儿不同意,这次就是舍着一身剐,哪怕母亲再生气,也要帮女儿拒绝了这门婚。
不就是个男人吗,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臭小子还不好找吗,他拒绝承认自己的女儿不好嫁出去这件事——他女儿那么漂亮,还会功夫,尤其是这次回来脾气还不是好了一星半点。
他就不信,他家女儿找不到更好的如意郎君。
程大人这样想着,顿时豪气干云起来,想着无论如何都要为女儿的终身大事争上一争。
……然而,现实给了他响亮的一巴掌。
他家女儿真的是太没有骨气了,他实在想不到梁钰那个小子有什么好的,文文弱弱的小白脸儿,连个拳脚功夫都没有。
女儿这么傲气的人,打小他们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要不是当初得罪了一个不得了的人,也不会让她早早离了京城。然而,这么骄傲的女儿竟然那么轻易地就答应了这门婚事。
程大人在那一刻深切地感受到了,朝中那些酸腐的老家伙整天念叨的那句话——“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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