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流惜这才反应过来,惊喜道:“成功了么?”
闻墨弦点了点头,将她抱紧,目光柔和地盯着她,低声道:“自此以后,你我便是生死相依,难以割舍了。”
顾流惜眼里笑意萦绕,重重点了点头,随后手轻轻抚了抚她手腕的纱布,疼惜道:“只是又苦了你了。”
“傻话,用一点血换了你的命,哪里是我苦。”
顾流惜窝在她怀里,轻声道:“那要准备去西域了么?”
“嗯,冥幽教已经有动作了,西域那边形势亦是有些紧张了,想来他们料到我们会有动作了。而且我们不去,她们也会找过来,与其被动,不如主动出击。”闻墨弦拍着她的背,温声回道。
在翠玉峰休养了几天,闻墨弦带着顾流惜开始前往西域,因着母蛊离不开闻墨弦,也带着一同去了。
萧远山坚持一同前往,闻墨弦知晓上一辈子的事,原本有些担心顾流惜想起那些事,可顾流惜显得很坦然。于她而言,一切都改变了,而且与其最后萧远山偷偷跟去,不如一同去,有个照应。
同时六月初三,文浩钦和卫贤召开武林大会,连同之前被冥幽教囚禁的门派掌门,一起决定讨伐冥幽教。原本在名剑山庄上,各门派都栽在了跟头,门内弟子都折损不少,心中对冥幽教已然深恶痛绝,所以这次有心昔阁打头阵,文渊阁,玄yīn门又紧跟其后,各大门派俱都响应,俱都派人前往西域。
闻墨弦几人率先跟着西域马商乔装进去了西域,彼时正是六月,西域太阳有些毒辣,映着西域荒凉的沙丘,显得苍茫寂寥。
不过马商都是经验丰富之人,一路上虽条件艰苦,却也避过了许多匪患,再加上墨影几人一路相随,几乎一路无阻到了目的地。冥幽教位于西夜城,闻墨弦一行在西夜城外的小镇,克拉別依暂且落脚。
这个小镇乃是沙漠边的一小块绿洲,人数并不多,更多的是过往商旅歇脚补充粮水的地方。因此平日里却也繁华,这里的人们对往来过客亦是热qíng的很。
只是虽是一小片绿洲,却也是斑驳沙石环绕,加上已是六月十分,太阳尤为毒辣。周围的沙丘似乎都要冒烟,一股热làng翻腾着,使得整个小镇都有些不真实。
到了镇中,寻到了早就等着的心昔阁弟子塔林,他在这里待了许久,有了他,与这边居民的沟通,也不至于有障碍。
塔林生的高大,五官也颇为深邃,是汉人和西域人所生,由于长期的日晒风chuī,面色红黑,身上穿着当地的毡衣,看起来是个典型的西域大汉。
见了闻墨弦,他显得很激动,带着一行人进了一个土块垒成的房子。外面看起来严严实实甚至有些土气,里面却是舒适的很。
屋内上方开了天窗,因为风沙多,天气昼夜温差大,这里的房间都没开窗,里面是全部用毛毡铺地,柔软漂亮的很,壁上挂了许多壁毡,一些玛瑙装饰品也是琳琅满目。
塔林有些紧张,摸了摸发红的鼻头:“阁主,西域条件比不得中原,委屈您了。”
闻墨弦摇了摇头:“谈何委屈,怕是让你费心了。这些已然很好了,我很喜欢。”
塔林听得格外开心,忙道:“阁主客气了,舟车劳顿,怕是又渴又饿,我去准备些吃的。”
墨影见他那模样有些失笑,看着他风风火火消失,摇了摇头。
“你这阁主面子可真大,看他乐的。”顾流惜眯了眯眼,低低开口道。
闻墨弦瞥了她一眼,伸手在她手心勾了勾,却是依旧淡然无波。
盘腿在桌案前坐下,闻墨弦抬眸看着墨影:“文阁主他们如今到了哪里?”
