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凌玥接话,她便转身朝府中走,口中说道:“陛下与太傅途中劳累,还请进府歇息吧。”
凌玥下意识瞧了言婍一眼,似乎在寻求对方的佐证——王妃对她的态度,似乎不仅仅是性情使然,倒像是对她有点意见。
苦于失去过去变动最大的两年里的记忆,凌玥无从探究自己这位婶娘态度变化的缘由,隐隐怀疑婶娘是在责备自己让四叔受重伤。
凌玥被簇拥着走在前方,以至于无法看到婶娘的反应,只能端着架子,往里走。
王府格局大气通透,小处的布景时有巧妙的新意和委婉的温柔,是座很适合生活的漂亮宅邸。
凌玥随口夸赞了几句。
王妃仍是淡淡地笑。
四叔一对儿女,长子已有十四岁,气质沉稳,眼神坚定,偶尔才会露出一点这个年纪应有的青涩与狡猾。
幼女则是一路上跃跃欲试,想要和凌玥搭上话,看得出来和凌玥玩的不错。
凌玥瞄了几眼王妃的反应,收敛自己逗弄小堂妹的心思。
到了摄政王休息的卧房外,管家却禀报道:“左丞相来访,说是顺路来探望王爷。”
“这倒是巧了。”凌玥嘀咕,脑海里顺势就自动播放起老丞相絮叨的声音。
这里她的身份最高,遇到这事,自然按她的意思来。
王妃和管家望着她,等她的说法。
凌玥道:“很久没见过左相了,怎么能让他老人家白跑一趟。”
府中下人听懂意思,连忙去请。
王妃将两个孩子交托给管家,带着凌玥和言婍一同进了丈夫养伤的房间,而后便自己退了下去。
房中飘散着发苦的药味,环境清幽,桌上笔墨纸砚,墙上挂着画作和长剑。
凌煦放下手中书卷,朝凌玥投来笑意,难掩激动:“能看到陛下平安地回来,真是太好了。”
即便他已经听说了凌玥回来的消息,现在亲眼见到凌玥神采奕奕站在自己面前,依旧庆幸和喜悦。
凌玥看清了他的苍白脸色和消瘦了一圈的身体,有些哽咽,在床边蹲下,揪着一块凌煦的衣角。
她心情复杂,反倒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对比起凌煦,好像她更加痛苦难过。
凌煦轻笑着摇了摇头:“陛下再这样,可就要让太傅看笑话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么。”
言婍也露出一点笑意,抬手在凌玥肩头轻握了握,就像来时的路上安慰她那样。
凌玥有点难为情,将自己的手覆在言婍的手背上,与她相叠。
转过脸,朝言婍仰视过去,言婍也正凝眸望向她,神色沉静温柔,满含包容。
随后三人便议起当日遇袭之事。
言婍有些忧心,下意识瞥了一眼凌玥,道:“半路杀出的那群贼人,背后依附同一伙组织,有专门的来源提供物资支持,和上次围猎时的贼人一样。”
凌玥想过这种可能,比如有个很有钱的人看她这个皇帝不爽,所以暗中支持了一堆反叛势力,想要把她从皇位上撸下来,然后自己做皇帝之类的。
听言婍一说,竟然觉得猜测越来越像是真的。
刚起了个头,下人便在房外禀告说是左相到了。
老丞相进入房中,府中静养的老人看起来气色依旧很好,见了凌玥仍是想行君臣大礼。
凌玥在他有所动作之前将他扶住,不让他跪来跪去。
丞相未改其行事作风,开门见山说起正事,道:“老臣恰好有一事想要禀报陛下,原本还准备递道奏疏上去,没想到今日在王府遇上陛下了。”
凌玥心中一凛,以为老丞相要现场催婚,心想她是该拿至今单身的优质青年太傅言婍出来挡枪呢,还是该拿言婍出来挡枪呢。
老丞相一身正气,严肃地道:“陛下可还记得开春时发生的事情?”
凌玥:“应、应该还记得……吧。”开春那一阵子,老丞相三天一道奏疏,半月一次当朝谏言,催小皇帝择选配偶传承血脉,催得相当凶残。
“陛下有所不知,我那小曾孙近日方才无意中提及,他从宫中出来的时候,于静娴夫人居住的宫苑外,看到两名行踪诡异的人,后来掳走他的绑匪里面也有那两人。”
凌玥没想到时隔多日,竟是提起了这件事,她思忖片刻,道:“也就是说,丞相府的小公子失踪并非寻常的绑架勒索,而是撞见围猎时期混入宫中的乱贼。”
“所幸那是一群乌合之众,短视爱财,才让小公子得以救回。”四叔说道。
凌玥察觉出异样,疑问道:“为何说起这个?”这件事不都过去了么,“难道宫中还藏着想要使坏的人?”
四叔摇头,“这倒不是,左相大人应当也是听太傅说了行刺一事的调查结果,想起此事有所关联,所以说了出来。”
凌玥心想这很符合老丞相凡事都要念叨得详细明白的作风,又想到此时某处宅院大概正有一个居心叵测的家伙不遗余力想要雇人杀害她,她就有点儿胆寒。
四叔这时候支着上半身作势要起来,凌玥打算去扶,却看见他朝自己摆了摆手,勉强靠在床头,道:“现在臣想请陛下看一样东西,希望陛下看过之后,暂且不要发火。”
凌玥觉得气氛好像忽然变得有些凝重,惊疑不定地打量着他。
只见对方打开放在床头的一个小木匣子,从里面拿出装订整齐的书册,递到她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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