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两人来到静室,文韬让他们等着,自己推进去,片刻后开口道:“进去吧,记得莫要乱言,我在殿外守着。”
文旭对他的宽容信任,格外感激:“谢师傅。”
进了静室,居中蒲团上坐着一白衣老者,正在闭目打坐,静室内素净非常,一张竹榻,一张桌案,其余满满当当都是藏书。
两人走过去,恭敬跪下:“弟子文沫,弟子文旭,给太师傅问安。”
那个文浩钦缓缓睁开了眼,颇为温和地看着二人:“回来了,寻我有何事?”
文旭脸色凝重将他们一路被追杀之事,详细说了一遍。
文浩钦听了眼神微闪,半晌后沉声道:“你说的可是事实?当真是名剑山庄的雷霆?”
“千真万确,弟子手里有证据为明!”闻墨弦不卑不亢道。
“有何证据?”
闻墨弦低头瞥了文旭一眼,随后自怀里掏出布包,上前几步。
文旭面上不显,心里却格外紧张,文韬便在外面,若是一击不得,必然会惊动他。文韬虽不喜名剑山庄,可是对文浩钦却是格外尊重!
文浩钦看着文沫靠过来,盯着她手中的布包,隐约觉得不对劲,果然下一刻,文沫右手猛地一番,那布包陡然张开,一股略带清香的粉末随着一股qiáng劲的内息迎面而来!
文浩钦面色微变,可是纵横江湖许多年,他反应极快,侧身屏息,一掌猛然挥出,打出一道掌风直接将那药粉击开,同时左手掌风刚烈,直接朝闻墨弦头顶落去!
闻墨弦显得有些慌乱,脚下有些不稳,勉qiáng在那掌落下时,急急伸手同他对了一掌。
这假冒的文浩钦内功极为qiáng劲,走的是阳刚一路,闻墨弦内息偏寒,这一掌接下来,格外难受。她接连退了好几步,撞在了门上。幸得闻墨弦机警,卸了一部分力道,总算没发出大的声响。
那个文浩钦显然也没料到她内息如此充盈,也被震得后退了几步,更让他心惊得是掌心已然发麻。抬手一看,手心处隐隐露出一个红点,顿时眼里一片bào怒。
闻墨弦抚了抚胸口,慌乱神色已然不见半丝踪影。手指翻飞间,一根银针赫然出现在手中,看到他狰狞的模样,她微微笑了笑:“章语前辈,承让了。”同时脚下瞬移,快速欺身上前,再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如疾风骤雨般攻了上去。
章语被她那话惊得一愣,没想到这世间还有人认得他,隐隐感觉身子发麻,他果断开口喊人。却不料口唇发木,竟是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他心中顿觉不妙,意图发出大的动静引起外面人的注意,可是眼前扮作文沫的女子却是锐利无比,生生将他困于一隅,接下所有的招式,让他连踢翻桌案和书架的机会都没有。
文旭吸了清风苏,瘫在一旁,只能格外焦急地看着他们。只是,心里却忍不住惊叹闻墨弦功夫实在卓绝。
纵然是章语中了毒,动作不灵活,可他内力深厚,那一瞬间的爆发,决计不是他能抵挡的,更何况还要bī的对方发不出大动静。
随着两人不断过招,章语内力运转,毒素却是越来越深入经脉,内息开始凝滞。他眼睛赤红,脖颈出青经bào起,无法接受自己会死在一个连名字模样都不晓得人手里,仿若困shòu之斗,他无声嘶吼一声,再不顾闻墨弦那裹着寒气的掌力,将体内内力运到极致,猛然一掌狠狠拍出。
闻墨弦眸子一沉,那掌风隐隐带着股灼热,可想它的威力,一直有所保留的她此刻也无法可想,猛然提起全身内力硬生生接了下来。
章语qiáng行运转体内内力,又被闻墨弦反击回来,顿时两眼bào睁,喷出一口血颓然倒地。
闻墨弦立在原地一步未退,脚下的青砖地板却碎了一地。看着章语倒地,她松了口气,可是体内不断翻涌的内息却是让她难受不已,随后她猛地抖了一下,脸色整个煞白,捂着嘴低低咳嗽了几声,片刻后,自指fèng间溢出几缕鲜红。
文旭原本激动不已,可看到闻墨弦吐血顿时也慌了,可偏生无法动弹,急得不行。
幸好,闻墨弦低头咳了几声便站直了身子,随后缓步走到文旭身前,拿了个小瓷瓶给他嗅了嗅。一股刺鼻味道传来,文旭恶心得想吐,可终究是能动了。
他连忙站起来,低声道:“苏兄,你怎么样了?!”
