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马尾的丫头打来了语音电话，却迟迟不吭声，只是静静听着子佩在电话这边自言自语，偶尔应一声证明自己在听，也许和醉酒的人聊天，不用说，听着就好，因为好像插不上话！
子佩：你知道吗？我哥回来了，你猜他和我说什么了？他劝我嫁人呢！你说我怎么能嫁人呢？我有个你呀！嗯，我有你……
扎马尾的丫头：嗯。
子佩：我有个哥哥，你知道吗？嗯，我有个哥哥。他比我大四岁，他是我小时候最崇拜的人，我小时候就爱偷偷跟在他屁股后面……偷偷拿他的小说来看，金庸、琼瑶…字都认不全。
子佩：你一定不知道，他那时候有多优秀，女生就喜欢和他玩……可是后来，他变了，变得我不认识了。小语，哥他变的不再是我熟悉的那个人……
子佩：他跟人合伙办工厂，赚钱了……他去赌钱，还和一个女人好上了，他要和嫂子离婚……渣渣，可是他是我哥！他吸'毒，你知道吗小语？那种白色的粉末！
子佩小声的对着电话说着，好像怕别人听到一样。
扎马尾的丫头：嗯，我在的，我在的……
子佩：你的声音……一点都没变，小语没变。白'粉你知道吗？他们说那是极乐粉，能让人忘记一切烦恼……哥要很多钱。积蓄没有了，借！借遍了认识的人，贷款，对贷款，好多钱……几十万！还有高利贷，是黑社会的人……房子卖了，车子卖了……后来他走了，谁都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子佩：嫂子带着孩子回了娘家，爸爸的头发一夜就白了，真的……一夜头发就白了。
子佩倒在床上，意识越来越模糊，她把脸贴在手机上，断断续续的说着哥哥。她以为自己是在和最爱的人，说着最亲的人。
子佩：我不信，哥那么骄傲的人，会因为钱去求人，我不信他会沾染上那东西，我不信他会丢下爸妈，丢下孩子和嫂子……我真的不信！但是，他真的走了，消失了，无影无踪！爸为了帮他还债，到处去打工，可是他已经六十岁了呀……
子佩在电话这头，呜呜的哭了起来。
扎马尾的丫头：别难过，都过去了！
子佩：小语，你别不要我……你不在，我的生活是黑白的……可是三年前哥回来了，他回来了！
子佩：哥他回来了……
子佩开始有些语无伦次了，眼前的场景不断的在变化，一会是哥跪在爸面前，爸拿了一根棍子却始终没打下去，子佩抱着爸爸的腰，让他不要打。哥哥把左手的小拇指砍了，血一直再流……哥哥跪在地上，子佩拉着他大声的哭喊。一会又是林语，手里拎着糕点盒子，是子佩爱吃的蛋糕，笑吟吟的站在她面前……转眼却又是林语穿着大红嫁衣。
扎马尾的丫头：你还好吗？
对方有些着急，子佩却昏昏沉沉的在那些乱七八糟的画面间穿梭……
第38章 第 38 章
宿醉的感觉除了头疼，还是头疼，子佩习惯的拉开窗帘，玻璃上有一层薄薄的雾气。抬手擦拭，一阵沁心的冰凉，从她的指尖迅速漫延到心脏，她不由的打了个寒颤，透过手指扫过的地方，依稀能看见窗外白乎乎的霜。
子佩：冬天真你来了……
子佩一边喃喃念叨着，一边穿好衣服，拍拍脑袋准备出去，毕竟哥哥嫂子在，虽然昨天的聊天很不愉快。
妈妈：佩佩，起了吗？你上班要迟到了。
门外传来妈妈的声音，子佩忙过去把门打开。
子佩：妈，我睡过头了。
妈妈：脸色怎么那么难看？快去洗漱早餐好了。
子佩：嘿嘿，没事的妈，刚睡醒就这样。
妈妈看着子佩对她笑，心里一阵难过，她知道这孩子昨晚不好过。子佩憨笑着抓抓乱蓬蓬的头发去洗脸，妈妈转身时轻轻叹了口气。
早餐时，饭桌上特别安静，姐姐在房里接电话还没出来，儿子胡乱吃了几口就抓起书包跑了。桌上就剩下哥哥嫂子，妈妈和子佩。嫂子抬头看了一眼三个低头吃东西的人，也默默低下了头。
妈妈：子鸣，你和燕儿多吃点，在外面忙的，早餐怕是都很少吃。
嫂子：谢谢妈，谁说不是呢！经常早餐午饭一起吃。
妈妈开口打破了这有点尴尬的气氛。
子佩：哥，你和嫂子慢慢吃。妈，我走了。
妈妈：再吃点你，吃那么一点点。
妈妈永远都觉得孩子吃的少，既便是早餐，稀饭也要用大碗，她才会觉得孩子能吃饱。
嫂子：对呀佩佩，再吃点，让你哥送你。
子佩：嫂子，我吃饱了，不远我走路去就行。
子佩说着拿起手机，抓起双肩包，就往外走。
哥哥：佩佩，等等我送你。
哥哥放下碗筷，起身时眼睛却有点湿润，子佩背着包的背影，依稀她少年时的模样，也许她才是真正活的率性的人，因为她心里永远住着一个，白衬衫，双肩包，对一棵小草都会怦然心动的少年！
哥哥：佩佩，昨晚……是哥过分了。
子佩：哥，别这么说，你说的都是实话。
哥哥：子瑜说的对，别人和我没关系，但你是我妹妹，是我至亲的人……
子佩：哥，我从来没觉得自己是同性恋，我不讨厌男人。但是，我碰到的那个让我心动，那个一笑一颦都能左右我心情的人，刚好和我同性别。姐姐劝过我，我和爸妈吵过，我自己也挣扎过，可是感情终究不是开关，我做不到随意去切换off或者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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