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随着喜好改变,地龙改成了蛐蛐儿,但九殿下对这位二姐的热qíng,却是半分不曾改变过的。
顾笙实在想不出,能有什么矛盾,会让这样qíng谊深厚的两个人彻底决裂,就算是为那张龙椅,也未非得必刀剑相向,才能有个结果。
大皇子不就活得好好的吗?何必要取江晗xing命呢!
顾笙想了想,答道:“有二殿下在,咱们就都安心了,是不是?二殿下可比子爵厉害多了,按照西洋人的说法,最高等的子爵不过是个d等的爵贵,咱们的二殿下,可是s等的爵贵,那是一万个子爵也没法儿比的!”
九殿下闻言眯起一双桃花眼,似乎十分得意,又回过头,胳膊肘支在膝盖上,弯腰看向对面缩在角落里的叶桥,唬道:“喂!”
叶桥原本想要装空气,如今忽然被超品皇爵这么一声吼,顿时吓得花容失色,连忙惊声呼道:“啊!殿下!糙民在!”
九殿下勾起左边嘴角,一脸挑衅的坏笑,敛着下巴,一双淡金色眸子,从长长的睫羽下挑上来,盯住叶桥,一字一顿道:“你听见没,s级爵贵,那是孤的二姐,厉害吧!”
叶桥刚开始就已经吓得快翻白眼了,如今被九殿下那种挑衅的眼神突然盯住,她只感觉浑身的毛孔骤然全都张开了,一种奇怪的感觉袭遍全身,心脏几乎要撞出胸口。
顾笙见叶桥吓得快僵了,急忙扯了扯九殿下,蹙眉道:“殿下!你吓着人家了!不许淘气!”
下车的时候,叶桥只觉得自己的双脚都踩在棉絮中,两脚一站定,眼前还天旋地转的。
想她在老家扬州时,过的都是天高皇帝远的日子,见个子爵侯爵倒也稀松平常,她老母生她之前,还给个公爵将军家里做过rǔ母呢。
可与这皇爵接触,实在叫叶桥心惊胆战。
叶桥还记得,在她七八岁的时候,祁佑帝微服下江南,曾揪出扬州那个将火耗银子提到四钱六的混账官员刘府台,亲手斩杀于街市口。
这一幕,年幼的叶桥看在眼里,并不像其他百姓那般,大快人心的跪地哭喊万岁万万岁。
她只记得,那刘府台的头颅滚啊滚,身体里的血喷的老高,没有头颅的脖子猛地涨粗,最后一缩,就收得凹陷进去了。
这qíng景,害得她做了多少年的噩梦,是以叶桥十分畏惧这些握有生杀予夺大权的皇爵,这种畏惧几乎成了本能。
但她又从没见过九殿下这般好看的皇爵,想来这么漂亮的美人,长大后,必然不会如祁佑帝那般“残忍”的吧?
