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人?”延郁明知她说的是锦牧,故意问道。
少仪原本心情悲恸,没料到延郁会有此一问,自然地回道:“是那傻丫头。”
“哪个傻丫头。”
“你,你是明知故问吗?”少仪见她一副故作不知的神态,心里不由有气,伸手一只手要去掐延郁的脸。
幸好延郁反应快,躲过去了。心里暗道不好,少仪恢复记忆了,性情变得更加不定,也不知道那傻丫头锦牧日后吃不吃得住。
二人在南阁的房中呆了一下午,延郁将那口诀的修习方法一一教与少仪,少仪悟性向来好,加之前世的记忆恢复,于修行之事,早经历过,如今只需得一个法门。
临近傍晚,延郁走出南阁,想去看看神女,刚走到转角的回廊,看见一人坐在廊中得石桌前。走进一看,是锦牧,那石桌上放着一个食盒。
延郁走过去,轻轻拍了下锦牧,微笑道:“怎么不进去呢?”
锦牧抿了抿嘴,微笑道:“我怕打扰到你们,刚刚无事就去做了些吃的,你拿去和少、少仪吃些吧。”
延郁早不必饮食,自然是知道这是做给少仪吃的,锦牧话说得轻描淡写,不愿吐露对少仪的关心,其实眼中的忧伤早掩盖不住。
“要不进去坐坐?”延郁终是不忍,柔声问道。
“不了,我回去了,这吃的只说是你做的就是。”锦牧从石凳上站起,微微笑着,说完朝回廊那头走去。
“锦。”那个牧字还没喊出口,就已不见了锦牧的身影,她什么时候跑得这么快了。
延郁将那食盒带回房间,少仪正从床上坐起,见延郁回来,问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给你带吃的来了,不吃饭可不行。”延郁说着打开食盒,将几碟菜摆放在桌上。
“你去做的?”少仪走到桌前,看了一眼桌上的菜,都是自己平时爱吃的,心头微微一颤,神情淡淡地问道。
“我的厨艺没这么好啦,是傻丫头做的。”
“没大没小。”少仪横了她一眼,嗔道。
延郁低头“哦”了一声,心道还不是你先说傻丫头的。
两人坐在桌前慢慢吃起来,少仪倒是比平日里吃得多些,那几碟菜,一点没浪费。吃完后,延郁将桌子收拾了一番,提起那食盒说道:“你晚间在这里睡吗?”
“嗯。”少仪喝了一口水回道。
“那我回去了,你早些歇息。”延郁说着正要出门。
“这么急着走干嘛?”
“玹儿肯定在等我了,我,我。”延郁脸上一红,说话吞吐起来。
“哦,难怪。有了媳妇忘了娘。”少仪站起身来,也朝门外走去。
“我,我。”延郁有口难辩,她的确有这个嫌疑。
两人一路走过几个回廊,刚出转角,见一人站在廊下,那人听见声音,转身过来,正是神女。
延郁开心不已,快步上前走到神女面前,拉起神女的手,关切问道:“玹儿在这里不冷吗?”
“不冷。”神女柔声回道。
“莫要冻着了。”延郁摸了摸神女脸,仍是一脸关怀。
两人你浓我浓,似乎分离了好久似的。
一旁少仪觑了二人一眼,从她们身旁走过,悠悠道:“你二人回屋里去吧,在这里莫要冻着了。”
延郁这时才意识到少仪还在一旁,忙放下摸神女脸的手,害羞不已,低声问道:“那你呢?”
“我自己散散步去。”少仪说着,头也不回的朝前走去。
这回廊穿梭环绕,她慢慢走着,来来回回走了半个小时,此时还是冬季,她也没觉得冷,回廊的东头是前厅,她之前去过一次,远远看去,前厅里似乎亮起了灯,天色已渐渐昏暗下来。
刚刚延郁和玹儿并没有跟上来,那会是谁在前厅?少仪感到心突然砰砰直跳起来,她本想着回房间算了,可是脚步却不受控制的朝前厅而去,每走一步,她的心跳就加快一分,她不知道这时候该如何面对她,她不想对她造成更多的伤害,可是心里却抑制不住隐隐作痛起来。
走到那前厅的门廊下,她停下脚步,静静地站在门栏后,不敢再挪动一步,心依旧跳得厉害,半天却听不到厅中有声音,她正要转身进去,突然听见清脆的一声响,像是瓷器相撞的声音,她凝神静气,退了一步,从那门缝中看去,只见锦牧坐在厅中的梨花几前,一手拿着一个酒瓶,一手拿着一个酒杯,正在给自己樽酒,樽了半杯,她一口气喝了下去,喝完半杯又喝了半杯,那酒的香味飘出来,倒是很香,应该是上好的佳酿,可惜她并不是在品,而是在豪饮,眉头始终皱得紧紧的。
一瓶酒很快被她喝完,她放下酒杯,突然开口说起话来,开始几句说得有些含糊,少仪没听清楚,忙把身体往门缝处靠,听见锦牧忧伤的语气,有气无力地说:“你不懂的,这些事你怎么懂,我真想醉了永不要醒过来,醉了我的心就不会这么痛了,小雪,你知道吗?我们琅岐一族,没有心也能活下去,假如我把这心毁了,是不是就不会这么痛苦了,可是我做不到啊,我等了两千年,不就是想要守护她么?”她说着突然又笑起来,自语道:“她要回司幽了,她是司幽的神女,回去以后也无需我来守护,不用我来守护,哈哈,小雪,是这样吗?”她说完又笑了几声,那笑声听起来显得无奈而悲凉。少仪从那门缝中看去,只见她那张清瘦的笑脸上竟挂满了泪珠,苍白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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