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木清的手无意识的抬起,想触碰那颗痣,那段记忆,手伸到半空听到余笙茫然的声音。
“季副总,您是不是认错人了?”
认错人了。
这四个字仿佛是刺一般扎到季木清的身上,让她立刻就蜷缩起手指。
她定定看向余笙,对上她清澈的眸子,里面盛满了陌生,面前的人看着她,就像是看一个陌生人。
“认错人?”
季木清顿了几秒道:“余笙,你是不是在生我气?”
因为生气,所以故意装作不认识自己。
季木清脑子里乱糟糟的,刚刚认出余笙时的巨大喜悦,和此刻余笙的冷漠态度形成巨大冲击,击垮她平时自以为豪的冷静,她没有办法和往常一样思考事情,面对余笙看向她如同陌生人的无措被无限放大,她有些慌了。
余笙却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只是皱起秀眉道:“生气?我为什么要生气?季副总,您真的认错人了。”
“我以前不认识您。”
相较于在公司的匆匆几面,现在她才近距离看季木清,和她想象中差很多。
她以为的季木清应该是五官锋利,气势凌人,脾气不好喜怒无常。
但是她现在眼前站着的这个,却完全不一样。
也许是因为淋了雨的关系,她湿发黏糊在脸上和身上,并没有压迫人的那种气势,反倒她能察觉到季木清此刻很无助。
无助?
余笙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惊到,忙往后退一步。
季木清听了她的话抿直唇,侧颜绷紧,暴雨砸在伞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雨水沿着伞的边缘落下,形成雨帘,两人站在雨帘里,格外的近,也格外的远。
她就这么看着余笙,也不说话,余笙硬着头皮道:“季副总,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
还没转身,季木清伸手拉住她手腕,声音低沉道:“余笙,你是不是在说气话?你怎么可能不认识我?你看清楚了,我是木清!我是当初被你带回余家的季木清!”
她的力道很大,余笙手被扯疼,她下意识的缩回来,皱起眉头,果断道:“抱歉季副总,我不认识您,也不知道您在说什么,您是不是喝醉了?”
季木清听她一再的否定,胸口仿佛被人狠狠打了一拳,疼得她脸色苍白,身形晃了晃。余笙缩回自己的手,两人比邻站着,邓迁一瞬不瞬的看向不远处两个人,在手机屏幕一直亮着时他才咬咬牙,下车走到季木清身边喊道:“季副总。”
“时间快要来不及了,我们要走了。”
季木清举着伞的手背上青筋全部凸起,看起来狰狞又恐怖,她靠近余笙一步,不死心的问道:“余笙,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真的。”
清浅的声音不带有丝毫的温度,随风吹散在雨里。
空气中有片刻沉寂,只听到雨滴砸在伞上发出的声响,扰乱人的思绪,邓迁想提醒季木清又察觉气氛不对劲,他往后退了几步,站在车旁。
季木清在余笙的面前站了几分钟,对上余笙茫然的表情和眼神,她抿抿唇,没再问话,径直转身往车的方向走去。
余笙盯着她的背影看,眼底盛满不解,轻摇头,准备回去。
还没转身就见已经走出去的人又折了回来。
一把伞塞在她的手上。
余笙愣住了。
季木清绷着脸,不吭一声,将伞给她之后就踩着高跟鞋走出了伞下,雨水和狂风肆虐着她,但她的背影却挺得笔直,双手握着垂在身侧,余笙盯着这幕看,脑海里倏地闪过什么画面,快的她捕捉不到。
不远处的车很快驶离视线,余笙举着伞回了公寓,换下湿衣服后她站在门口,看着放在桶里的雨伞,回想刚刚季木清和她说的话,她微微蹙眉。
季木清的样子。
以前是认识她?
还是单纯的认错了人?
看她的样子,不像是认错了人。
可她肯定的是,以前没见过季木清,至少她的记忆中,完全没有这个人。
余笙被刚刚的闹剧弄得略微心烦,做晚饭的时候也没如往常那样有心思,她匆匆熬了粥就拎着保温桶去医院。
路过刚刚和季木清说话的地方时,余笙蹙起秀眉,忍不住响起那人离开前的样子,抿着唇,黑色发丝黏在脸上更显得面色发白,双手握紧,走路的时候身体有些僵直,余笙站在原地想了一会,直到有车从身边经过才回神。
到医院的时候赵香媛正趴在床边干呕,这几天她的状态就是这样,吃什么都吐,喝水也会吐,余笙忙走过去将保温桶放下,拍着赵香媛的后背,送进来就单薄的身体,此刻更显得瘦弱,后背弓起的时候能清楚的看到凸出来的背脊。
余笙心疼的拍着她后背,掌心底下是硌人的骨头,眼前的赵香媛在不知不觉中已经瘦骨如柴。
她眼角略微湿润,眼睛里聚起水光,偏开头。
赵香媛干呕了一会才被余笙扶着靠在床头,她用纸巾擦拭了唇角,余笙端了温水过来给她漱口,赵香媛的脸色发黄,气色不好。
“妈……”
赵香媛知道余笙想说什么,握住她的手摇头道:“不要。”
她很虚弱,说话时气若游丝。
余笙张张口,声音哽住,闭了闭眼岔开话题:“妈,我晚上熬了点白粥,我去给你盛一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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