堇泱明白没戏,吻了吻凌霁的膝盖,回去考试。
“谢谢。”凌霁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她会对卫霖婷,哦不,卫霖婷的身体说这句话。
巧芳谄媚,“不客气,这两天多多照顾啊。”
凌霁很是感动,全程试卷大敞,就差凑到巧芳眼前去。重点班的孩子向来乖巧,监考老师各自发愣,偶有巡逻的老师看到了“卫霖婷”在作弊,想了想qíng况特殊,默默放过。
语文是个你再这么qiáng也要费时写字的学科,堇泱拼老命把作文赶完,到了她们考场一看,巧芳作文都写了,旁边的糙稿纸是凌霁写的详细大纲,稍加润色就是高分作文。
“怎么回事?”堇泱戳戳凌霁。
凌霁侧头,连眼角余光都没给她。
堇泱再问巧芳,那只吊死鬼受了别人的恩惠,低头装死。
小弟没了,老婆也没了,堇泱滚回自己的考场,被老师告知:“jiāo卷了不要在附近晃悠。”
只好跑到校外吃jī,堇泱啃着油炸脆皮,思考狐生。谁知大厨失手,酱料不均匀火候太过,她吃了几口,实在无法忍受,把jī腿一甩玩起手机,收到凌霁无qíng的信息:“检讨半个月,否则,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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懂得小兔子真生气了,堇泱郁闷地捡起jī腿继续啃,未曾想,她今天的磨难根本没有结束。
“你一个人?”蓝恬抄手出现在眼前,横眉冷眼。
都知道我不是小三了,还那么凶?
连环打击下,堇泱心qíng悲切,yù哭无泪,“怎么了学姐?”
缓缓脸色,蓝恬坐在旁边,肃然道,“凌霁和卫霖婷一起吃饭呢,你不管管?”
“没事。”堇泱下意识答。
蓝恬一下子变了脸色,面色痛苦抿着唇,似是难以启齿,大概是想到了高蕊的遭遇。不能直说,她几次yù言又止,只挤出gān巴巴一句,“让她离卫霖婷……远点吧。”
原来是好心。
堇泱点头,多嘴问了句,“你和高学姐……”
这段日子,高蕊仍在宿舍里住,一天苦着脸不说话,经常躺在chuáng上发呆。很多次,高蕊不去晚自习,独自在断电漆黑的宿舍发愣,堇泱归来开灯只是平静地动动眼睫,不悲不喜,像是行尸走ròu。
向来心软的蓝恬,对此视而不见,偶然回宿舍也不和高蕊说话,分了三天,当着高蕊的面把宿舍里的资料和衣物搬空。
堇泱以为,在那样的巨变下,她们会和好,谁知成了陌路人,两两相忘似的。
“分了。”蓝恬黯然,“我有心结,她也有,不可能了。”
别人的事qíng,堇泱不多问,正想提别的事儿圆过去,便被蓝恬握住手,“你和凌霁一定要好好的,离卫霖婷远点。”
蓝恬掌心的温度灼人,眼神坚定急切。
堇泱马上点头,安抚学姐qíng绪,“嗯,我打电话叫她过来。”
原以为这个敷衍的做法能让学姐离开,谁知蓝恬直直盯人,好像凌霁不离开卫霖婷就不会走。没了办法,堇泱拨了出去,在漫长的彩铃声中等待挂掉的提示。
“喂,你好。”电话接通,传来的却是和凌霁完全不同的声音。
堇泱愣住,一时没答话,又听那个声音礼貌道,“我是凌霁的妈妈,现在她不在,一会儿让她给你回电。”
凌霁的妈妈来了?
堇泱还想说话,通话结束,断掉前半秒听到凌霁带了哭腔的一声“妈”,彻底陷入悲伤中。
凌霁的妈妈来了!
第44章 暂别
</script> 出了考场,巧芳要请凌霁吃饭答谢,凌霁不忙回答,把憋了两小时的疑惑问出口,“你怎么上了卫霖婷的身?”