闻墨弦摇了摇头:“处理好这里,赶紧让文阁主换进来才是。”
文旭将章语尸体拖到塌下藏好,又赶紧清理了血迹,随后才和闻墨弦走了出去。
文韬一直在发呆,看到两人出来,皱了皱眉:“这般久了,倒地发现了何事?”看到文沫脸色有些发白,忍不住道:“文沫,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文旭苦笑:“太师傅觉得不可能是名剑山庄,我们顶撞了他,被训了。他说要歇息不让我们打扰,我们便出来了。至于我说的大事,太师傅说,他会亲口听同您商量。”
说着文旭故意挡住了文韬的视线,与其同时,一道灰色人影悄无声息掠进了静室。
等到两人终于过了文韬那一关,文旭擦了擦汗,显然有些紧张。
“苏兄如此镇定自若,实在让我佩服,还有你之前对付那章语的掌法,也着实厉害!”文旭连连惊叹,佩服之qíng溢于言表。
闻墨弦一直不说话,只是笑了笑,脸色依旧有些苍白。
看她这样,文旭有些担忧:“我同师傅说了要去谢谢救命恩人,我们快下山吧。你之前都吐血了,赶紧回去让苏大夫给你看看。”
送闻墨弦到了陈府,文旭和文沫不断道谢,因着需要回去帮文浩钦,两人这才急匆匆离开。
苏若君看到闻墨弦的脸色,顿时眉眼一沉,伸手探了她的脉,片刻后眼里一惊,急声道:“怎么会这般?!”
闻墨弦神色淡然,眼里却有些无奈:“看来它比想象中更厉害。”
苏若君眼里有些急,来回走了几步,正色道:“阿墨,你不能……”
“若君”,闻墨弦开口打断她的话:“我晓得,可是我能感觉到,不是我不动武它便会安分的。”
苏若君有些懊恼:“我……我之前竟然没发现。”
“跟你无关,其实也并没那么糟糕,我之前就明白,我和它不过是各取所需。想要得到便要付出代价,它替我压制住那四股凌乱的内息,我给它它想要的。你之前不是便说了么,它一旦成长起来,必然会如此。”
苏若君有些气结:“这畜生太贪心了!竟然骗过我,跑到你丹田内了!”
闻墨弦笑了笑:“你同它置什么气,它还不算坏,若它不肯暂且吐出那些内息,我也扛不住。”
“你还有心思笑,不成,我不能再拖了,我得立刻去找师傅!”苏若君风风火火的,心里越想越不放心。
闻墨弦忙拦住她,略有些祈求:“我知道拦不住你,可是都快过年了,梦锦和她娘亲还在这,你要扔下她们,一走了之?”
苏若君滞了滞,闻墨弦又温声道:“我如今必然无碍的,何必急在一时?”
苏若君沉默半晌,终是点了点头,闷声道:“我给你熬药。”见闻墨弦一脸柔和笑意,恼怒道:“你家惜儿不在,我可不会给你吃那腻人的蜜饯!”
闻墨弦脸色微垮,想到离开快两日的人,眼里有些思念。
待她回了翠玉峰,唐元见了她,眼里直冒光,看的闻墨弦有些愣:“元叔叔,怎么了?”
