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之谦见她如此,笑将起来,“林越说得不错,比起顾姑娘,我们差多了,不得不服气啊!若衙门招女捕头,我薛某人跟在你身后打下手就可以了,哈哈。”
顾流惜忙摆手:“两位捕头谬赞了,你们再说下去,我可就无地自容了。”
林越咳了几声,“顾姑娘,虽说我们认识不久,可也算有jiāoqíng了,别在捕头捕头的叫,就唤我名字吧,叫他薛大哥就成。”
“不错不错,我到占便宜了,希望顾姑娘不嫌弃啊。”
顾流惜对他二人还是颇有好感,也点了点头,“我就不客气了,那两位也别叫我顾姑娘了,叫我流惜便成。”
三人谈得畅快,又继续喝了起来。
临行前林越一直说着要好好谢谢顾流惜,请她吃饭。顾流惜却是记挂闻墨弦想推辞,最后开口道:“既然薛大哥和林越非要谢我,那流惜也就厚颜拜托二位一件事了。”
林越连忙开口:“哪里,你尽管说便是。”
“我此次从蜀地来苏州,主要是为了寻人,只是我一人之力,寻起来实在难得紧,所以想着你们在办案巡街时,能帮我留意一二。”说完拿出了随身带着的小像。
林越看着上面一身藏青色衣袍的男子,生得很是俊朗,只是眉眼间带着丝冷漠,看上去有些难以接近。林越看着顾流惜,迟疑道:“流惜,你孤身来苏州就为了寻他,冒昧问下,他是你何人?”
顾流惜没察觉到林越的意味,回道:“是我师兄,我奉师命前来寻他。还有,他的剑很特别,你们见到了应该就能认出来。”
林越松了口气,笑道:“好,即使衙门人手不够,我家里还有许多闲人,一并帮忙你寻。”
顾流惜道过谢,还是离开了。
薛之谦发现林越目不转睛地盯着顾流惜的背影,撞了他一下:“小子,看上人家了?难怪头一次就把你家那小院子租给她了,方才还如此积极帮她寻人。”
林越脸色泛红,窘迫道:“薛大哥,别乱说!”
“你看你,哪有乱说。不过流惜的确很不错,你小子若能求得她,也是有福的。大哥先祝你心想事成啊!”
林越却是有些惆怅,她生得美极,又聪慧过人,怕是看不上自己,顿时一颗心沉寂下去。
这厢顾流惜还在苏府周围徘徊,想到闻墨弦,她心思万千,哪里晓得林越在因她神伤。
她思绪混乱,完全没发现一旁的锦衣公子看了她许久。
苏彦原本是带人去铺子里查账,回来无意间发现一个身穿水蓝色衣裙的姑娘,在自家宅旁徘徊,清秀绝俗的脸上满是纠结。他犹豫一番走上前有礼道:“姑娘在这徘徊可是有事?”
顾流惜心下一跳,看着穿得很是考究的苏彦和后面的几个随从,又看了看一旁的苏府,猜到他该是苏府的人,看来身份还不低。在人家府邸周围乱转还被人抓到,顾流惜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最后还是心一横:“我想找一个人。”
苏彦笑了笑:“不知姑娘要找谁?”心下却是奇怪,府内谁认识这么个标志的姑娘。
“闻墨弦。”
苏彦脸上笑意一凝,转眼就被掩饰过去,他脸色柔和,眼里却暗藏了丝危险的气息。“姑娘,这是苏府,府内并没有姓闻之人,你大概找错了。”
顾流惜看到他神色自若,只是手背了在身后。她嘴角微勾,暗道闻墨弦身边的人都不错。虽不明白这为何是苏府,可闻墨弦在府内待遇却是格外的好,想必这些人或多或少与心昔阁有些关系,对她也真心得紧。
“没有么?可她说她叫闻墨弦,我还送她回来过,怎会有错?”
苏彦脸上不显,心里却一阵翻腾,仍是温声道:“实在抱歉,我是府内的主人,并不不晓得有这个人,姑娘可是被人骗了?”
顾流惜也不再故意逗他,轻笑道:“公子不必怀疑,我并无恶意,我的确与她相识,她有东西落在我这了,我特来还她,顺道来看看。”
苏彦看着她手里举着的紫玉环佩,眼睛缩了缩,实在想不明白主子怎么会同外人有接触,甚至贴身系着的玉佩都掉了,难怪这几日未见到它。又想着这几日紫苏说,主子总是心不在焉,似乎在等人,顿时信了七八分。心下却暗恼,墨影他们几人怎么连这个都没发现,回去定要狠狠训斥一顿!
他一向在外与人做生意,最善于掩饰,哪怕心里又怒又怨,脸上仍是笑得温文尔雅:“她身子不好,甚少见人,因此以为姑娘是捣乱的,不好意思,姑娘请进。”
顾流惜点了点头,随着苏彦进入苏府。
第9章
这是顾流惜第一次光名正大的从正门进苏府,这府内格局建设都极富江南气息,雅致jīng妙,很是漂亮。
苏彦虽说领她进去了,可却依旧暗中警惕她,口里随意问道:“在下苏彦,还不知姑娘名字呢?”
