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真的赌错了?
玉卮就要开口时,忽然血幕一黑,两人眼睛同时一圆。
黑幕持续着,没有任何声音,玉卮笑道:“一会儿主创方的名字就要升起来了么?”
游炘念没好气地回头瞪她:“你以为看电影呢?”
见玉卮表qíng变了,游炘念急忙回头。黑幕之上渐渐有了光亮,原来这不是谢幕,而是舅母的在黑夜里行走,四周一片黑暗,终于有了灯光。
游炘念认出了,这里是游家后院!
舅母在被游炘念推开之后骂了好一阵子,并没有走,而是在她家前院后院来回晃dàng,一直往里看,甚至企图爬进房子里。
只是她一介普通妇女,没有这本事,自然翻不进去。可白永让她来借钱,女儿也要出嫁急需嫁妆,她不能就这样空手回去。
舅母磨磨蹭蹭半天,见武秀英从后院出去了,她贼兮兮地往后院走,从口袋里拿出各种铁丝卡片,想要把门给启开。即便是后院,她这种拙劣的手法也是没办法当个小偷的,折腾半天门也悍然不动。舅母似乎放弃了,正打算走时,忽然停下了脚步。
她好像听见了什么声音。
游炘念无比紧张,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血幕。
舅母发现了后院有个窄窄的fèng隙,那fèng隙是为了别墅整体空间美感而留下的,只有十厘米宽,每隔五米就有这么一个fèng隙。fèng隙之后是树,舅母居然往这fèng隙里挤,挤了半天也进不去。
她身体进不去,可目光却穿透了树丛,看见后院里的景象。
后院里有两个人影,舅母好奇地盯着看,有个人将已经昏迷的游炘念从车里拽了出来,有些费劲地往屋子里拖。
舅母看见这一幕本能地心慌,脚下一哆嗦踩到一只野猫。
野猫剧痛,撕心裂肺地嚎起来,那人猛地回头,舅母根本来不及看清那人的脸,迅速往回跑!
她居然没看清!
游炘念都快疯了!
将她拖进屋里的肯定就是凶手!舅母看见了!却没看清!游炘念真想当场把舅母抽起来狠狠抡几掌!
游炘念不住地扯自己头发,玉卮压住她肩膀道:“你冷静点!看!”
游炘念再往血幕上看去,见舅母眼前一片摇摇晃晃,她在奔跑!
忽然视野一矮,她不知道被什么事物绊到了腿,狠狠摔了出去。顾不上浑身的擦伤,她想要起身再跑,一抬头,一个女人站在她面前。
舅母和那人对视了足足一秒钟。
她看清了这人的脸。
那人一掌盖上来,舅母便失去了知觉。
血幕到此结束。
游炘念和玉卮都愣在原地。是的,她们都看见了那人的脸。
“她怎么会在我家?”游炘念脸色惨白。
玉卮倒是比她冷静一些:“你舅母发疯很有可能是她的杰作。她这一掌并不普通,带着深厚的法力。”
游炘念怀疑过很多人,即便她怀疑全世界都不曾怀疑过这个人。
这个人她和玉卮都很熟悉,甚至朝夕相对。
舅母和林泽皛对视的那一秒时间里,满是符纸的连帽衫遮去了她一半的脸,她yīn森的笑容中充满了自信与邪恶。
林泽皛。
游炘念想过舅母可能会给她带来一些线索,可没想到最不起眼的人,身上却藏着最重要的证据。
第124章
舅母的心头血还在继续,支离破碎的画面已经无法引起游炘念任何的注意力,她整个脑海都被林泽皛塞得满当当,无法思考。
“芳芳?”玉卮拍拍她,“你那个舅母就要醒了,我们先回车上。”
游炘念没说话,只跟着玉卮走,思绪回归时她已经坐在车上了。
她拿来一瓶水,咕噜咕噜地喝,想将体内的震惊压回去。
脑子里很多疑问,她需要冷静。
林泽皛为什么会在她家外面?舅母这记忆已经是五年半前,那时候林泽皛才几岁?她为什么要对舅母下手?对了,因为她觉得舅母看见了院子里的人……可她为什么不直接杀了舅母而是要让她发疯?
这场火是她放的吗?人是她杀的吗?
游炘念已经镇定了一些,可还是被突如其来的巨大意外弄得有些慌乱。
玉卮说林泽皛有深厚的法力,平时真是一点都看不出。
可仔细一想,她的贪财抠门,她的忠诚开朗,全都是非常醒目的个人标志,就像是白纸上醒目的墨迹,让人一眼看去只注意到那墨迹,忽略了白纸本身。林泽皛平时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普通人,一位称职的秘书,勤勤恳恳地为傅渊颐工作着……
傅渊颐……
想到这一层关系,埋在心里一直没被彻底解开的疑问又在游炘念的心里冒头。
充满酒jīng味的夜,失眠的gān燥空气,昏暗的走廊,傅渊颐上前来抱着她,抚摸她,嘴里念念有词:“你把我的东西藏到哪里去了?”
她的东西?
