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迈的学者即便已经被死神扼住了咽喉,也依然要将知识讲出口,传递给自己的学生。
哪怕他的学生也将命不久矣,这也不会妨碍他传授知识的做法。
“未曾想到,这片大陆上竟还有人类记得他们二位。”
若是需要表态,那么泽越止自然愿意表态。
在那血红之日过后,哪怕失去了人类的ròu体也固执的陪伴她的两位青年已经成为了她最重要的家人。
老者向着全身裹在黑袍内的泽越止行了一个学者的礼。
那是对尊贵的南迦帝国的公主殿下的礼仪。
能让掌握知识的学者弯腰行礼,在这世间除了正教的教皇与新教的牧首之外,再无他人。
任何一位国王,或是领邦的邦主,都无法让一位掌握着知识密钥的学者弯下他们的腰。
五百年前,宣布了一项真理的学者玛娜被绑上火刑架,当做散播谣言者被熊熊烈火焚烧时,这位被挚爱至亲的丈夫背叛,被自己的孩子和父母唾弃,被昔日和善的邻居羞rǔ咒骂的女人,抬头高呼“即便你们视而不见,真理依旧存在于哪里,只要你们不再固执地挺胸直腰看着前方,弯下腰去看一看就存在于哪里的真理!”
一百年后,正教与新教共同宣布这位玛娜为千年间最伟大的学者,她所研究的科目在这百年间已经成为了人尽皆知的常识。
而她所留下的那番话,时至今日,依然刻在烧死她的那片广场中央的某块地砖上。
学者的身份让他们只会为了真理而折腰,而身为人的他们,却会为了象征着父神在地面的代行者身份的两位宗教领袖低下头。
这世间一切,都由父神赐下。
这便是“神之子”亚礼卡嘉所说的箴言。
南迦帝国的贝阿朵莉丝公主殿下,不仅仅是继承了父神钦点的地上代行者身血缘、代表了一个纪元的荣光,还意味着她也是传递了“质疑”和“追求真理”火种的那个魔法纪元的一员。
她当得起这世间任何一位学者的行礼。
学者叹息的反问:“研究南迦帝国的学者们,何人不知‘神之双目’的辉煌战绩呢?”
无论是两人合作杀死一头正值壮年的远古巨龙,还是从生命之树上摘下青chūn之果,或者是于一昼夜间击溃数十万的反叛军。
这全都是让任何一位吟游诗人挂在嘴边传颂的恢弘事迹。
泽越止轻声的回答:“这还真是没什么好说的。”
确实是没有什么好说的。
在自己那两位完全无愧于自己之名的护卫面前,她这位公主殿下根本就已经成为了某种“老是被救”的柔若无辜的女xing符号,在这千年之间,男xing们牢牢抓住任何一个机会,力图将女xing的权益打入尘埃,将她们踩在脚底,成为自己的附庸。
这些手握重权的男xing们不断的弱化着贝阿朵莉丝公主当年在国民心中的贤明形象,无限制的夸大她的两位护卫在战斗中的重要地位,将她变成了个只能暗自垂泪,等着被救的公主殿下。
这显然是绝无可能的事qíng。
事到如今,为了提高女xing权益的呼声已经回响在这片大陆的半空百年之久,可即便是一向是敢为天下先的翡冷翠也不敢碰触这份呼号,不敢允诺这份回dàng着无数的血泪和牺牲的悲戚。
泽越止之是看着这一切,记录下这一切。
她不能gān涉这片大陆的变化,只能单纯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归根结底,如果任何东西来得太过轻而易举,因为没有一代代付出惨烈的牺牲和不断争取的斗争,那么这些轻易就能获得的东西也会轻易的就消失在了风中。
学者将自己的手放在了娜拉朵的剑上,他对自己的弟子们道歉。
“很抱歉,将你们带入了这个死地。”
“不,老师!这不是您的错。”
娜拉朵的眼泪从眼眶中落下,她的泪水不仅仅是为了自己死去的同伴所流,还是为了自己的老师留下的研究将无人继续进行下去而悲痛难忍。
“侮rǔ尊贵的皇室成员还能留有全尸,甚至未曾祸及家人,你们应该感谢公主殿下的仁慈。”
特兰西尔的言辞永远是落后于这个时代。
如今应该是落后了足足千年之久。
“南迦纪元早就过去了千年!你们的国家已经灭亡了千年了!”