顾流惜心里一怔,苏彦?上一世冉清影三番两次想要拉拢,却没有成功的苏州第一商人?据冉清影说,他在苏州极富盛名,除了极具经商天赋,产业遍布江南各地外,更是因着为人仗义疏财,在苏州很有名望。黑白两道,许多人都受过其恩惠。
没能同他合作,这一度让冉清影十分挫败,想不到闻墨弦居然同他住在一起,也就是说他根本是闻墨弦的人!难怪心昔阁一直如此大手笔,这一个苏家就足以撑起它的开支了。
苏彦见她有些呆,以为她被惊到了,复又重复了一遍。
顾流惜回过神,歉然道:“失礼了,早就听过苏公子大名,没想到今日有幸见到真人。在下顾流惜,流水的流,惜取的惜。”
“惜?”苏彦不由疑声道,随即笑了笑,“好名字。”心里暗道自己太敏感了,听到惜字就想到主子的童养……呸,主子的儿时好友。
顾流惜发现苏彦有些奇怪,却见已经到了墨园,也就没多想。
两人进了院子,就见闻墨弦穿着一身月白衣衫,执了一卷书,坐在合欢树下。她脸色依旧苍白,眉眼间一片淡雅,偶尔几朵合欢花落下,美得犹如一幅画,让两人舍不得惊了画中的人。
苏彦未出声,顾流惜也只是怔怔地看着她,心里一片酸苦,这人脸色又差了些。
闻墨弦兀自看着书,随后发觉似有人在看她,微微偏过头看去,眸子晃了晃,“你来了?”
苏彦自然看闻墨弦眼里的淡淡喜色,实在不明白她何时认识这位顾姑娘的?转念一想,莫非是那日紫苏说有人闯进府里时,顾姑娘就是那擅闯之人?
顾流惜此时哪里顾得上苏彦,嘴角扬起笑意:“嗯,你腰间的玉佩掉了,我来送给你。还有,多亏了你的玉佩,不然我又得翻墙了。”她最后几句压的小声,带着丝俏皮,让闻墨弦也笑了起来。
“有劳了。”她微微垂了眸子,意味不明地看了顾流惜一眼,她能说是她故意解下的么?
一旁苏彦发现自己完全成空气了,咳了一声,将紫玉递给她,疑声道:“墨弦,你怎么认识顾姑娘的?”
闻墨弦瞥了他一眼,接过紫玉,淡笑道:“缘分罢了。”
苏彦无奈,主子这明显是不愿说,虽然很诧异一向淡淡的主子,会因为这个姑娘愉悦,可是他很开心主子能多些qíng绪。只是这个顾姑娘来历不明,而且分明是有功夫在身,他不放心。
闻墨弦又开口道:“你今日去处理账务也该累了,去休息吧。”
苏彦睁了睁眼,显然不赞成留她两人独处,可闻墨弦意思分明,只好悄悄朝留在暗处的墨影几人打了个手势。
“你自己注意身子,昨晚没睡多少,记得待会儿休息下。还有若君传书来说,这两日该回来了,也许你身子会有转机。”
闻墨弦仍是一脸淡然,点了点头,“我晓得。”
苏彦心里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顾流惜看她如此不以为意,心里也是一疼,想到苏彦的话,担忧道:“昨晚又没睡好么?”
“是他太紧张了,我本就少眠,不是什么大事。”
顾流惜对她这个模样有些气恼,却又不能对她发火,只是紧了紧手。
“你在生气?”闻墨弦勾了勾唇,淡道。
“我……我,没有。”
“我想,你心里定在骂我。”
“……”
顾流惜软下神色,低声道:“我没骂你,只是不愿你一副对自己身子无所谓的模样。”
“不是无所谓,是早就看开了,如今还能在晨间睁开眼,对我来说都是上天赐予我的,我已然知足。不愿他们总是为我担忧,再去争取一些虚无缥缈的希望。”
听到她的话,顾流惜心头如被捅了一刀,眼圈差点就红了,她生生忍住:“不去争取,又如何知道是虚无缥缈!我相信,你会好的,一定会好的。”她重复说着,语气很是笃定,在劝慰闻墨弦,同时也是在说服自己!
闻墨弦心里微动,直直与她对视,最后轻笑着点了点头。
随后她伸手拉了拉合欢树下得一个绳子,片刻后一个丫鬟很快便赶来了。顾流惜想,闻墨弦拉那绳子,估计是在唤人过来。
“小姐!您有什么吩咐?”
“红儿,去倒杯茶过来。还有吩咐厨房,待会儿多备些份饭菜”她说着转头看着顾流惜,“你爱吃什么?”
顾流惜有些愣,看看时辰,的确快到用午饭的时侯了,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低声道:“我随意便好,照你的口味来。”
“我的太过清淡,你怕是吃不惯。听你口音,似乎带些蜀地的味道,那就来些蜀地菜色吧。”又对那丫头,“下去吧。”
那丫鬟躬身退下,顾流惜有些好奇,“你说你鲜少出门,怎得能听出我的口音,还有那晚在石湖,你似乎对那也很熟悉,小时候去过么?”
“不曾,识得你口音,是因着有几位朋友恰好是蜀中人士。至于石湖,因着我甚少出门,苏彦他们将苏州大大小小的地方,都同我说过,这里都能勾勒出整个苏州的模样了。”闻墨弦挑了挑眉,指着脑袋说,竟是有些许得意。
顾流惜忍不住露出笑容,故意略带惊讶道:“这么厉害!”
闻墨弦怎么听不出她话语里的一丝宠溺,苍白的脸透出一些红晕,觉得自己有些幼稚,顿时敛了敛神色。
顾流惜看着她,心里却是柔软得不行。闻墨弦只比她大两岁,不过十八岁,却是比自己重活一世还要稳重淡然,如今这模样总算是有了丝她这个年纪的该有的,虽然转瞬即逝,也让她如见珍宝般欢喜。
顾流惜开始寻着些有趣的奇闻,给闻墨弦讲,她本xing其实比较健谈,讲得又生动形象,闻墨弦时不时就会露出些笑意。偷偷藏在暗处的墨影几人,惊奇不已,他们还从未见主子如此开心过,暗自赞叹顾流惜有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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