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我不敢吗?”曲荃冷冰冰的落下一句,岂料被危岳雁含笑宴宴的挡了回来。
“曲大人自然是敢的,毕竟曲大人如今拥有的一切都是自险中得来,我想整个朝野上下的须眉男子都没有曲大人这般胆量。”
危岳雁说完见曲荃一句话也不说就这么死死盯着自己更是想笑,“曲大人出口成章过目不忘,想必那道赐婚圣旨的内容还一字不差的记着吧?‘刑部尚书曲荃天惠聪颖,行谊刚方。德著温纯,屡立奇功。兹闻吴郡太守凌江之女有德有颜、恭让谦虚、温柔端雅,适婚嫁之时,当择良人与配。值曲尚书未遭良匹,与凌江之女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特将此女许配与曲尚书为正妻。’我记得不错吧,曲大人想必也打听了我那道赐婚圣旨的内容,不若也背来听听。”
曲荃撇过头去实在不想看到危岳雁那张欠揍的脸,口中却是将危岳雁接的那道圣旨一字不落的说了出来,“‘十二卫大将军危岳雁忠于大夏,宣德明恩,气荩华夷,以安社稷。兹闻吴郡太守凌江之女形容姝秀、娴熟大方、品貌出众,适婚嫁之时,当择良人与配。值危将军未遭良匹,与凌江之女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特将此女许配与卫将军为正妻。’”
“对咯,曲大人果然聪敏。”危岳雁抚掌称赞,“陛下的圣旨中,只提及了你我二人要娶的妻子姓什么,并未撰其名。今日这等荒谬丑闻就算是摆上了龙案,陛下多半也会为了顾及皇家颜面能掩则掩。”
危岳雁说到这里摇了摇头,曲荃千算万算,到底是不敢赌那帝王之心。
见曲荃已经火冒三丈快憋不住要破口大骂的样子,危岳雁笑意更浓,不缓不慢的凑到曲荃跟前火上浇油,“更何况,你我具体要娶谁,都是朝中流言罢了,陛下圣旨中没有写明,那就是没有定论。在我看来,根本就没有什么上错花轿之事,圣旨上说我的妻子形容姝秀,娴熟大方,品貌出众,我觉得,说的一、点、不、差~”
霍的一声,尚书大人愤然振袖,“好好好,好你个危岳雁!”
危岳雁看着向来巧舌如簧的尚书大人被她气的再说不出什么话来,差点破功仰天大笑,但想想面前的尚书大人这般气的原因可能有一大半是因为错娶的妻子实在不如意,也着实可怜。便拿拳头抵上下巴佯装干咳了两声,“尚书大人,天色不早了,你再不回家怕是要误了晨省——”
话未说完,只见气的就快着火的尚书大人几步走到一盏红木灯台前,重重的踹了上去,直把那可怜的灯台踹的拦腰折断歪倒在地。“我当你多年浴血沙场是个堂堂正正的君子,没想到竟是如此卑鄙小人!真是丢尽了古门兵家的脸!”
言落,尚书大人头也不回摔袖离去。剩下危岳雁一个人对着满院繁灯,笑的前仰后合。
尚书大人可别忘了,兵不厌诈呦~
第十六章 绝地反击
从将军府里出来,气的身上几乎随时都在冒火星子的尚书大人没有上轿,而是自虐一般在金陵城里瞎转,几个轿夫怕引火烧身不敢离得太近,只得远远跟在后头。
转了一大圈都没有找到一家开张的食铺,因为暴怒而离家出走的智商终于又回到尚书大人的脑子。金陵城有宵禁令,宵禁后除更夫以外在城中被捉到的任何人等,皆押送夏台刑狱司杖责五十。而且这宵禁令还是她当年定下的呢……
“回府!”尚书大人一摔袖,悻悻然打道回府。
一进尚书府的大门,绕过用来遮蔽堂室的石屏风,瘪了肚子的尚书大人循着路就往厨房奔去。撸起袖子给自己简单下了碗馄饨,就着厨房里那盏滴满烛蜡的矮灯,可怜兮兮的吃了起来。
春季的夜晚不是那么寒冷,却也并不暖和,窗外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夜雨,有几丝飘入窗棂沾到了正在窗边吃馄饨的曲荃面上和衣襟上。在街上吹了一夜冷风,现在又被雨淋,尚书大人一边吃着馄饨一边委屈的吸鼻子,自己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为啥要被这么折腾啊,为什么啊,这究竟是为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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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书寝屋的门突然开启,正在收拾洞房里那一地狼藉的凌雪霁一把丢了扫帚绕过屏风跑到门前,探头探脑的往曲荃身后张望。
曲荃面无表情,“你在找鬼吗?”
凌雪霁一惊,小心翼翼问道:“那个,你不是去接我姐姐了吗?我姐姐呢?”
“你姐回不来了。”曲荃看也不看凌雪霁一眼,推开凌雪霁就往屋里走。
凌雪霁听她这么说,一张小脸登时煞白,豆大的泪珠一颗颗滚落下来,“呜呜呜姐姐果然惨遭不测,呜呜呜……”
惨遭不测?曲荃内心狂汗,这丫头脑子里把自己和危岳雁想成什么了?
“别哭了。”一条干净的丝帕摔在凌雪霁的脸上。
“我姐姐,呜呜……到底发生了什么呀……”下意识接住丝帕捂上眼眶,丝丝缕缕的兰花香气钻入鼻孔,凌雪霁忍不住使劲嗅了两下。
在四君子青玉屏风旁顿住身形的曲荃眉目微敛,满室烛光透过玉屏柔柔的洒下来,衬的那人五官精致,温润如玉。她长叹出声,转过头来一双琥珀色的眸子幽幽过来,“雪霁你初来金陵不知此地险恶啊,我当初听闻那些事的时候也是毛骨悚然,没人守着的话大门都不敢出,甚至连早朝也称病半月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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