唐元有些不好意思:“小觞儿啊,小小姐昨晚一直不肯睡,最后睡了也一直做噩梦,哭闹不休。”唐沫一直很乖,只是之前几日都有闻墨弦和顾流惜陪着,夜里魇着了,两人便会去哄她。一旦习惯了这种宠溺呵护,再落入那种恐惧无助中,便格外脆弱。
闻墨弦明白他的意思,自己的确疏忽了,忙温声道:“元叔叔不必担心,之前有事耽搁了,既然我来了,沫沫还是同那几日一般,睡我院中便可。”
之前为了方便照顾唐沫,夜里唐沫便睡在她们的偏间内。
唐元颇为感激:“小小姐能遇到你和流惜,真是幸运。若我照顾她,定然没办法让她走出那场噩梦。”
“元叔叔客气,谌叔叔自幼疼我,如今这场大难与我苏家也是难脱gān系,更何况沫沫很可爱,我和惜儿很喜欢她,于qíng于理,我都该照顾她。”
提到唐家之事,两人皆有些难受,说了几句后,闻墨弦便去看唐沫,彼时唐沫一个人端着小碗,呆呆盯着里面的饭菜,听到那清雅温柔的嗓音时,转过头眸子都亮了。
放下碗,迈着小短腿,穿的团子一样的小孩几乎是一路扑过去的:“闻姐姐,你可回来啦。”
闻墨弦伸手抱起她,朝桌旁走去,看着她那委屈的模样,不禁失笑:“不过是一夜未归,有人便哭鼻子,使xing子了?”
唐沫鼻子红红的,有些羞赧,低低糯声道:“我不是故意的,我做梦了,醒了没看到姐姐,也没有看到闻姐姐……我怕。”
听她有些鼻音了,闻墨弦心头发软,当初依稀记得顾流惜初来苏家时,也是这般,醒了没见到她,虽倔着不会哭鼻子,可眼里的委屈恐惧却掩饰不去。
“嗯,是我不好,今晚便去我那睡,可好?”
唐沫抬头看着她,眸子亮晶晶地,小声道:“可以说故事么?”
“乖乖吃饭,只要你乖,我便给你说故事。”
唐沫低头自己握着小勺子往嘴里送饭,闻墨弦抱着她,给她夹菜。看着吃得腮帮子圆滚滚的小孩,闻墨弦眸子越发温和,这xing子,当真是和那人像得很。
庆历元年十二月十一日,青州烈焰门和神诀宫,联手讨伐飞鹰门。
激战三天,飞鹰门全部被攻破,门内弟子死伤无数,同时其所辖青州第一楼,红袖招被毁。其下发现一密室,发现数十具尸体,具查,分别牵涉江湖中大小门派十几个,其中许多人更是门派内举足若轻的人士。
其中君绝派掌门人的胞弟,君越来,苍云派大长老,赢涉,承天门副门主袁啸,等数人得以被救,几大门派才发现身边的人居然是冒牌货,一时间江湖中动dàng不安,人人自危,门派中更是一查再查,唯恐有人混入。
而飞鹰门几人经过严刑拷打,开口招供,飞鹰门已然被冥幽教和心昔阁控制!
原本已然淡出人们视野中的心昔阁一时间再次成为焦点,勾结魔教,意yù颠覆中原武林正派,残杀武林同道。自此心昔阁俨然成了武林中一大败类,名剑山庄更是出手联合各大派,开始肃清心昔阁,见者格杀勿论!
而翠玉峰中,低头看着苏望呈过来信,闻墨弦面色冷寂无波:“看来他们已经知道了。”
苏望脸色凝重:“阁主,如今的形势。对我们很不利。”
“我晓得,不过之前他们都借机隐匿了,总算避免了一场大祸。呵,冉清影这招够狠啊,可惜太狠了。”闻墨弦摇了摇头:“飞鹰门那些人,活着的,救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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