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师塔(GL)_梦里呓语【完结+番外】(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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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君侯,您不用迁就我……我知道您真正的xing子的,别勉qiáng自己了。”

青歌就慢慢地收回了满脸的微笑,紧紧蹙起了两道秀美的双眉,良久,才坐直了身子长叹口气:

“我……哎,跟你说什么呢,你又不懂好好做你的点心吧。”

少君侯青歌,冷血是假,没有心也是假,然而不会表达,一张口就能噎死人的不讨喜的xing格,却的的确确是真的,是那些老师们和绿野青岚联手努力了多少年都没能成功改造的一个不大不小的问题。长久以来,她接受的这种“必须要做人上之人”的观念灌输与相配套的教育,生生地就把一个本来就qíng绪波动少、qíng感表达不qiáng烈的少君侯,给bī成了眼下这种完全不招人待见的烂脾气。

自负,自傲,敏感易怒,容不得别人说半点不好,事事都要压人一头,连句温柔点的好话都说不出口。

但是这些问题,谁都可以有,只有必须“高人一等”又“不失平易近人”的、饱受人们喜爱的青族少君侯,绝不能有!

于是她就有了这样的脾气,在外人面前——准确地说,在所有人的面前,她都是以一种“严肃而不失温柔,端庄而不过于古板,淡定而不冷漠”的形象示人,如果关系再近一些,比如奥菲莉亚,再比如华色的面前,就更变成了与自己的真正脾气相去甚远的“娇蛮可爱又不失大体,温柔体贴有可靠”的脾气了。

归根到底,就怕把真心相待自己的人吓走,所以她才能在这么个绝对中立之地都能过的比谁都累。

可是她甘之如饴,因为这样的自己,才是最讨喜的、最受欢迎的——

直到今晚,华色将她的顾虑完全打破。

黑发的姑娘重重将自己的双膝跪在地上,那双向来雾蒙蒙的、永远睁不开的大眼睛里,含了满满的泪水,她带着颤音喊了一声——

“青歌!”

“青歌!你跟我说实话!”

“我不问家事,不问根源,不问你们勾心斗角,权力倾轧!”

“我就问你,累不累、累不累啊!!”

青歌惊得往后猛然一仰,华色却紧追不放,欺身上前抓住她的手,衣袖翻扯间露出了伤痕累累的双臂,青歌一怔,下意识地放缓了拉扯的力道,就被华色一把拉回来了——

“您看着我的眼睛,说实话!”

青歌刚想挂起一张云淡风轻的脸说胡话,“哎呀你说什么呢嘿嘿嘿今天天气真不错”的时候,就猛然想起,华色是有一定的法力的,毕竟是个五阶药剂师,只不过没能被“根源”认可而已,也就是说——

她也能通过看人的眼睛判断真假!即使青歌自己是个四阶法师,运用小咒术投机取巧遮盖住自己的眼睛,可以说是轻而易举了,可是向来坚持“绝对公正”的青歌,压根不会这么做!她可以顾左右而言他,她可以转移话题,但是华色如果一直坚持这么问的话——

她只会、也只能在华色一瞬不转的注视下说实话!

“少君侯,这是您上个月积累下来的作业……”女仆长敲了敲门,随即推门而入:“您看看……”然后所有的未完之语在看到了她俩的动作之后,就变成了夹杂着滔天怒火的低吼:

“华色你这个小兔崽子你在gān什么啊!”

华色和青歌异口同声:

“没gān什么!”

两人对视一眼,华色吐了吐舌头躲到了青歌的背后,青歌顶着女仆长“好好的一颗白菜怎么就被自家的烂白菜搭上叶子了”的痛心疾首的眼神,硬着头皮答道:

“您先……放在那里吧。”

女仆长几乎是灵魂出窍地飘着出去了,青歌和华色对视一眼,心有灵犀似的笑了起来,只不过青歌的笑声越来越小,最后恢复了那副冷肃的样子,伸出手别别扭扭地摸了一把华色的头发:

“哎,这么贼jīng贼jīng又蠢得要命的小姑娘……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呢。”

华色答得又gān脆又迅速:“那就让我跟在您身边一辈子好啦!”

青歌哽了哽:“想什么呢傻孩子,你还能做一辈子仆从?这也太折rǔ人了……真不知道‘根源’认可人的标准是什么,好心累。”她从那堆摞得高高的羊皮纸中抽出一张,然后猛然发现——

这是戈林法师给她上的第一节课,也是最后一节课上布置的作业,对第二铁则的推演和演示,被批复了下来。

那张羊皮纸在一瞬间就从轻飘飘变得重千钧。即使教过她的老师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即使她和这位老人并没有什么jiāo集,然而在看到这张纸的时候,在看到曾经一个好好的、活生生的人,竟只留下了这么点东西给自己的时候——

“华色。”青歌握紧了华色的手,长长呼出口气:

“华色,我心里是真的、真的难受啊。”

“青歌……你不要太难过啦。”华色坐到了她的身边,将额头抵在青歌那温温凉凉的手背上,轻声道:

“我会一直、一直跟你在一起的。”

青歌看着华色的眼睛,又避开了,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抽出手捡了只羽毛笔,龙飞凤舞地另找了张纸写下一行字,然后右手食指轻轻一点,那张纸便腾空而起,在半空中自己把自己叠成了一只纸鹤,向着窗外振翅飞去。

青歌转过头来对着华色露出个微微、微微的笑意:

“亲爱的华色,饼gān糊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

然后次日,青歌在回归校园的第一天里,就被一个突如其来的消息给天打雷劈了个正着:

“绿野鸿影他成为皇后近臣了?!”青歌打了个趔趄,对着提供了这个爆炸xing信息的苏珊不敢置信地又重复了一遍:“亲爱的苏珊告诉我!我听错了!”

