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上襦长度只到腰肋,下裙则直拖至脚跟,这样的款式,可以十分完美的遮挡她有些突出的小腹。
所以,即使还没到适合穿这身衣裳的季节,顾笙还是义无反顾的穿上了。
然而……
九殿下不满意了!
吃完早膳时还好好的,顾笙刚换完襦裙走出来,就瞧见江沉月满面chūn风的笑颜,瞬间凝固了。
视线落在顾笙被襦裙衬托得异常鼓胀凸出的某部位,江沉月沉下嘴角,嗓音冷得直泛冰渣子:“你打算穿成这样上街逛?”
顾笙疑惑的歪头:“是啊,殿下不喜欢?”
江沉月没有答话,转身冷冷的吩咐石榴:“去给你主子找套宽松的衣裳换上。”
顾笙顿时五雷轰顶……
宽松?这是嫌弃她胖吧!
果然还是说出来了吧!
于是,明明是温暖的清和月中旬,顾笙却穿着冬日里宽松的圆领袍衫走上街了……
也不是头一次跟江沉月游逛,连贴身侍婢都没跟着,就两个人走在午后温暖的阳光下。
繁华的小巷里喧闹嘈杂,屋顶砖瓦都反she出橙huáng的光芒。
人群的那头仍旧是人群,仿佛走不到尽头。
顾笙已经快要热得虚脱了……
或许应该让人扛着轿子候着的,九殿下给她买了好多拉成各种形状的麦芽糖。
其中有一只开屏的孔雀,开的屏已经被小人渣啃光了……
“殿下,”顾笙拖着沉重的身体还不忘劝谏:“这糖片也不知晾在摊子上多久了,沾上灰就不gān净了,您想吃,就回去让刘公公倒腾,剩下的糖快全丢了罢。”
九殿下闻言停止舔食,把手里的半根孔雀献宝似得递给顾笙,问她:“你吃么?这根gān净,孤都舔过了。”
顾笙:“……”
舔一圈就gān净了吗?您还真不嫌弃自个儿!
实在走不动了,顾笙半挂在九殿下胳膊上,一指身旁的小茶馆,要求进去歇息片刻。
江沉月并没发现笨伴读的异常,从府里出来,走到庆隆胡同,不过两里多的路途,实在猜不到笨伴读会感到疲惫。
顾笙半死不活的抱着夫君的胳膊,在九殿下看来,这是一种主动亲近的讨好方式。
两人在二楼包下个雅间,九殿下忽想起自己袖笼里的发簪存货不多了。
已经cha出去的那些发簪,经常被笨伴读偷偷摘下来销毁,如今伸手摸一摸存货,只剩下三五根了。
“阿笙,孤得下楼再买一包发簪,你就留在这儿等,别乱跑。”
“……”顾笙头大如斗:“殿下!您买那么些木簪子gān什么!”
江沉月没答话,挑眼看向她,伸手握住她的手,托到薄唇边,轻轻落下一个吻。
那双淡金色的桃花眸子一瞬不瞬的透过长睫专注的看向她,眸光里透着神秘的深qíng。
顾笙一瞬间被美色晃晕了眼,面颊绯红,心想“殿下cha簪子一定有什么深刻的用意”,便立刻乖乖挥手道别:“仆就在这儿等您。”
眼前青衫一晃,衣袂翩翩已经走远。
出了茶馆,江沉月疾步朝上回那家摊位走,距离不足十丈时,却陡然顿住脚——
被人盯上了。
浅瞳机警的扫过四周——
一群平民打扮的武士,正渐渐向自己围拢,看体格,不像是中原人。
江沉月微微侧过身,余光扫向茶楼雅间的窗台——
笨伴读还一脸痴迷的扒在窗口注视着自己。
浅瞳微微敛起,看向四周的目光略显出一丝烦躁。
江沉月一转脚尖,迅速闪身窜至十字jiāo叉的路口,朝东面无人的胡同发足狂奔。
如果打斗无可避免,那就离开她的视野范围,胆太小的伴读实在难伺候。
巷子的尽头,站着个异族装扮的姑娘。
她一身火红的长裙,手里握着长长的马鞭,波斯猫似得眼瞳微微眯起来,勾起嘴角,一对小虎牙白亮又尖锐。
“哼,看你今儿还往哪儿跑!”