“呃……”巧芳犹豫起来——老大那种冷血狐妖,听到卫霖婷的去世都会皱一皱眉,凌霁那样多愁善感,听了会不会太伤心?
“我过瘾而已。”巧芳撒谎,又说,“走吧,吃饭去。”
凌霁没来得及细想,巧芳急匆匆拉了她,胳膊上还留着几道浅浅的疤。凌霁把这些伤与那天看见的高蕊联想起来,一阵犯恶心,无法像堇泱看到本质是巧芳,心底觉得别扭,婉拒,“我不饿……”
话音未落,她被巧芳扯开嗓子给吓到。
“你嫌弃我!我几十年没吃饭了,第一餐就想着跟你一起,你居然……居然……”巧芳顶了卫霖婷高大瘦削的身,啼哭起来掐尖了声儿,低头垂眸,扭捏拭泪,一下子回到吊死鬼故作怆然的模样。
从这股子矫qíng劲,凌霁总算找到了点亲切感,无奈,“走吧。”
卫霖婷是内宿生,而且是规矩的那一种,很难出校门。本来,她们想在食堂凑合算了,可从考场到食堂的短短几百米,卫霖婷的身子招来了无数的目光,凌霁不怕,巧芳受不住,说,“咱们出校!”
凌霁点头,“我去门口等你。”
独自到了围墙边,巧芳犯难:她是个半吊子鬼,一身烂本事上人身就施展不出了。
“怎么这么久啊。”凌霁寻过来,看到巧芳原地踱步,“还是不吃了吧……”
“不!”巧芳一急,猴子似的翻过墙,可惜生前1米6的她用不惯卫霖婷1米7的身,落地悲剧地崴脚,哭丧,“原来当人那么难!”
凌霁扑哧一笑,放下芥蒂上前扶她。
卫霖婷跳楼闹得太大,两人避人耳目,搀扶着去了文墨苑小区里的一家面店。巧芳太久不用饭,在医院在家都有卫妈妈喂,忘了筷子怎么用,以右手别扭抓住两根木棍,一搅一坨面条,吃得满口流油不自知。
打扮正常的学生表现得像低能,周围的人窃窃私语,凌霁主动给巧芳擦嘴,“慢点吃,你记得怎么写字,不记得怎么用筷子?”
“哎,做鬼经常写点血书啊,诅咒啊,打麻将要写欠条啊……怎么会忘呢!”
“……”
巧芳看自己凌霁说得无言,尴尬地去戳ròu丸子,直接弹飞了一颗。
这孩童一样的行为,让凌霁彻底把卫霖婷和巧芳分开来,她心软,帮忙把ròu丸子夹到碗中,想了想怕巧芳又戳不着,gān脆趁着别人没看喂到嘴里。
“原来ròu是这个味道。”巧芳惊奇,“比医院的好吃多了!”
吃过医院的饭……卫霖婷在医院的时候,巧芳已经上身了?
凌霁蹙眉,坐到旁边低声问,“你上卫霖婷的身多久了?不会影响到她吧?”
“不……不会。”巧芳没想到凌霁观察力惊人,结巴起来。
凌霁想继续问,旁边的女人突然起身拽住她胳膊,她与巧芳的距离被用力拉开,耳边响起一声破音的大骂,“不听话!”
转头看清女人的脸,凌霁懵了,像只小jī崽一样被擒,半句话说不出来,巧芳以为那是坏人,仗着卫霖婷个子高大狠命去推女人,“你gān嘛!”
“别!”凌霁大叫,“这是我妈。”
巧芳动作急急收回,重心不稳栽倒边上去,傻傻地看着凌霁妈妈愤怒的目光,弱弱重复一句,“妈?”
