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宽慰道:“有陛下这句话,谁还敢笑话我呀,陛下只管放心着吧。”
凌玥的手被她捧在掌心里,感受着被乳母柔润的掌心和手指抚摸过的滋味,恍惚间好像回到了尚在襁褓中的时光,咧嘴笑了笑。
两人一起说了会儿话,凌玥被留下来和乳母一起用了早膳,这才从厅中离开。
刚走到院子里,就瞧见大黄威风凛凛地站在一棵榕树下面朝她摇尾巴。
对于这个异父异母的兄弟,凌玥很热情地走过去朝它打了声招呼。
走近一看,大黄嘴里衔着个东西,有点像是刚啃完的骨头。
凌玥看了一眼这位狗兄身边的餐具,笑道:“伙食不错,改天过来再给你加餐。”
大黄像是听懂了,兴奋地应了一声:“汪!”
随之,口中衔着的东西掉到地上,一骨碌滚到凌玥脚边。
凌玥停下去摸狗头的动作,好奇地盯着滚到脚边的那块骨头看。
骨头是小小的一块,不到掌心的三分之一大小,可是结构精巧复杂,不像任何一种常见肉类中剔出来的部位,有点像是曾经在生物学教材上看过的某种哺乳类动物的头骨。
大黄也凑过来,歪着脑袋和凌玥一起仔细地研究。
“真是巧极了,没想到太傅也来了?”院门外面又传来了婢女的说话声,带着诧异和惊喜,似乎没有想到在同一个上午,女帝和太傅不约而同地过来了。
凌玥捡起大黄的玩具,站直了身体,朝院门看过去。
言婍出现在她的视线里,依旧一身严谨端正的官服,脸上的神色冷冷清清,本该妖媚多情的一双狐狸眼总像是盛着一汪分外沉静的湖水,让人连对着这张脸生出肖想都立刻觉得是放肆。
这样的太傅,实实在在地冲淡了凌玥对那个梦境的回味。
言婍看到她的时候并没有露出太多的意外神色,对她作揖。凌玥忙收起手上那块形状奇怪的骨头,朝言婍回以一礼。
凌玥隐隐猜到言婍找过来的缘由,果不其然,言婍说道:“长明殿以为陛下失踪,原来是在此处。”
凌玥下意识瞧了一眼那名最先发现自己的婢女,还算镇定地解释道:“醒得早,就想一个人出来走走,顺道来瞧瞧乳母。”
这样的解释乍一听没毛病,硬要说她在撒谎,也找不出证据。
言婍注视着她,默不作声。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最怕太傅突然沉默,凌玥怂唧唧地低下了头。
言婍沉默着靠近她,一步又一步,直到两人之间只剩一只手的距离。
凌玥摸不准她的用意,绷紧了身体,下意识地往后退,被言婍抓住了手腕。
“太傅……”她软绵绵地发出求饶声。
言婍的手微微一颤,放松了握住她手腕的力道,“陛下手上拿着什么?”
凌玥心道原来你是瞧上了大黄的玩具,怎么不早说,吓得她以为要被当着大黄的面处刑……
“是大黄的。”她将手心的那块骨头递过去。
言婍看了一眼站在她旁边的大黄狗,大黄狗在太傅的凝视下往凌玥身后躲了躲。
凌玥没有想到,昨晚那个追着她狂奔的威武霸气的狗哥遇到太傅竟然比她还要怂,幽幽叹了一口气。
言婍在耳边说道:“是老鼠的头骨。”
凌玥回过神来,看向她手里,趁机吹捧道:“不愧是太傅!博学多才就是你了!”
言婍幽幽地扫了她一眼。
凌玥意识到这马屁拍到腿上去了,笑得有些腼腆。
“陛下还记得上次绑架左相府小公子的是什么人?”言婍顾及到小家伙的情绪,不动声色地放软了神情和语气,乍看下来有些温柔。
凌玥偷瞄了一眼,在言婍的提示下反应过来,左相阎虹的曾孙就是从一伙对老鼠拥有狂热感情的组织手里救回来的,组织成员四处作乱,暗室亏心,身上最显著的标志就是一个老鼠头骨的吊坠。一个拥有如此清奇恶劣口味的组织,堪比邪教。
她纳闷地盯着言婍手上那块老鼠的头骨,片刻后,难以置信地说道:“我真的没有想到大黄竟然背着我和乳母偷偷地入了邪教。”
她一边说,一边失望不已地瞪着大黄摇头叹气。
言婍发出轻笑声,眼中那汪湖水泛起涟漪,配合原本就生得妖冶的眼型,媚态横生。
凌玥呼吸一滞,早知道乱开玩笑可以让太傅笑得这么好看……她好像也不能怎么样,万一太傅说她玩世不恭,不够严谨呢?
她有点雀跃有点忐忑,一脸娇憨地表情,仰望着言婍的笑脸。
言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收敛了脸上的笑意,缓缓说道:“这件事陛下先不要声张,以免打草惊蛇。那股势力散乱无序,不似虎狼那般攻势凶猛,但是正如他们所崇尚的老鼠那般,生生不息,除之不尽。”
第22章 预备
两人站在榕树底下轻声说话,娇小一些的少女表情灵动狡黠,偶尔也会犯怂低头,清瘦修长一些的,乍一看清冷如月,不可接近,细看又觉得清冷是幌子,柔情都在内里藏着……
下人不敢接近打扰,远远地看了几眼,只觉得那场面赏心悦目煞是动人,半上午的温暖春光都变成了衬托,旁边青砖堆砌的围墙、抽出萌芽的榕树都变成了背景。
大黄绕着两人悠闲自在地转圈,像个骄傲又威风的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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