第119章
狭窄bī仄的小胡同,两旁灰白的围墙却很高,阳光斜照,yīn影一直盖到对面的墙面上,足有半丈高。
阿娜尔看着那浅瞳美人在不远处就顿住脚,随后便放慢脚步,慵懒的迈着长腿,朝自己靠近。
修长的身量,一半面容隐在yīn影之中,另一半在阳光下,耀人眼目。
阿娜尔握紧马鞭勾起笑,头一回见到能让自己都想怜香惜玉的容颜,可惜这混球罪不容诛!
在二人相距不足三步时,阿娜尔两旁的勇士立即上前一步,却被阿娜尔挥退下去。
她悠然上前一步,抬头注视那双让她记恨数日的淡金色双瞳,“你那日让我有本事就拿去,我记下了,今日,就要叫你看看我的真本事!”
眼前的混球与上次态度不一样,一双淡金色眸子十分专注的盯着阿娜尔的脸,饶有耐心的听她讲完话。
这让阿娜尔十分得意,这混球大概是知道怕了。
还没来得及出口挖苦,就听对方疑惑开口道:“公主?你就是阿娜尔?”
阿娜尔微微一愣,回过神便扬起下巴,得意到:“算你有点见识,但已经晚了!既然闯了祸,就该自己承担,今儿,我就让你自己选择承担的方式——
第一,这里有十三位西疆与突厥的勇士,你任选一个,和他来一场空手布库。
打赢了,我就放你走,既往不咎。
第二呢,要是你不敢打,就给我跪下地,对天起誓:从今往后,必须对所有君贵谦让!”
话音落,那双浅瞳竟未露出半分惧色,只微微敛起,似笑非笑的低声回答她:“布库?只能选一个对手么?”
“你!”阿娜尔捏紧马鞭:“找死!”
侧头厉声发令:“巴鲁!”
“属下在。”
“给我打,打到这厮嘴软告饶为止!”
巴鲁领命,猛然转身,面相那浅瞳美人,捏起结实的拳头,luǒ露的粗壮胳膊上筋脉bào起,一步一步走向前。
直至二人咫尺相对,那垂着脑袋的美人慵懒的抬起头,目光却一改方才的戏谑,淡金色的眸子里戾气骤显,仿佛是沉睡已久的猛shòu,乍然苏醒过来!
霎时间,一股qiáng大的战斗信息素在bī仄的巷子中蔓延开来!
本能的恐惧感,让周围所有的勇士冷不丁打了个激灵,巴鲁更是下意识退开一步,如临大敌般,震惊的看向眼前那个浅瞳美人!
“巴鲁?”阿娜尔虽忽然感到一阵苏麻,浑身莫名汗毛竖立,却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见巴鲁不进反退,她顿时恼羞成怒的呵斥:“你在做什么?上啊!”
巴鲁急忙应声,心里却已然乱了方寸,也不讲究布库礼节,直接提起拳头,猛地砸向对方面门!
阿娜尔微微蹙眉,她知道那浅瞳美人身法高超,这一拳八成会被她躲开,却没想到——
“啪——”的一声拳掌击打声!
巴鲁的重拳,竟然被那浅瞳美人稳稳截住,就仿佛接住一团无比轻巧的棉絮。
世间静止了一瞬。
阿娜尔看见那美人陡然扯住巴鲁的拳头,反向一拉,巴鲁整个人立时失去重心,被迫侧转过身,尚未站稳脚,背部就全然显露在敌方的视野。
后膝盖被向前一顶,“咯喀”一声,骨裂的脆响,痛嚎声顿时响彻胡同!