“已经入了西域地段,要到西夜怕是还有几日。”
闻墨弦沉吟不语,萧远山却是有些凝重:“墨弦,这冥幽教在西域扎根百余年,对与这里的一切可比那些武林人士懂得多。而且这里的气候颇为恶劣,他们来了不一定能适应,如何能与之一较高下?”
闻墨弦点了点头:“师傅你说的不错,这的确是个问题,看起来也不太明智。只是习武之人再如何,这些困难也不至于击垮他们,他们来亦不可能打头阵,只需在我心昔阁偷袭冥幽教时,在外围围困助势便可。冥幽教对西域熟悉不假,可我们却不可能同他们在荒漠上一决高下,只要速战速决,劣势并不明显。而且……”
闻墨弦顿了顿,微微垂下眼帘:“爹曾经为了冥幽教做了很多,即使他最终离开了,他对它亦是有感qíng的。冥幽教并非毒瘤,他们也曾安分守己过,我并不想彻底毁了它。”
萧远山几人听后皆有些沉默,良久后萧远山开了口:“好,你一贯有主见,想怎么做,便怎么做,我是个粗人,听你的便是。”
闻墨弦眉眼轻舒,对着萧远山笑了笑:“此次之行已无后顾之忧,冉清影的身世也该捅出来了,到时候,见那位前辈也能容易些了。”
“哪位?”
萧远山等人疑惑,顾流惜略一思索便明白过来了:“可是冥幽教的大长老拓跋晔?”
闻墨弦颔首:“不错,他同我爹乃是莫逆之jiāo,在教中名望不亚于蔺印天,当初扶持冉清影上位,他起了不少的 作用。然而他并不是个好争之人,近年来蔺印天行事偏激,冉清影又一味顺从于他,他也渐渐不管教中之事,到是如闲云雅鹤一般四处游dàng。 不过这些年,他却突然安定下来,几乎隔三差五会来这科拉别依小镇。”
“他身为一教长老,怎么对这小镇qíng有独钟?”萧远山奇怪道。
“倒不是小镇,乃是这里的一个人。”
正说话间,塔林撩开了毡帘,身后几位小伙子端着一些酒菜一一摆在长长的桌子上。
看着摆满了一桌的菜,几人都有些惊叹,尤其是中间那整头的烤全羊,看上去金huáng透亮,散发着浓浓的香味。
“阁主,你们都是第一次来西域,这里的许多东西怕都难得一尝,我便安排了这场宴席,为您接风洗尘。”塔林挥退那几人,对闻墨弦说道。
“辛苦了,坐下吧。托塔林的福,我们也能一饱口福了。”闻墨弦对于这些新奇的吃食颇为感兴趣,语调也略显轻快。
萧远山历来喜欢美食,看着一大桌子菜,眼睛都发亮了,抖着胡子笑道:“丫头,我们可是托了你的福,这些菜闻着可真香,把我的馋虫都勾出来了,不知道有没有酒?”
塔林忙接口:“有的,这里有种柯尔克孜人酿的酒,称为孢糟酒,滋味酸甜,且不醉人,颇有特色,前辈可以尝尝。不过若显它不够味,这里的当地自家酿的辣酒,绝对够味,我去拿!”
不到片刻,塔林便拎了两个大皮囊,端了一叠碗,开始倒酒,一个皮囊中酒液橙huáng,带着股清甜之味,而另一袋酒香格外浓郁,虽比不得中原名酒的清香,却是厚实霸道。
塔林递了一碗给闻墨弦:“这是孢糟酒,夏日解暑最是好,阁主可以尝尝,几位姑娘亦可试试。”
那边萧远山和墨影喝的乃是辣酒,直呼过瘾,伴着酒菜,吃的不亦乐乎。闻墨弦示意塔林一起陪他们喝,自己和顾流惜则安静坐着。
闻墨弦盯着碗里的酒,时不时暼着顾流惜,顾流惜却只是在一旁给她布菜,无视她的示意。
中间的烤全羊,顾流惜割下一小片ròu尝了尝,外面的那一层烤的微焦,刷上油和酱料,色泽金huáng,格外诱人。羊ròu经过香料调味腌渍,滋味全都入了ròu,不仅没有膻味,更是越吃越香。而且这里面的羊ròu做的极为嫩,顾流惜吃的眼睛一亮,忙割了一小片塞入还在那努力引起她注意的闻墨弦嘴里。
她吃东西很秀气,细嚼慢咽,优雅的很,顾流惜眸光亮晶晶的,看着她的反应。
“怎么样?”