游炘念血液都凝固了,她一直以为那晚傅渊颐真的在寻找遗失的物件,她的书?她的墨镜?她的伞?或是她身边任何一件随身物品。可林泽皛的现身让游炘念思绪整个反转——傅渊颐不是在怀疑这些随身物品被游炘念拿走了,她醉酒之时说出了她主动靠近的真实目的。
“你的确有我感兴趣的东西。”
她和卢漫的合作并不是最重要最值得关注的,傅渊颐最开始的接近才是重点。
游炘念坐在原处半天无法动弹,脑海中一幕幕全是傅渊颐的笑容。
傅渊颐是个何等谨慎聪明的人,如果她和林泽皛不是一路人的话,她从未怀疑过林泽皛吗?林泽皛怎么可能瞒得过她?
游炘念握紧拳头压在唇上。
“你想的和我想的一样,对不对?”玉卮坐在副驾上,看着她,言语间充满了怂恿的意味。玉卮正要再说什么,游炘念一脚油门踩出去,车开得飞快,竟让玉卮没来得及反应,还飘在原地。
“喂!你倒是让我把话说完!”玉卮望着远去的车,无奈叹气。
不能再有任何不清不楚的疑惑。
游炘念一路风驰电掣开往国泰金典。
她要当面向傅渊颐问个明白,她到底为了什么来到她身边,林泽皛是不是她指使,游家惨案有没有她一份。
她误会了卢漫,不能再误会傅渊颐。
她要当面问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她不想失去最后的信仰。
游炘念紧紧握住方向盘,向着或许最凶残的真相而去。
她一步都不会退缩。
柳坤仪走了,傅渊颐站在空旷的客厅,直面带着寒意的海风。
忽然门“咣”地一声大开,寒风猛地将她的长发chuī起。傅渊颐缓缓回头,和一身汗喘息不止的游炘念对视上。
“你……”
游炘念刚要开口,傅渊颐便笑道:
“不是我,我也是刚知道小白的事。”
游炘念看着她许久,紧绷的神经慢慢回落。
“我没想到会是这样。”
傅渊颐走过来问她:“这么快就相信我了?都不用我再解释解释?”
游炘念道:“我找到了我舅母,从她的心头血里看到了最重要的线索。怎么也不会想到她居然在凶案当晚看见有人在后院里要将我拖回屋子里,而她在逃跑时被林泽皛逮住,被她弄疯了……”
“嗯,透过小鬼的眼睛我都看见了。”傅渊颐说。
“如果这件事真的是你指使,那你完全有一百种方法让我无法得到真相,可现在我看见了。”游炘念望着傅渊颐,“我只是想要你亲口一句否认,你说,我肯定相信你。”
傅渊颐一副很感动的模样:“真是,我们游小姐就是英明,我就这么轻松洗脱了嫌疑。不过你肯定想知道我究竟想要从你身上得到什么,对不对?”
游炘念有些期待又有些迟疑地看着她。
傅渊颐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东西,放进她的手里。
游炘念低头一看,那是一枚心头血。
“这是我的心头血,你还记得吗?在长寿村时你误取的。”傅渊颐说,“你知道我这人嘴笨的很,更是说不来自己的事,大概是我这小半辈子过得有点惨,说出来有点儿博同qíng的意思?我不太会说,关于我的所有事都在这枚心头血里,我jiāo给你,你什么时候看都行。看完心头血你便会有答案。”
游炘念握着她的心头血无言以对。她握着的哪是心头血,分明就是满满的一手隐私……现在傅渊颐将窥视她隐私的决定权jiāo了出来,看么,总感觉很无耻,而且说实话她也不太想看她和柳坤仪那些要有没有的过去;不看么……怎么可能不看!
游炘念真想拿心头血砸傅渊颐脑袋:“你这人……怎么什么时候都不忘坑人一把?”
傅渊颐特别无辜:“我怎么又坑人了?不看还我。”
游炘念直接将心头血塞口袋里了。
看傅渊颐坦坦dàngdàng的模样,游炘念也算松了口气。
如果小白这事儿真跟傅渊颐有关的话,游炘念宁愿当场去投胎,再也不要留恋这世界任何事了!
心里最担忧的事放下之后,林泽皛的事涌上心头,立即又让她紧张了起来。她拉住傅渊颐的手在房间里环顾:“小白呢?她不在么?”
“今天一早坤仪来了,跟我说了小白的事,那时候小白就不在了。”
“难道她已经知道自己被拆穿,所以跑了?”
“很有可能。”
“关于小白的事,柳小姐全都查出来了?”
傅渊颐点点头。
“嗯……很厉害……”游炘念说得特别不真心,隐隐约约又想要耍个小xing子让傅渊颐来哄哄她。这念头一升起急忙将其按下去。这都什么时候了,不要再犯病行么!
在心里狠狠殴了自己两拳,和傅渊颐一起坐到沙发上,把她的疑惑都说出来:“我记得很早之前我们就看过小白的心头血,对吧?你第一次拿魂元玉给我的时候就是拿小白做示范……那时候你就怀疑她了?”
“说不上怀疑,但毕竟我身边所有的人都是从小认识或者有生死之jiāo的。小白作为我的员工,半路加入到我的生活中来。在她加入工作室之前我就调查过她,她的身世清白简单,人也单纯,gān活卖力,虽然对她有些猜忌,可默默观察一段时间之后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她在我身边已经有七年多时间,那次心头血的确是为了给你示范,也顺便看看她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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