娜拉朵的双手已经因为特兰西尔身上的煞气而握不住自己的长剑,她的老师将手放在她的剑身之上,成为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糙。
可是她却在剑从自己的手上滚落之前,剑锋倒转,将剑cha在地上。
一位剑士,绝不能在战斗时让自己的双手放开自己的爱剑。
即便全无胜算,也不可以。
“即便如此,只要我还存在于世,帝国的荣耀还是有剩下来的。”
涉及这方面的问题,作出回答的人就不再是特兰西尔,而是泽越止。
她摘下了自己头上的兜帽,露出那张绝不会让人认错的面容。
如雾般高雅的金发散落在肩上,碧蓝色的清澈双眸中没有留下任何的倒影。
“就算只剩下了这么一点,也足够了。”
足够让你们死在这里,足够让我能在这个号称世界最危险的伊典娜之森里安然步行,不会有任何的魔shòu胆敢靠近的周围,不会有任何一个jīng灵对我she出箭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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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在特兰西尔的剑光中结束。
宛若浮光掠影般的剑光,顷刻间便取走了这几条xing命。
他在完成了这番根本算不上战斗的单方面杀戮后,走向了公主殿下。
“幸不rǔ命。”
泽越止伸出手,放在了跪在自己面前的骑士头顶。
我宽恕你犯下的杀人之罪。
任何一条南迦帝国的法官都不能再因杀人罪而审判你。
我免去你身上的血债。
任何一个你所杀之人的亲友都不得对你复仇,因为你身上应当被复仇的血债早已经由皇室所赦免。
“啊。”
特兰西尔的眼中滚落泪水,可当他的泪水落在地上之前,他的身形已经消散在了风中。
他的那柄魔法剑也落在了地上。
泽越止弯下腰,捡起了剑,轻轻一挥长袍的袖子,双手拢在身前,缓缓的走在了原本需要挥剑的荆棘路上。
荆棘之从向着两边退却,为南迦帝国的亡国公主打开一条供人通行的道路。
当她走过之后,荆棘们便重新回到了最初的位置,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不存在。
它们的根移动着将地上的尸体拖入地下,成为培养它们的肥料。
第55章 番外:止大大和班长大人去逛牛郎店(上)
“我对牛郎没有兴趣。”
“就连泽越君都担心止你会和前几天新闻上报道的那个OTAKU一样和PFP的女友结婚了,身为亲友我当然要带你去见见现实的男人到底会多讨人喜欢。”
“没兴趣啦。”
“说不定会有你喜欢的类型啦,和我去看看吧。”
这一番对话发生在晚饭开始前。
吃完了晚餐后,泽越止和千之川利家一起吐槽了一番今天的豆腐蒸的真差劲。
“居然连边都是用刀削掉的,真是太不用心了。”
千之川利家看着自己面前那盘动都没动一点的豆腐,非常不满店家对自己的这种轻慢的待遇。
“没办法吧,毕竟这家店的卖点是骗外国佬的时髦和风特色吧。”
“也是呢。”
吐槽完了今天的晚餐后,千之川利家给自己的下属发了条简讯。
“谁推荐的我这家店的,给我扣一个月的薪水!”
发完简讯,她伸手一揽,将手上拿着PFP逃跑的泽越止给拖在了身旁。
“那么,去新宿找牛郎店吧。”
“还真是要去啊?”
刚刚过完成人礼的泽越止非常不满的将自己的游戏点了保存键。
“我拿了身份证,可不是为了能够正当买酒或者是去正大光明的逛牛郎店的。”
“去歌舞伎町好好玩一圈吧,反正我很有钱哦。”
“我又不是没有钱。”
“完全不一样。”
作为关东第一黑帮大佬,千之川利家可以说是绝不能死的一个人。
她的生命已经重要到命不能由她自己随便死的程度了。
“从这边到歌舞伎町的路,再从歌舞伎町的路走出来。这么短短的几分钟价值完全不一样。”
对千之川利家而言,歌舞伎町就是她的零花钱包。
她是所有的店铺上jiāo的那些安保金最后到达的地点。
“听我的,今天好好享受一下现实的男人。”
“我总觉得自己会打开不该打开的大门。”
泽越止一边说,一边在千之川利家的注视下将PFP往随身携带的双肩包里一塞。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走吧走吧。”
“嗯,我看看。”
千之川利家拿出自己的下属上jiāo的歌舞伎町男公关店的数值介绍表,只是看了看抬头的那几家就做出了判断。
“走吧。就这家好了。”
进店门时,一打开门,就见到一群穿着西装的男xing向着自己鞠躬。
“欢迎来到罗密欧,朱丽叶小姐。”
泽越止有些困扰的皱起了眉:“……该怎么说呢?”
而千之川利家已经捂着嘴笑了起来。
“啊啊啊,这个气氛很不错哦。”
千之川利家转身往边上一走,走了两步便回头向着泽越止招招手。
“这边。”
两人入座后,自然有新人牛郎围过来先把气氛炒起来。
“说起来,我们穿得又不是名牌货,也没带什么有钱的东西,说不定你们挣不到提成哦。”
“大小姐们可是客人哦。男公关店的主旨就是不能让任何一个客人被冷落。”
泽越止听到大小姐这个称呼,第一反应就是忍不住想要将PFP掏出来。
对千之川利家而言,这还真是久违了的称呼。
“大小姐啊。”
她将这个词重复了一遍,随后忍不住的自嘲的笑了笑。
“好些年没听过了呢。”
自从她继承了组织后,就再也没有被人称呼为“大小姐”过了。
“啊,对了,给我们看下酒水单吧。”
泽越止看着PFP上的牛郎相关的游戏,一遍根据着里面提供的剧qíng提出了正当的要求。
“不要太勉qiáng买贵的酒。”
“嗯……”
泽越止随手翻了翻酒水单,看着上面的标价真会让人觉得钱就只是一串数字而已。
“对了,这里可以刷卡吗?”
“可以。”
“那么……”
泽越止正好看到了有趣的地方。
“真是巧啊。”
酒水单上最贵的就是那“粉色香槟王”。
“呐呐,想看香槟塔吗?”
“好像很有趣。”
“那么,”千之川利家将酒水单一合,对着自己身旁的那位牛郎说道,“我要粉色香槟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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