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_安度非沉【完结】(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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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脑补到这里就骤然停了,她不自觉地笑起来,低头擀了皮儿甩过去,许琛暮捏着勺子包饺子,不明白陆琼怎么突然笑了出来,可是她一笑自己就觉得很慌,像是陆琼又重新沉在自己的世界里一样,张了张口,还未来得及问,陆琼就弯着唇角:“我刚才想了想你穿婚纱是什么样子的。”

  “你不是嫌我丑吗!”

  “我乱说的,你也信。”

  “……”那就是夸她好看咯……许琛暮一下子涨红了脸,从美人口中听到夸赞容貌的话比别人份量重了好多,她便喜逐颜开:“那是什么模样?”

  “很美。”

  众生之中,悠悠岁月里,只看到你很美。

  很美。陆琼自顾自地想着,原本想着就这样安定着,岁月如水流过,她再也不计较许琛暮记不记得起来自己,也不计较许琛暮从前是否隐瞒过什么,她想自己触碰到了内核,就不必要再看表面,出于私心,她甚至要感恩这一次许琛暮的意外失忆,她重新认识了许琛暮,意识到这不只是救命稻草——那是生命的渡船,她在岁月的长河里一人一船度过余生,余生终于不再是那样难熬的日子,生活也不再那样长——

  她随手塞在兜里的手机嗡嗡地响了起来,她擦了擦手,接过来,许琛暮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是唐益。

  许琛暮不知道是谁,也不看是谁,自顾自地把饺子合上口,眼神不经意瞥过这边,有些焦虑的样子,仿佛预知到了什么,又仿佛什么也不知道——

  思来想去,她决定去到外面接电话。

  “是谁啊?”许琛暮小声地问道,“为什么不接?”

  “……”这样,陆琼带着满心的歉意笑笑,吻了她的脸颊,接了电话就要走出去,耳边唐益似乎有些歇斯底里,“陆琼,我遇到麻烦了!你把电话给许琛暮!”

  给许琛暮?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可是她看看许琛暮有些天真的神气,也全然信任自己的目光,略微清了清嗓子,说道:“她出去了,怎么了?”

  “把电话给她!你记得我上次跟你说的那个抑郁症姑娘吗!她要自杀!都是不听我的劝告的结果!我现在要跟许琛暮确认一些事情!人命关天!她在哪儿!”唐益的声音近乎咆哮,陆琼怔了怔,自杀,抑郁症,这是离自己多么接近的字眼——

  可因着这接近的字眼,她一时间失了判断,她看着冷冷清清的自己的家中布置,想起许琛暮的热情总被自己的冷漠打回去还因此出了意外,想起自己那别扭的性格给许琛暮带来的麻烦,想起四周人的关心,一时间慌了神,挪了挪,将手机递给了许琛暮。

  “给我的?”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接过了手机,那边的男人原本还是在笑,现在突然就笑了,冷冷的:“你满意了,你都满意了,我还是小看你了,你什么都说出去了。合着你什么都记着,你等我解决完这件事情——”

  “……?”神经病。

  许琛暮转头就挂了电话,把手机往一边丢开,低头继续包饺子。

  什么都不能阻挡我包饺子。她愤然想着,那个男人的声音异常耳熟,在脑海中不断回响,她顿了顿,也是升起了一股无名之火,手头的饺子啪嗒一声摔在了案板上,梗着脖子抬了眼,陆琼吃惊地瞧着她。

  第78章 星期五:情绪的感冒

  “怎么了?他说什么?”

  “没——就发神经病,说都怪我。”许琛暮把饺子拿起来,太用力地摔下去,馅儿都溢了出来,她看了看,总不好再补了,丢在一边,冷冷地看着,想着自己为什么会如此生气,听见这男人的名字就无缘由地丹田发热像是走火入魔,线索堆在心里,她慢慢地咀嚼着,可也不好和陆琼说,开了口似乎就会忘记许多,索性埋在心里,埋起来就记得些许。

  陆琼眉间镌刻着散不尽的忧愁和悲哀。

  “什么事情都怪你?”

  “我不知道,吃饭吧,吃了饭再说。”许琛暮脑子乱乱的,一时间整理不清楚,只好低着头继续包饺子,陆琼却骤然冷静了下来,抑郁症女孩,自杀,都怪许琛暮——

  这件事情怎么能这样简单,她蹙着眉头,可是许琛暮脸色发白,像是身体不舒服,她又擦擦手,想去看看许琛暮怎么了,可是那厮微一抬眼,眼神有些冷厉的意味,像是她的笔尖一样锐利——

  她收回手去,心底还是担忧着那女孩,索□□代了出来:“他说,他有一个病人,得了抑郁症,要自杀。”

  “谁?谁有抑郁症?”许琛暮笑了起来,“谁也没有抑郁症。”

  “我在说正经的。”陆琼陡然间有些生气,许琛暮这样的态度有些草菅人命的意味,可心底里理智的那个陆琼告诉自己,许琛暮不是这样的人,这才放缓了态度,“我想去看看——”

  “我也在说正经的。”许琛暮叹了一口气,“陆琼,我不瞒你的,我只是记不起来了,我觉得这件事情很复杂——”低头把最后一张皮包了,码放整齐,冻了起来,想来数目也够了,不去看陆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们去看吧,我的记者证呢?”

  记者证。

  她记起自己有这个东西。

  陆琼陡然记起是在许琛暮住院后,老徐来找过自己,他捧着一堆东西说是许琛暮的,可是自己那时无心关注这些东西,也就让老徐保管,想来是在那里——她竟然倏忽了,记者证这种重要的东西——面露难色,今天还是要去报社一趟——

  “在报社。老徐那儿,你记得老徐是谁吗?”

  “我师父么,我知道。”许琛暮蹙着眉头,揉揉鬓角,只觉得太阳穴涨得生疼,额角也隐隐约约传来一阵阵尖锐的痛楚,倒影一闪黑影划过,她开始想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

  “你说出去啊,你说出去啊!”有人如此威胁她。

  “我们走——我问问唐益他现在在哪儿。”

  唐益!

  像是这个名字唤起了什么一样,许琛暮脸色一冷,吐出一口浊气,连外套也来不及穿,陆琼似乎是抱着救人如救火的想法拉着她,她想自己现在有些什么都不关心的意味,冷然如冰块儿,这是不对的,记者要有自己良心和道德底线,她不能漠然看着一个生命的消陨——

  这一点冒出来,她终于才燃起了动力,随手抓了一件大衣,是陆琼的,抱在怀里,急急忙忙地换了鞋出门,陆琼开车去报社,还打电话给唐益,可已经打不通了——

  于是打电话给老徐去问记者证的事情。

  许琛暮默然看着她,脑子里所有信息炸成一锅粥,她什么也不想,就有许多事情自动浮现,一点点顺着走过来,她就沿着一条线一路漫溯回源头去,怀里抱着陆琼的外套,现在轮到她为陆琼拿外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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