巴鲁单膝跪地,胳臂肘朝后,被扭成一个无法施力的角度,他痛苦嘶嚎着,试图调转手臂,刚微微折过身子,上腹就被人一脚猛地一捣——
“呃!”
上腹撕裂般的疼痛,男人呕出一口酸水,和着腥血,一股令人反胃的气味瞬间在巷子里蔓延开来。
男人一手捂住上腹,嗓子里发出极度痛苦的gān呕与嘶嚎,下一顺,这股疼痛便消失了——
“咚”的一声闷响,男人的太阳xué被指关节猛地一顶,他霎那间停止了哀嚎,直挺挺的朝另一边倒下去,口中还有血丝溢出,神志却已彻底消散。
所有人,包括阿娜尔,迟迟没有回过神。
直愣愣的看着那个浅瞳美人,姿态散漫的绕过巴鲁的身体,抬脚踩住他肩膀,翻转过他的身体,嗓音慵懒的喃喃:“这是几品的侍卫?咱大夏从七品的侍卫都比这耐打。”
阿娜尔渐渐回过神,一股极度的恐惧感席卷全身!
她瞳孔骤缩,退后两步,躲在侍卫的身后,颤声朝对面喊话:“你…你是什么人!”
对面人没有答话,散漫转过身,往胡同外离开,似乎不再恋战,只留下一句莫名的话语:“规矩是你自己定的,那就认赌服输,往后也别找五哥告状,先走了,五嫂。”
一群勇士忙着将巴鲁扶起来,检查伤势。
阿娜尔难以置信的勒紧皮鞭,心中满是屈rǔ,壮着胆子对那家伙背影放狠话:“有种你别……别逃!上回就让你跑了,我看你们大夏的爵贵就只会认怂!”
见那家伙没有回应的意思,阿娜尔立刻对身旁侍卫斥道:“你说是不是!”
一旁侍卫知道公主的心思,忙大声取悦道:“公主明鉴,中原就是出了名的产孬种!”
另几个勇士刚从方才那股qiáng大的战斗信息素中回过神,见那打伤巴鲁的中原人还没走远,便有意出口泄愤,高声挑衅道:“中原的君贵倒挺有韵味,那厮刚不还带着个姑娘一起进茶馆呢嘛?你们瞧见没,那君贵的小身段,衣服都快裹不住那里,看着就叫老子心痒痒!”
话音刚落,方才消散的那股肃杀之气,陡然再次涌起。
几人猛一哆嗦,抬起头,就瞧见那美人已经顿住了脚步,开口说了句古怪的话语——
“施,必适其量。”
阿娜尔心头一个咯噔,眼睁睁看着那中原爵贵缓缓转过身,一派威严的朝自己走来,口中还继续说着古怪的话语——
“用,必思其器。”
阿娜尔哆嗦着后退几步,惊慌的喊道:“拦住她!别让她过来!”
“行,必思其道。”
以大夏处事之道挖苦那群西疆人,江沉月挑眼看向出口窥rǔ顾笙的突厥侍卫,沉声道:“尔等蛮荒小国,不以自身之弱势而谦卑知礼,竟胆敢觊觎我大夏九王妃,作法自毙。”
那浅瞳美人头一次说这么些话,阿娜尔却一句没听懂,只是心头莫名升起一个念头:完了,那家伙真的恼了……
下一刹那,方才出口觊觎顾笙的男人,就被对面一脚踢来的一块石头,砸得头破血流,仰倒在地。
一群勇士双目bào睁,起身一拥而上!
战斗持续的过程,比方才巴鲁倒地的过程更为迅速。
阿娜尔眼睁睁看着自己jīnggān的突厥护卫接连倒地,哀嚎不起。
心里再没了一丝不甘与屈rǔ,只剩下恐惧!
那个浅瞳美人跨过一个突厥勇士的身体,迈步朝阿娜尔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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