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
“看出什么来了?”白木染十分好奇。
“有趣。”闻人卿道,“那八人虽然身上的伤口颇多,但大多都是死了之后才被人乱砍上去的。其实,他们都死于一招。”
……死于一招?
“那得是多厉害的高手?”白木染咋舌道。
“的确厉害。”闻人卿忽而叹了一口气,“此人之心狠手辣,世上无人能及。”
“那……会是什么人?”
“也许再过一会儿,你便会知道了。”闻人卿看来似乎已经知道是什么人所为,但她并未直说,也不去找上官凌云,反倒与白木染两人又朝竹屋的方向走去。走到白木染常常熟悉的水边,两人都在水边洗了手脸,闻人卿还将她那一双半透的看起来如白纱一般的手套在水中随意漂了一漂,便见其上的脏污一下便冲走了,实在神奇。
白木染正看得有趣,却听见闻人卿突然道:“来了。”
似乎真有脚步声渐渐而来。
然而怪的是,白木染举目四望,却听不出那脚步声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自然,也根本就看不到人。
白木染心中惊惧不安,慌忙拿出上官凌云给她的小竹哨,正要放在嘴边,闻人卿却突然伸手,将那一枚竹哨拿走了。
“……闻人卿?”
闻人卿手一扬,将那竹哨扔到了水中。
“……”
脚步声愈来愈近。
白木染终于看到那人,一身黑衣,面上戴着一个十分古怪的钟馗面具,但看那身形,是个壮年男子,他一步一步,朝着水边的两个女子走来。就算白木染自己武功平平,也能看得出来,那黑衣人虽然看似闲适,可其实他全身上下几乎毫无破绽,朝她们走来的气势十分迫人,只怕一靠近就要放出杀招。
走得近了,竟能在那人身上闻见血腥之气。
就是此人将山林之中的八大护卫给杀了?若连那八个高手都是被他一招毙命,那么她们两个女子,恐怕今日也要落得同样的下场了。
白木染有点害怕,可见闻人卿,却依旧是那副模样,似乎一点也不慌张。
是想好了对策?还是打算从容赴死?
眼看那黑衣人越走越近,白木染也不想那么多了,先站起身来挡在了闻人卿的面前。虽然,她自己都能感觉得到,自己的身体稍稍有那么一点抖。
“你……你站住!”白木染鼓起勇气说出了一句,后面也就不那么怕了,“你是来找秘药的吧?不用找了,那药根本就不在百香谷里。”
不知是否真信了白木染的话,那黑衣人当真停了脚步。
“尊驾虽然武功高强,但可惜脑子却不怎么好。”白木染索性胡说八道起来,“那有关秘药的传闻,本身便有许多破绽。首先,若真有那么个药,闻人世家的人还不早就自己吃了?何必收得严严实实惹人惦记?再说,即便真有什么忌讳,让他此时还不敢吃,那么,传闻不过就是个传闻罢了,他还找什么公仪家的人来翻遍闻人家上下来辟谣,太刻意了!说不定根本就是两人串通做戏呢?最后,即便闻人家真要将那么个宝贝藏在这么个山谷里……”
白木染故意停顿一下,稍稍让开来。
闻人卿站在水边,目光冷冷,只一意盯着那黑衣人看。
“……你看,她这副模样,已是抱了必死的决心,你又能问出什么来?”白木染摇头晃脑,只道,“你如此大动干戈,又杀了这么多人,其实最终还是什么也得不到。”
那黑衣人却突然发出一阵桀桀怪笑。
那笑声古怪至极,甚至古怪得都不像是一个人能发出的声音。
“那依你来说,我应当如何?”黑衣男子终于开口。可怪的是,看这黑衣男子的身形分明是个壮年男子,可他的声音苍老又古怪。
“不能如何。”白木染道,“当你在竹屋翻找不到秘药之后,你已经无计可施了。若再杀了她,便这辈子也无法知道秘药的下落,倒不如……”
按白木染的猜想,一般人听到这里,总要追问一句吧?
可那黑衣人却不再开口。
而环绕在闻人卿与白木染周身的杀气却越来越浓重起来,压迫得二人几乎一动也不能动。还未出手,就已经在气势上先控制住了两人,就连妄想着用一通胡言乱语扰乱黑衣人心神的白木染,也不敢再开口了。
难道这黑衣人宁愿拿不到秘药,也要杀了她们?这又是为何?
白木染百思不得其解。
闻人卿却突然走上来,拉住了白木染的手。
“上官凌云……”
闻人卿突然朝黑衣人背后轻声喊了一句。
“上官凌云?”
白木染朝闻人卿所看的方向看了过去,却连个鬼影子都没有看到。上官凌云在哪儿?白木染四下乱看,也没看见上官凌云,可她却见到那黑衣人原本稳固的身形微微动了一下,他身上那种腾腾的杀气似乎也淡了一些。
“上官凌云若知道你做了这些事,不知,会作何想?”闻人卿轻飘飘地丢下这么一句话,却又道,“你已泄了气,便再没那么容易杀我。”
说完就再不看那黑衣人一眼,拉着白木染便走。
白木染蒙头蒙脑,只凭借着本能被闻人卿拉扯着走,回过神来再去看那黑衣人,竟已不见踪迹。再回想起方才发生的种种,不由后怕起来,两方只对峙几句而已,并未出一招功夫,却比过了千百招还要让人觉得惊险,这才发觉,自己背心早就汗湿一片。
不过,闻人卿最后那一句所言,究竟是何意思?
莫非……
白木染后知后觉,终于猜到了闻人卿的意思。
“那黑衣人是……”
“不错。”
若只是喊一句“上官凌云”便让那人有所顾忌,若只是在一招之内便令八大护卫毙命,若论时机出现的巧合,那黑衣人的身份其实早已呼之欲出。正是突然出现在百香谷的,上官凌云的爹,上官皓。
“……那八大护卫是因为毫无防备又不敢违抗主人所以才被……杀了?”
“嗯。”
“那你将竹哨扔了也是因为……”
白木染突然发觉,其实闻人卿并不如她面上所表现得那般冰冷无情。即便那上官皓做出种种恶事,她却还是不忍让上官凌云在这样的境况下得知,所以才将那竹哨扔进水中。
闻人卿的内心,其实是很柔软的吧?
可那上官皓就这么放过她们了?被人识破了身份,应当杀人灭口才对……刚才没杀了她们,会不会等会回过味来了,又追上来灭口?白木染埋头思索,便没察觉闻人卿将她带至了何处,再抬头时,却见两人已站在一处悬崖边。
这一处悬崖,似乎还有些面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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