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下了班,林锦云回宿舍一看,依旧是没人没饭菜。
她有些认命起来,心里也没觉得那么难受了,拿了饭盒就往食堂去。
到了食堂她又像中午那般不停往后厨望去,却依旧没见着蒋兰。她很好奇蒋兰到底在哪干活,于是找了位打菜大姐问了起来。
这打菜大姐不是本地人,林锦云跟她比划了很久才让她想起有蒋兰这么个人,问道:“是不是找刚来的那个?”
“对对,她在哪?”
“在后门那边洗碗哩。”
“洗碗?她不是只做水案吗?”
“水啥?”
“水案。”
“啥案?”
“水案!”
“哦,啥叫水案哩?”
“......”
林锦云近乎崩溃,强忍着耐心解释道:“就是洗菜切菜、杀鱼宰鸡那些活。”
“哦,你说做丁板不就得了。那她咋洗碗哩?我听见她自己跟老罗的。”
林锦云一听忙往食堂后门走去。
食堂后门紧挨着墙壁安了一排长长的洗碗池,蒋兰此刻正站在池子前和两个女工刷洗着不断送来的脏碗筷。面前的一池水已经显出浑浊,靠近一闻还能闻到一阵颇为浓烈的异味。
旁边的两个女工边洗着碗边用家乡话聊着天。有个女工聊得太投入,竟忘了手里的碗还没洗,一顺手就把脏碗丢进第二趟的过滤池中。
蒋兰眼见她丢了个没洗的脏碗进去,赶紧走过去把那个脏碗又捡起来拿到清洗池里重新洗。
那女工这才发现自己漏洗了一个碗,可也并没当回事,看了一眼蒋兰后又继续和旁边的同乡聊起天来。
此时恰好一阵北风刮过,这女工冷得猛打了个喷嚏,吸着鼻子嘴里嘟囔了一句什么,便丢下手里的碗跑到隔壁的开水房去喝水。另一个女工见她一走忙也跟着跑去开水房。
很快,开水房里又响起了两人的谈笑声。偌大的洗碗池边,只剩下蒋兰一个人在冷风中默默洗着碗。
林锦云看着这一幕,心里疼得像刀捅一样。
她哪里还管什么冷战不冷战,端着一张比腊月天还冷的脸,直直走过去问蒋兰道:“不是说做水案吗?怎么又去洗碗?”
蒋兰听到声音,回头一看,惊得掉了手里的碗。
她回过神后忙用手肘推林锦云,嘴里催着:“你先回去,这边很脏。我回去跟你说。”
有个女工听到动静伸头出来看了一眼,问蒋兰这人是谁。
蒋兰不回答她,扭头更急着催林锦云回去。
林锦云却不动脚,盯着那间开水房,大声说道:“三个人的活,怎么就一个人在这做?”
“别管这些了,你先回去,别人看到不好。”
“看到就看到,这有啥?”
这时两个女工终于走了出来,拿眼睛瞄了瞄林锦云,慢吞吞挪到水池前接着洗起碗来,边洗边低声用家乡话嘀咕着什么。
蒋兰看到她们这番举动,心里更急了,眼中流露出哀求的神色,扭头朝林锦云低声说道:“先回去,好不好?”
林锦云抿着嘴,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慢慢走开。
她没有回宿舍,而是又回到办公楼,一个人坐在教研室里写期末总,直到办公楼熄了灯才拖着心事重重的步子回到宿舍楼。
蒋兰一见她回来,忙去保温箱里端来一碗红枣炖花生。
林锦云却摆摆手说自己不饿。
“不饿也吃一些,你身上是不是来不方便了?这个喝了能暖身子。”
林锦云被她说中情况,红着脸烦躁地拒绝:“说了不吃了!”
之后便是沉默的洗漱、铺床、脱衣。
蒋兰见她这样,心里很难过,默默走到她面前看着她问道:“是不是我不去食堂干活你才肯消气?”
林锦云脱外套的手一顿,扭过头反问她:“为什么去洗碗?明明跟我说现在只做水案的。”
“......”
“我现在问你,你却不肯回答我。我能不生气吗?”
“在食堂干粗活不够体面,我怕给你丢脸。只有洗碗不用抛头露面,工资也还行。”
“这是什么话?我从来没觉得在食堂干活是丢脸的事!你怎么会这么想?”
“那你为什么这么生气?”
“我是不想你辛苦。”
“那前几天呢?前几天就一直在不开心了,到底为什么?”
林锦云撇开脸不愿说原因,开始顾左右言他,“总之,我从没觉得你做这些会丢我的脸。我不反对你去食堂干活了,只要你不去洗碗,其他做什么都随你。洗碗太辛苦了,还不如就做水案。再说也不适合你,你是能掌勺的人。”
“那你是不是不生气了?”
林锦云却不说话了。
蒋兰知道她心里还别扭着,但就是憋着不肯说透。
蒋兰却不再问了,她到底不是喜欢追根究底的人。
两人都决定不再多聊这件事,各自回床歇下。
可刚躺下没一会儿,林锦云就突然感觉到腹内隐隐作痛。
最初只是不太剧烈的钝痛,可痛感却越来越重,没过多久还伴随着强烈的腰酸,现在连大腿根也酸痛了起来。她意识到自己正经历着痛经,身体不自觉缩了起来,疼的头上直冒着冷汗。
很快,蒋兰觉察到对面的动静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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