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染卿人意_芙暖【完结】(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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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有些头绪。”

  “什么头绪?”

  “我总觉得这片湖有些古怪。”闻人卿道,“这幽冥府看起来并不像是那种极尽奢华,会将银钱花在这么一处风景上的地方。更何况,这湖畔风景也并没有多美。”

  “你是说……”

  “要让湖水在这么寒冷的地方都不结冰……”闻人卿又道,“办法有许多。但,要花这么大的价钱维持住这湖水不结冰,必定有值得这么做的理由。”

  “难道湖底有什么秘密?”

  “我是这么猜想,但暂时还不能确定。”

  原来只是这样。

  白木染略微有些小小的失望,如果只是发现幽冥府的什么秘密,那为何闻人卿又让她暂时不要回绝夜夫人,而是尽力拖一拖时日?

  闻人卿又看她一眼,似笑非笑道:“你这是什么样子?”

  白木染看出来不对,赶紧问道:“你是不是还有什么瞒着我?!”

  “我没什么瞒着你。”闻人卿道,“只是我记性比你稍稍好些。你是不是忘了,我们之前坐着马车去朝阳观时,并非只你我二人同行?”被闻人卿这么一提,白木染才后知后觉地想到,她们从闻人世家出来时,还有闻人诉爷孙两跟着一起。后来到了朝阳观,闻人诉被另外安排住下,而她们两个却在观内发生了许多事,直到莫名其妙地被夜夫人派来的巫婆婆抓走。

  “你……当时就留了消息给他?”

  “没有。”闻人卿道,“那巫婆婆何其厉害,怎会让我有机会留什么消息?不过,我们突然从朝阳观消失,就算闻人诉一天两天没有察觉,过去这么多天,不可能还不知道。他知道我不在朝阳观中之后,自然有办法查探我究竟去了哪里,也必定会回去告诉我爹。”

  闻人卿的爹闻人续若是知道她们如今身在幽冥府……

  是无论如何都会来相救的吧?

  哪怕就只是为了保住闻人卿身上的秘药,他也非来一趟不可。

  只不过……

  “他们能寻到幽冥府的位置吗?”白木染有些担心,“这地方虽然也算不得有多隐秘,可毕竟你也说过,中原很少有人来北冥,恐怕一时之间也没有头绪,我果然还是得多拖一段时日才行。”

  “也不尽然。”

  闻人卿如此说道,却也没解释其中原因。

  不过,白木染知道了闻人世家会找过来,而她们两个虽被困在此地,却也不是一筹莫展,还可找机会查探查探湖水底下的秘密,说不定哪一天就能寻出一条生路来。这般一想,白木染便觉得心情好了许多,也不去想什么夜夫人什么自己的身世隐秘了,高高兴兴地替闻人卿擦了头发,再闲聊几句,等到头发晾干了,两人便一同躺下了。

  大概是听见了屋内的动静,有乖觉的小丫鬟轻手轻脚地进来,将外间的灯都灭了,只留了床角挂的一盏小灯。那盏灯围着一圈轻纱,照出来的光影影重重,有种朦胧模糊的感觉,并不让人觉得刺眼,只能照亮床前的一小块地方。

  白木染盯着那纱灯看了一会儿,又朝闻人卿道:“其实这些天以来,我一直在后悔,若是……”

  “若是不来,你也一般后悔。”

  闻人卿知道,白木染原本从前是极想知道自己身世的,可真正知道自己的身世秘密之后,却又被这无情的真相伤害了。加之又因这真相,令两人都陷入了险地,便觉后悔。可若她们不来,不知,白木染只怕又会后悔自己当初为何没有勇气去知道真相。

  “你说得也对。”

  白木染不纠结了,就心痒起来,想占占便宜再睡觉。她装作不经意似的地往闻人卿哪儿挤了挤,然后一个翻身,趴在了闻人卿的身上。

  闻人卿身上的味道很好闻。

  尤其是刚洗浴过不久,除了她身上本身所带着的体香,还有一种极为清新的,略带着些水汽的味道。偏那味道是幽暗的,若有似无的,让白木染用力地想去闻,又觉着有些闻不到,便如同小狗一般贴着闻人卿的脸颊脖颈处一点一点嗅下来。直到——

  一头栽进闻人卿的胸前。

  还好闻人卿并未推开她,反倒是很非常自然地抱住了她。

  白木染以为这是一种愿意亲近的暗示,却没想到,闻人卿这一回却没看出她的心思,还以为她是刚才说起了身世,心中变得脆弱了,才需要倚靠。

  哪知道白木染蹭蹭索索了许久,突然闷声问了个问题。

  “闻人卿,你是如何……知道那些的?”

  “哪些?”

  闻人卿有些莫名。

  “就是……”白木染想了想,小声地嘀咕了两句,“就是红莲那封信……上写的那些……”

  闻人卿有些失笑。她没想到白木染突然在这个时候提起那么个事情来。

  其实,这有什么不知道的?虽然她多年来独居百香谷,也未在此事上曾有过什么经验。可她毕竟是个医者,无论是对男子,还是对女子,都了解颇多,加之偶尔也替人看病,什么奇闻怪事没有见过听过?而她在知道她那两个自幼便认识的南宫雅与公仪凝都与女子在一起之后,她还真去找了些书来看。只是那时候,她还没想过她也会有一个白木染,便看过就算,只当长了一回见识。

  白木染却不老实起来。

  她见闻人卿不回答她,便动手动脚地,一会儿撩起闻人卿的头发去痒其脸颊,一会儿又朝闻人卿的脖颈出呼一口热气,再……借着那盏模糊的纱灯的光亮,盯着闻人卿小巧可爱的耳朵看了半天,小心翼翼地亲了上去,咬了一口。

  闻人卿终于动了。

  偏过脸来,转过身来,一下便找到那两片柔软的唇瓣,轻轻衔住了,慢慢摩挲起来。

  在这寒冷的冬夜里,即便在厚厚被褥之中,也还是觉得不够暖。但若两人的身体紧挨在一处,便不觉得那么冷了,甚至越睡越暖,白木染甚至都觉得,自己背上的寝衣渐渐出了一层薄汗。

  窗外忽而下起了细雨。

  在这样的冬日里,下这般的小雨似是很少见的。都说春雨绵绵,可这偏又不是春日里。细雨打在屋顶上,顺着瓦片汇成涓涓细流,潺潺不绝地落下来。白木染忽而想起后园的台阶下似乎植着几丛花,若真到了春日里,不知那露花浓处是何等风光。

  白木染神思迷离,懵懂着一步跟着一步,却还不至被闻人卿迷去了全部神智。

  突然不知怎的,竟想起上一回在朝阳观内闻人卿所言,白木染就有些赌气似的问道:“此时……便成了?”她正当娇美时,倾吐之言半娇半嗔,却不似往日那般纯真无邪,音调之中带了些媚态。

  闻人卿笑起来,却不答她的话。

  什么“成”与“不成”?什么“此时”还是“彼时”?

  她前半生都活得谨慎克制,却不知这一夜是否被那一盏朦胧的纱灯所惑,突然开了窍来。情之所至,便是兴之所至。何须自苦?何必总以为她们就走不到那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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