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莫霜这回不会直接上手捂嘴那么粗鲁了,指尖轻点,正在她嘴唇前与鼻尖若即若离。
哪里想到有这招,卓微澜被那一阵轻轻的痒挠了心,真的乖乖闭嘴。
“对不起,我不是吓你的。”莫霜说话相当好听,只字不提为什么靠这么近的事情,从其他角度切入道歉,还用起她说过的话,“但是天气实在太冷了,我来得着急,穿的少。”
卓微澜偏偏就吃这一套。
“哦……那……你捂一会儿吧。”她看到莫霜衣袖下滑露出的胳膊上有遇冷的鸡皮疙瘩,觉着这个理由能接受,但实在觉得她们俩躺在一张床上别扭,扁扁嘴伸手拿了自己的外套,把被子留给莫霜。
托昨天灵感忽至赶稿的福,卓微澜穿着一套能见人的休闲服,不是平日里一睡不知道怎么卷起来的睡衣,从被窝里爬起来时并不显得太狼狈。
“我去洗漱。”
她交代一声,转身往浴室走,关上门才把憋着的一口气叹出来。
一大早的,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卓微澜抓抓头发,拖着脚步走到镜子前,看到里头的自己面色憔悴,暗暗后悔熬夜的行径,打开水龙头用凉水冲洗一把好好冷静了下。
她不仅梳洗一番,还翻遍了卫生间里的柜子,找出面霜唇膏提亮一点气色。
卓微澜照照镜子,自我感觉没这么狼狈了,开门不紧不慢往外走。
莫霜正倚靠在床头看早间新闻,表情严肃。
右边的位置,只盖一半的被子,给她拍软凹下去的枕头……
跟失忆前差不多,姿态随意,天经地义似的。
卓微澜被这一幕刺到,差点以为25岁的莫总回来了,愣住了一时没上前。
莫霜察觉,转头望来,没有给个勾人的眼神,也没有说一句低低柔柔的“过来”,而是笑得表情要崩了,兴奋喊了声,“微澜~你回来啦~”
“……”卓微澜差点被这甜甜的叫唤齁着了,定神片刻才答,“是啊,你也去洗漱吧。”
“好。”
卓微澜特意看了看莫霜下床的动作,想找出失忆前后相同的细节,来不及看出什么,发现另一边床头柜上放着自己的设计图。
她急了,冲上前去拿,藏在身后不让莫霜看见。
莫霜的路被挡着了,疑惑看她,“微澜,你在做什么?”
“噢,我怕你摔了。”卓微澜随便扯了个谎,腾出一直手来扶莫霜,“你慢点,地板有点滑。”
莫霜听话放缓了动作。
卓微澜庆幸糊弄过去了,等莫霜走到床尾就火速找了个抽屉放好设计图,搞定之后一回头,正见到莫霜在叠被子,把四个角一丝不苟地捻好,抚平床单上的所有折痕,将抱枕拍得松软,卡在最中间的位置。
“你……”她看得叹为观止,“原来18岁就这样啊。”
莫霜笑而不语,目光瞥向她身边因为跑来跑去而歪掉的地毯。
“别管!”卓微澜见多了是一回事,习不习惯是另一回事了,睡眠不足、被人闯入房间的坏心情还没过去,没什么兴致应付莫霜收拾东西的强迫症,“去洗漱!”
莫霜“哦”了声,乖乖钻到洗手间去。
卓微澜缓口气,想往床上倒,看到整洁叠放的被褥又不敢动了,转头扑到沙发上。
莫霜动作很快,不久后出来了,小心戳了戳倒下不起的她,“微澜……”
“干嘛。”卓微澜酝酿出了一点倦意,正想眯眼小憩,最烦被打扰了,一次性把莫霜可能问的全交代了,“衣帽间右数第二个第三个柜子都是你的衣服,手表在左边一眼能看见,化妆品除了口红和唇彩随便用,其他的你看着办给我眯五分钟吧……”
莫霜打断了她的话,“微澜,还有个重要的事情。”
卓微澜翻了个身,懒洋洋地问,“什么?”
“我们的婚戒在哪里?”
婚戒?
卓微澜惊醒过来,慢慢转回头问,“为什么要戴婚戒?你上次见爸爸也没戴吧。”
“上次是医院,有各种检查,摘掉戒指很正常,现在我们在家里……不戴不会很奇怪吗?”
卓微澜想的不是奇怪的方面,而是爸爸在妻子离开之后对婚姻的事情特别敏感,在她们俩少说两句话后都会私下找她问个两句,更不用说戒指神秘消失的问题了。
一想到爸爸冷着脸问戒指去向,她就犯怵,抖了抖赶紧从梳妆台的柜子里翻出来,“戴上,做做戏。”
“不是做戏,我们已经结婚了。”
卓微澜戴戒指的动作顿住,抬头看去,见着的是莫霜垂眸熟练地给无名指套上戒指的画面。
莫霜迎上她的目光,笑了一笑,伸手托住她的手,把戴到一半的戒指往前推,缓慢而慎重。
卓微澜看着戒指一点点与自己的手契合,思绪飘远。
这场景有点眼熟。
好像……结婚那一天。
——
她们下楼的时候,爸爸已经坐等了半个小时,很是珍惜时间地跟助理处理一些公事。听到楼梯的脚步声,他放下了手头的文件,摘掉眼镜,对她们扬起一个笑。
“爸爸,早上好。”18岁的莫霜还住在家里,保留了跟爸爸说早安的乖巧习惯。
卓微澜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老婆踩着欢快的步子上前打招呼。
更可怕的是,爸爸就吃这一套,笑意更深,脸上褶子现出来了,问候起来那叫一个和蔼可亲,“莫霜,微澜,早。”
“早。”卓微澜跟着叫。
助理机灵地去吩咐阿姨热早餐,爸爸招呼她们坐下,“等一下就能吃早饭了。”
莫霜看了一眼铺满茶几的的文件,抿抿唇,小声问了句,“爸爸,你很忙吗?”
“还好。”爸爸是遇硬则硬,遇软更软,随着女儿弱弱的询问放柔了声音,“你昨天说有重要的事情,是什么?”
莫霜看了一眼卓微澜。
立志于减轻存在感的卓微澜低着头,没察觉,搓着手默念:别让我说啊,我怕……
“爸。”莫霜从茶几下拿出昨天助理给的资料,“昨天陈助理给我看了这些。”
爸爸接过,仔细翻看,助理麻溜儿地把其他文件收妥。
客厅里只剩下纸张翻页的细微声响。
卓微澜不安地盯着爸爸,想着这位任人唯亲的长辈愿意考虑莫沁海作案的可能有多少,莫霜看到她又紧张捏指头了,伸手覆上,用掌心的暖驱散她的不安。
在她们纠结的等待中,爸爸看完了,把资料放下,看着莫霜问,“你觉得是谁?”
卓微澜心一揪,指头掐得更紧。
“表哥,”莫霜感到了她自虐的行为,担起了说实话的重任,“这些年我们相处不是很愉快,我出事的话,他获益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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