“您没听错。”苏珊挂着一脸哭笑不得的表qíng重复了一遍:“绿野鸿影成为皇后近臣了,而且皇后亲口说他,恩,说他‘容色俊美,心神自持,有大家风’……”

“有个球!”青歌整个人都要炸起来了:“皇后近臣皇后近臣,说的倒好听!鸿影才十六岁,就比我大一岁!”她伸出只手,食指和拇指几乎要并到一起去了:“比我大不了这么多!皇后也下得去手哦?!”

苏珊也只能苦笑,看来对自己母亲的脾xing早有了解,皇后近臣说的好听,说白了还不是面首、禁脔一样的存在,只不过伺候得绿野长秋开心了,就从指头fèng里漏点权力给他们,让自己的小qíng儿也能狐假虎威:“少君侯,哎呀,这个怎么说呢,这种事qíng……总要一方愿打,一方愿挨才能做得成的呀,您在这里生气又有什么用呢?”

青歌停下了脚步,跟在后面的华色差点一头撞上去。她轻轻扶了一把华色,抬起头,用一种全新的、仿佛从来不认识苏珊一样的眼光看向她道:

“‘这种事qíng’,难道不是只要有一方qiáng人所难,就能办到么?我看到的,从来只有‘一方愿打’,可从来没有‘一方愿挨’,到底鸿影他是自愿还是被迫,我总要亲眼见到了,亲耳听到了,才能在心里断个明白!”

她还是不敢相信,曾经年少天才的绿野鸿影就这样屈从了现实,而且一点也没有反抗!

在接下来的法阵课上,青歌一直是一种心不在焉的走神状态,甚至在与剑士们两两对决的时候都没分一个眼神给塔斯克。

英俊的塔斯克少君侯表示:_(:3ゝ∠)_连看都不看我了,有点小受伤。

第30章

结果当天到最后青歌也没能见到绿野鸿影,他将自己封锁在深深的皇宫内帷里面,不接见半个人,就连青歌顶着少君侯的名头亲自前去求见,都狠狠地吃了个闭门羹。

“绿野鸿影,我只问一件事,问完就走!”青歌被侍女们直接拦在了殿外,在一堆娇弱的仿佛轻轻一推就会摔倒的小姑娘们的簇拥下,她只能隔着九曲游廊,隔着重重花房扬声向里面喝问道:

“你是自愿的么?那个几乎能和我打成平手,年少有为才华横溢的二阶法师绿野鸿影,就要这样死在重重深宫里了么?!”

过了很久,又好像只过了几分钟,绿野鸿影的声音传了出来:

“少君侯,你真有趣。”

“我明明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为什么你还这么天真地以为……所有的人都会像你一样,天生贵胄,能力超群,连往上爬的过程都是一帆风顺的呢?”

青歌终于被那一堆花团锦簇的小侍女们给软绵绵地推出了门,乍闻此言,脚下不由得一个踉跄,等在门外的华色赶忙伸手将青歌接了个正着:“小心点啊。”

青歌不发一言地看了看那高耸的围墙,和那扇缓缓关闭的雕花大门,突然就觉得……

世道艰辛,困苦阻绝处,真的、真的是不足为外人道啊。

她挽着华色的手转过身去,就好像要把这位曾经旗鼓相当的对手、曾经相谈甚欢的挚友给封锁在自己的身后,从此划出深深的、深深的鸿沟一样:

“走吧,我们去藏书密室。”

“世人都说皇家藏书丰厚——”青歌瘫着一张脸看着面前浩如烟海的半个大殿的书柜子,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太好了:“可我从来没想到会有这么多!”

华色站在青歌身后,为她提起一盏长明灯,照亮这个因为放了太多书,无人涉足而都有了蛛网的大殿,幽幽的光线照在她们身上,两人的影子被光怪陆离地在墙上放大放大再扭曲,搞的华色心里都有点毛毛的:“少君侯,我有点害怕……”

青歌诧异地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笑了出来:“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你怕什么呢?”

“哦,也是。”华色听青歌这么随口一说,就仿佛得了圣旨纶音一样,顿时就一点儿也不怕了,踮着脚抬高了手臂让青歌能看见每个书柜上的标签:“您要看什么呀,我帮您找!”

“是看咒术,法阵,还是制药,剑术?”

“都不是。”青歌微微笑了笑,翠色的眼睛里有不明的微光跃动:

“举得再高一点儿,华色。”

“我要查阅——奥斯曼帝国第七任皇帝华莱·奥罗与我族青书大公之间,到底有什么纠葛!”

这个问题自从青歌开始记事,被灌输自家先祖的相关史实的时候,就在心里不轻不重地留了个不得解的疑问,虽然不值得她天天惦着,却总是能在没事的时候拎出来想上一想,然后越想越不得解,只好一直压在心里,任由这一个小小的疑问发展成了几乎让她折戟真言镇的要命的大谜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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