闻墨弦笑了起来:“很好吃。”
“你再尝尝,我也觉得很不错,我都没做过烤全羊,以后有机会试试,待会儿我去问问怎么做的。”
闻墨弦听了她的话,低头想了想,随后开口道:“这烤全羊很费心思,首先选羊便很重要,一般都是在一年多到两年的羯羊,处理后,先要烫一下,好后腌渍入味,内力要填充辅料,再挂入烤炉内,封住口用慢火烤成熟。而且碳火也极为考究,最好是松木碳,火候也很重要。成品色泽huáng红、油亮,皮脆ròu嫩,肥而不腻,苏香可口,别具风味。”
顾流惜听得一愣一愣的:“你会做?”
“不会。”回答的gān净利落,毫不犹豫。
“……”
“那你怎么晓得那么多?”顾流惜诧异道。
“我来之前特地看了下,途中还询问了下马商。”
“你问这个作何?”
闻墨弦闷了闷:“我们来定然是不会错过这道菜,你的xing子我清楚的很,定然会问。我不会做,也可以卖弄一下,如此你才不会嫌弃我四体不勤,五谷不分。”
“噗”顾流惜低头闷声笑了起来,偷偷捏了捏她的腰,低声道:“你个小心眼的,我不就开了句玩笑么,用得着记这么牢么?”
闻墨弦认真道:“你的话我都会记着。”
顾流惜被她突如其来的一句戳到了心口,脸色微微发红,正感动间,却见闻墨弦盯着酒继续道:“你不许我喝酒,即便我很想,我也不再喝了。”
“……”顾流惜一梗,简直要气笑了。这才是你要说的吧!
看着闻墨弦眉眼弯弯地笑,顿时无可奈何,伸手拿起筷子蘸了些酒水,探到她嘴边,一脸严肃地盯着她。
闻墨弦漂亮的笑容僵住,颇为愁苦的拢了拢眉,眼看顾流惜无动于衷,这才慢悠悠伸出舌尖舔了舔筷子。结果还未做完,顾流惜脸色倏地涨红,收回筷子夹了块羊ròu,猛地塞进嘴里,随后又是一僵,差点噎着,端起酒喝了好几口。
闻墨弦被她一连串的动作惊得发愣,随后反应过来,却是笑得不行,赶紧接过她手里的酒,给她顺背。
顾流惜脸红的冒烟,实在太丢人,被闻墨弦那动作勾的发慌,惊慌中,最后还跟她用了同一双筷子。
那边两人小动作不断,这边时不时怕闻墨弦没吃好的塔林,却是眼珠子都快掉了。
墨影看他那模样,忍不住想笑,影子见了拍了拍他的肩膀,淡声道:“你需得学会视若无睹,那是阁主的夫人,莫要大惊小怪。”
“夫……人?”塔林舌头打结,半晌才怔然道:“果真是阁主,比我们都qiáng,她都有那么标致的媳妇了,我塔林还没嫁出去。”
随后一愣,摆手道:“不是,不是,是还没娶媳妇。”说罢看着惊叹看着他的几人,忙摇头喝了碗酒。
这边闻墨弦看着居然醉意熏熏的顾流惜,眼里笑意满满,果真还是那般,滴酒沾不得。还好醉了,不然又要羞死了。悄然抱着顾流惜回了后屋,淡淡瞥了眼墨影几人,让也有些酒劲上头的几人,倏然后背发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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