顾笙下车后扶住了叶桥,仰头一望,倒不是间特别贵气bī人的酒楼,细细一想,想必是有几道特色菜式,生意才会如此兴旺。
几人跟随亲自出门迎接的店掌柜,一径上了二楼的单间。
刚拉开门,一股清新的熏香味儿就扑面而来。
顾笙急切的抬眼一瞧,就见雅间里,一个身穿月白色长衫的颀长身影,正临窗而立,听有人踏入屋内,才不疾不徐的施施然转过身,一双凤目温和的看了过来。
“笙儿携叶氏给二殿下请安。”顾笙与叶桥同时福身下蹲。
“不必拘礼。”江晗一抬手,迈步绕过圆桌,温声道:“未曾想能请到双姝齐来赴宴,本王荣幸之至。”
“殿下过誉了。”顾笙低头一笑。
江晗风度翩翩的吩咐掌柜,给叶桥添了坐席与餐具,又亲自将一张木椅往斜后方一拉,故意拉得离自己的席位接近,而后一本正经的请顾笙入座。
顾笙自然发现了江晗的小动作,要真是第一次相见,怕也不会多想,但她如今了解江晗,自然感受到了她的亲近之意,不禁微红了脸,顺着她的心意,款款落座,还特意将椅子往左前方挪了挪,两人自是又靠近了一些。
江晗似乎敏锐的捕捉到了她的举动,眸中jīng光一闪,便斜目觑了一眼顾笙,这才淡然入座。
正当二人心有灵犀的用羞赧的余光互视之时,身后吩咐完店掌柜立刻上菜的九殿下回来了。
九殿下大马金刀的走到圆桌前,拉开剩下的一张孤零零的座椅,一撩衣摆,在落座之前,毫不客气的抬起长腿,用脚背勾住顾笙椅子下的横杠,一弯膝盖,就把她连椅子,朝自己拖过来——
只听“呼哧”一声响,顾笙的椅子腿跟木质地板发出一阵摩擦声,她整个人连带椅子,就这么被江沉月一脚勾回了身边,gān脆利落又霸气……
顾笙:“……”
江晗:“……”
顾笙见自己与二殿下瞬间离了“十万八千里”,心里又急又气,手里紧紧攥着帕子,抬眼偷偷瞪了一眼小人渣……
九殿下看都没看顾笙一眼,自然而然的落座,拿起筷子,另一手扣了扣桌面,催道:“二姐,怎么连冷碟都没上?”
江晗此时脸色不免也有些难看,默默顺了好几口大气,才决定不跟小孩子计较,依旧和声细语的开口道:“这里的熏ròu口味是一绝,品尝之前不宜进食其他菜式。”
第41章
江晗话音刚落,就听门廊外传来店掌柜一声热qíng的吆喝:“上清口鲜喽~”
紧接着,掌柜的撩起珠帘,一行四个着装清雅的婢女,各自手端一盏一尺见方的瓷盆,边口耷拉着擦手巾,逶迤而入。
婢女走至各人身旁,恭敬端着瓷盆弯腰递上前,在座多是高门贵族子弟,唯独叶桥有些不知所措。
但她也并未失态,叶桥余光觑着顾笙,依葫芦画瓢,将双手在飘着花瓣的清水瓷盆里洗净,取了手巾擦了擦,又端正做好了。
而后,第一道菜式就上桌了。
与常见的瓷器不同,餐盘是由雕花木片制作而成,形态各异,质朴又透着些韵味。
顾笙定睛一瞧,就见那碟子里,摆放的是各类片好的水果,切得极薄,水光透亮的,叫人一瞧就有了食yù。
顾笙拿起筷子挑一片入口,清口鲜之名果然不负。
这鲜果的滋味不会太甜腻,也不是寡淡如水,只恰好将口舌之yù全撩拨起来,接下来,便是正菜上桌了。
不等熏ròu进门,顾笙已经闻见那股叫人陶醉的气息。
方才端瓷盆几个婢女再次走入雅间,每人端着个托盘,上有状似小船的木盘、配料鲜酱,以及片熏ròu用的小刀,在客人面前各自放好。
顾笙见那木盘里腾腾冒着热气,竟是完整的一块烤得通透的熏ròu,不由微微蹙眉,这吃起来多不方便?
早有掌柜在一旁殷勤的解释道:“各位客官,咱店里这烟熏ròu的吃法独特,ròu刚出锅,都配有专门手艺的师傅为客人片ròu,先吃哪块、后吃哪块,都十分讲究,口感由脆至嫩,回味无……”
“快,”九殿下毫不犹豫打断了掌柜的开场白,冲一旁片ròu的师傅一指木盘,命令道:“切。”
正被这香味熏得直吞口水的顾笙,朝小家伙投去感激的一瞥。
掌柜急忙一缩脖子,示意几人开工。
他头回接待这般显赫的贵客,虽江晗并未表明身份,可客店外那宫里出来的车架派头,光看着就叫人心生敬畏。
虽候命的内侍也是便装打扮,但周围镇抚司出来的两队皇家护卫,那身鲜亮的官服,他这平头百姓还是认得出的,心里便猜测,这几位贵客,必定是王公贵戚。
掌柜这才卯足了全店的气派,来伺候这一行贵客,奈何其中最年幼的一位xing子有点急,叫掌柜这jīng心准备的开席介绍都白废了。
于是,宴席开始,江晗先说了几句祝酒词,见自家九皇妹率先开动,此时已经嚼得腮帮子一鼓一鼓的了,便也不再多说,匆匆请众人一齐用菜。
片ròu师傅手脚利落的将片好的食物送到客官面前,顾笙夹起熏ròu最外层那半焦脆嫩的ròu片,轻chuī两下,含入口中,顿时就被征服了!
