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叫有落差。
许灿照样好好读她的书。
她两耳不闻。
高二第一次考试,以几乎门门满分的成绩,挤掉别人重新回到年级第一的位置。
搬回到实验班。
—
实验班的化学老师怀孕,童明月帮忙代课的大半学期里,许灿化学从没考过前十名。她走后,许灿再也不敢随便丢掉一分。
她离开了,她就擦着眼泪追上。
一直追。
追到死。
桌面上的手机亮起来,铃声打断她的回忆。
许灿看着来电显示的号码,并不想接。
顿了几秒还是接了。
“喂。”
“囡囡,囡囡你现在手边怎么样?能不能给爸打几百块钱,快,爸这边实在手头紧……”
第5章
“是这样的,囡……”
天越来越冷,许庆国那边的风声很大,声音挺冷静,告诉她自己钱不够没去火车站,所以买了哪哪的票。现在独自躲在三线小城市里没认识的人……
许灿安静听完,娴静打断他的抱怨。
“爸爸,你去工地上看看有没有要帮忙,总之先找个活干吧。”
“快过年了,不知道找不找得到,我先找着呢。”
许庆国叹口气,换了话题说:“等找着了我再打电话过来吧,现在话费应该剩不多了。”
许灿嗯了声。
“囡囡……”
顿了顿,“爸是不是真的很没用啊……”
许灿抿抿唇,敷衍着想快点挂掉电话:“我手里真的没钱了。”
“爸知道,爸也不是……那你好好的,等大过年催债的大概也走了,你晚点再回家吧。别惦记着家里,家里没事的。爸爸就只有你一个女儿了。”
“多吃饭,你别总熬夜啊,也要……”
“我都知道。”
许灿挂断了电话。
宿舍里的窗户刚才被陈爱媛关上了,关得紧紧一丝风都漏不进来,窗帘还敞着,柔顺地垂在地板上。光从阳台悄无声息地透过玻璃投进来,空中细小灰尘浮动。
明明听见爸爸的声音就烦躁。
可挂掉后。
许灿站起身,在空荡荡的宿舍来回踱步,半响,再重新坐回去。
心里还是有点酸涩,疼又麻麻的。
她沉静地坐着。
想到电话里他的语气。过年前后,怕是工地上也不容易找到什么能干的活,爸爸没文凭也没技术,甚至还在躲债中,能睡得好吗?能吃饱饭吗?
许灿闭了闭眼,视线落到桌上的草稿纸上,忽然想到小时候。
可能是昨夜没睡吧,思绪总是飘着。
想到,那时候她才刚上幼稚园,老师让带大家自己带蜡笔画画,她家里没有蜡笔。爷爷让她去偷别的小朋友的,奶奶给了她一点钱。其实那点钱根本买不到。
爷爷还说了句:“她反正嫁出去的,给她买干什么。”
许灿懵懵懂懂,半懂不懂,但跑出去没买到蜡笔还是伤心的。再跟奶奶说钱不够,奶奶也懒得再管了。
喝得醉醺醺的爸爸回家,发现小小的许灿躲在被子里闷声哭花了脸。
问清楚是为什么,他直接把穿着睡衣的她从被窝里抱了出来,抱在手上。去硬是敲开早就关门的杂货店,买了两盒最漂亮颜色最齐全的蜡笔。
回家路上还教她唱歌,五音不全。
总浑身酒气,但怀抱特别坚强硬气的爸爸。
带她去逛公园偶尔带她去幼稚园,也总都是抱着的,一段路不长不短,从她生下来开始抱到七岁,别家宠儿子也没那么宠的。
“爸爸就只有你那么一个女儿了。”
许灿吸了吸鼻子,叹口气,握紧手里的笔。再次想把思绪集中在教科书里。
她现在手里有十万块钱。
其实,前世帮他把这笔债还掉后,爸爸确实努力工作过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再赌博,没有再惹麻烦。时不时还能给她寄点生活费。
……
许灿拿着笔再草稿纸上划,无意识地,想理顺往后人生里出大事情的时间。
两年里其实没有发生太多大事情。
突然记起,今年股市有大动静。前世这时候她刚替爸爸把债还掉,想多赚点钱,寒假还在留学机构接过文案翻译的工作,顺便也接待家长咨询。
有个学生的家长痴迷炒股,闲谈的时候聊到从去年涨到现在的股票。
她完全不懂炒股的专业知识,只知道,那是一个零合游戏。
合法从别人手里抢钱的修罗场,现代杀人的地方。
那家长闲谈的时候,非常兴奋地把为什么石油价格下降影响到股市波动等等,跟她讲得一清二楚,还信誓旦旦预测,现在投钱至少再涨多少多少个点,闭着眼睛买股票也能翻倍挣个盆满钵满。
许灿当然是微笑着,应付完就没当回事。
没想到那家长说的全都是真的。
接下来股市真就一波一波涨停,所有新闻都在播大牛市的来临……最后崩盘前及时停住。
那家长具体赚了多少不知道。许灿听留学机构的老板说,自己中途进去的,两套房子的钱砸下去也捞回来了四套房子。
有些人,拿钱生钱,赚钱太容易。
隔了两年,具体数字她不太记得了,只知道股票一路涨停,到六月,是六月中旬左右往下跌停的。在这之前投钱是绝对没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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