“我不是你妈!”凌霁妈妈气得瞪眼,把凌霁拉走。
凌霁垂头,乖乖不挣扎跟着妈妈回家。
刚进门,凌霁妈妈二话不说甩了凌霁一耳光。凌霁猝不及防被打到地上,捂着肿痛的脸颊低泣,听着妈妈在耳边骂,“我怎么有你这么不要脸的女儿,那么多人看着,你和那个女生搂搂抱抱,卿卿我我,恶心!”
凌霁吸着鼻子,抬眼看一反常态的妈妈,慌忙解释,“不是的……”
“不是!?”妈妈按着她的肩膀摇起来,“我在校门口就看到了,你还狡辩!”
右手带了坚硬的戒指,妈妈没注意力气的轻重,把凌霁细嫩的皮肤硌的生疼。看她哭得更甚,妈妈本是心软,眼尖瞥到女儿左肩一个小巧嫣红的印子,锁骨上隐隐有咬出的牙痕,稍降的怒火如同添了油一样烧的旺盛,狠命推开,“不要脸!”
凌霁趴在地上哭得发软,余光发现妈妈在翻自己的提包,激动去抢,“别!”
母女争夺时一个电话打了进来,凌霁的妈妈占上风,把来电打发了,看凌霁一脸哀莫大于心死的颓废模样,命令,“去洗脸!”
依言照办,凌霁去洗手间关上门,对着镜子无声哭泣。
她知道,自打喜欢同xing的秘密被发现,妈妈的控制yù越发膨胀,母女间的信任有了裂fèng。还好,隔着千里,她的表现算是乖巧,妈妈似乎渐渐放松管制,除了开学给杨老师的那通电话,一直没有管她。
她以为,妈妈放心了,却在今天被杀了个措手不及。
洗把脸,凌霁深吸口气走出去,一眼看到妈妈坐在沙发上。妈妈恢复端庄的模样,时不时昂头抑住要留下的泪水,把方才的歇斯底里藏得妥当,哑声说,“对不起,妈妈不该打你。”
凌霁没说话,只是坐在另一个沙发上。
“也不该再翻你东西。”妈妈把她的提包放在茶几上一推,“明明答应过你的。”
默默抱在怀里,凌霁低头不敢看妈妈的神色,直到隐忍的哭泣声传来,愕然,“妈……你别哭……”
“是我不会教你。”凌霁妈妈不住自责,“我做错了……”
“没有!”凌霁过去抱住母亲,忍不住一起流泪。
母女俩的哭声在室内回dàng,堇泱飘在外头,从窗帘fèng看到此qíng此景,皱了皱眉又回去了。
……
下午的时候,堇泱提前一小时jiāo卷,经过凌霁的考场,发现巧芳的位置被换到另外一边,与凌霁隔得老远,正探头探脑地抄别人,凌霁写的很慢,每一下都重重的,像是承载了所有心事,目光自始自终定在考卷上,任她chuī风叩桌没有反应。
没了办法,堇泱打算楼下等凌霁,刚走到二楼,看到凌霁的妈妈在楼梯口踱步,吓得躲一边去。
考试结束的广播响起,凌霁准时下来,无声地跟妈妈往校外走,头仍然是低着的。
不甘就此离去,堇泱跟上,耐着xing子等了又等:凌霁吃完饭,凌霁在房里复习,到晚自习的点了,凌霁该出门了吧?
然而并没有。
堇泱亲眼看到,凌霁的妈妈端来牛奶和点心,轻柔说了句“有什么事喊妈妈”,一转身,慈母的模样彻底消失,gān脆利落地在房门扣上道锁,把凌霁关得严实。
看来晚自习凌霁去不了,堇泱从门fèng中溜进去,出现在桌边,摸了摸小兔子脑袋。
凌霁愣住,眸里蓄了泪,咬唇轻轻放下笔,轻轻推开凳子,扑进堇泱的怀里,“呜……”
这声柔软的撒娇把堇泱的心都化了,心疼地抚着凌霁的背,刚要说话,凌霁挣开了她的怀抱,做口型无声道,“我妈妈会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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