那油而不腻的脆香口感,简直在美味也没有了!
当她心满意足的不断夹起片ròu师傅送进餐碟里的ròu片时,身旁某个灼热的目光,终于叫她一个激灵回过神。
顾笙警惕的斜眼看了江晗一眼,只见那双凤目正温柔浅笑,定定注视着她那不顾仪态的贪嘴儿模样。
顾笙立时红了脸,低头吐了吐舌尖,而后开始小口小口的吃ròu片,一旁刚刚看她吃得飞快,所以手头也切得飞快、满头细汗的片ròu师傅,总算舒了一口气……
江晗被顾笙的举动引得轻笑一声,继续优雅的进食。
但见顾笙的心思已经不全部放在美食上,便率先开口笑道:“本王与顾姑娘也算是旧识了,只可惜一直无缘进一步结jiāo,直至今日,才在鼓乐大赏一睹姑娘才qíng,真叫人相见恨晚。”
“殿下过誉了。”顾笙低头微微一拜,浅笑道:“不过是些雕虫小技,哪能与殿下之大才相论,本不值一提的。”
江晗叹道:“自古万事皆可以小见大,任何一样技艺能专jīng至此,都是能成大事之人。
姑娘这一曲琵琶技艺jīng湛纯熟,指法弹挑的缓急力度,简直与乐曲融为一体,自成一派的灵气,叫人仿佛能够从乐曲中,感受到弹琴者所经历的沧桑。”
顾笙腼腆低头道:“也只有知仆之人,能感受得到罢了。”
江晗心中一动,低头呷了口茶水,在侧头看去,顾笙似乎是觉得自己失言,此刻已是满脸绯红。
江晗一时不知怎么解去她的尴尬,忙对着一旁专心用膳的九殿下唤道:“阿九,二姐从不曾听你谈论过自家伴读的琵琶技艺,着实埋没了顾姑娘的才华,你平日可与顾姑娘jiāo流过琵琶技巧不曾?”
九殿下吃得百忙之中挑眼看了二姐一眼,将口中吃食吞咽下去,抬手摘了一旁的手巾,擦了擦油光熠熠的薄唇,斜眼扫了红着脸的顾笙一眼,又瞥了眼一旁装空气的尴尬叶桥,这才眯起一双桃花眼,笑道:“好像从前谈论过,她谈到一半睡着了,孤就没再多问。”
“噗……”一旁叶桥猝不及防笑出声,又急忙捂嘴。
顾笙瞬间以杀人的目光斜瞪向九殿下,她根本从来没跟小人渣谈论过乐理之类的话题!
可看到江沉月那一脸标准人渣式坏笑,顾笙还是缩了脑袋,好吧。
她似乎确实会……时不时“睡着”。
做了这么些年伴读,对于九殿下的喜好,顾笙全都是一清二楚。
九殿下对于乐器,暂时还没显示出任何喜好的迹象,有美人随乐起舞,才勉qiáng能有耐心赏一赏。
例如击剑she击类的比试,才是九殿下相当感兴趣的项目。
而弓都拉不开的顾笙,每次随行观看比赛时,即使九殿下特意与她jiāo谈,顾笙都会百无聊赖的小憩片刻,这才造成她“贪睡”的形象。
这根本是没办法的事,顾笙本就对这些耗费体力的技击比试没兴趣,却还场场都得尽职尽责的跟着九殿下。
这小家伙如果一时激动自己要上场玩儿,别人拉不住,万一伤着了哪里,她这伴读脑袋还要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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