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的事GL_宁远【完结+番外】(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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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生间的门毫无预兆地发出“吱嘎”一声,姜琴妈妈将刀紧了紧,准备杀进去。

  半颗脑袋从门后浮现,慢慢地,从那儿走出一个人。

  姜琴妈妈目不转睛,当她看清了这张脸时,手指一松,刀掉在地上。

  “是这间。”

  终于找到个还能亮的灯,借着幽幽灯光她确定了姜琴家。

  “敲门吗?”林泽皛躲在她们俩身后问道。

  傅渊颐说:“临邛,这事儿jiāo给你了。”

  白发缠着傅渊颐的手指,临邛慢慢现身,有些无奈道:“好吧。附在人身上我不好动手,但现在不过是只小鬼而已。本王居然要处理这种小鬼,真是rǔ我威严。”

  林泽皛催促:“赶紧的吧!这也好啰嗦。”

  临邛斜她一眼,从傅渊颐的肩头离开,往门里飘。

  游炘念以为临邛无法离开傅渊颐单独行动,没想到也是行的啊……

  临邛正要进屋,忽然门开了。

  屋外的人都愣一下,姜琴妈妈散着头发,带着古怪的笑容,一字一顿道:“你们,找谁?”

  游炘念姜琴妈妈和之前见面时感觉不太一样,却说不上哪里不同。还未来得及细想,突然傅渊颐伸手往姜琴妈妈脑袋上用力一推,姜琴妈妈被推倒在屋子里。

  傅渊颐道:“找你。”

  姜琴妈妈脑门上多了一道符纸,恐怖地撕声喊叫,从她的体内多了一道凄厉声音的和她一同哭喊,不多时一股黑影从姜琴妈妈身体里飞了出来,在屋子里乱撞。

  “这次可逃不了啦。”傅渊颐举起伞对准那黑影,“砰”地一声,黑影被收入伞内。

  傅渊颐合拢伞,从伞谷里掏出一个玻璃球。

  游炘念想起她在m酒店收了那个男鬼时也有这颗球。

  球里有张脸似乎在哭喊,贴着玻璃球游走,却无法冲出来。

  “收工!”林泽皛欢呼。

  第40章

  游炘念将倒在地上的姜琴妈妈扶起来:“你没事吧?”

  姜琴妈妈浑浑噩噩全身瘫软,半天说不出话。游炘念和林泽皛一起将她扶到沙发上坐好。

  傅渊颐握着禁锢姜琴魂魄的玻璃球道:“活人被恶鬼附体即使只一会儿的时间都会消耗大量阳气,养个十天半个月都不见得能养好。这位太太年纪不小,恐怕更吃力。”

  临邛看着姜琴的魂魄在玻璃球里不住地挣扎道:“她居然附身在自己妈妈身上,恐怕不是因为挫败潜意识回来的吧,而是想继续借用她妈妈的身体来报仇。”

  林泽皛怒道:“真是没良心,自己老妈都不放过。”

  临邛冷笑道:“恶鬼就是恶鬼,何来的良心。”

  姜琴妈妈缓过劲来,一把将方才扶她的游炘念推开:“你们到底是谁!我是自愿的!我和我女儿的事与你们有什么关系!快将我女儿还给我!”姜琴妈妈猛地冲上来,林泽皛将她挡住:“你疯了啊,没我们来帮你,你命都要搭进去了!”

  “谁要你们帮忙!我开口了吗?你们知道个屁!别多管闲事!”

  “嘿,你这老太太怎么狗咬吕dòng宾?我们救了你……”

  “行了。”傅渊颐cha话道,“你是不是自愿让恶鬼附身和我们也没关系。我并不是为了救你,我只是要收鬼。走吧。”

  “不许走!把我女儿还给我!”姜琴妈妈死死拽着傅渊颐的袖子要把玻璃球抢回来。游炘念有些着急,这神棍要是出手,糊涂老太太是不是得被她煎炒烹炸了?

  没想到傅渊颐没动手,就任她拉扯,却也稳如钟,无论她怎么撒泼怎么拽着摇晃,傅渊颐都将玻璃球稳稳当当握在手里,十分冷静。

  就在刚才,姜琴妈妈又一次见到了朝思暮想的女儿。她不知道眼前这个是人是鬼,但当她看见那张满是伤痕的脸时,她并不害怕,深重的思念和悲伤铺天盖地将她席卷,就算是鬼都好,她张开手臂想要抱一抱姜琴,无论如何和碰不到对方。

  她抱着自己悲痛yù绝坐在地上,对着姜琴哭得面目狰狞:“小琴……你恨我吗……这么多年我忘不了你……是我害了你,如果没有我你就不会死,你到现在还恨我是不是……”

  姜琴蹲下身,靠近妈妈:“我是来给你机会补偿的。”

  姜琴妈妈诧异又心动地看着她:“补偿?”

  姜琴点头:“让我用你的身体,完成我最后的遗愿。”

  姜琴妈妈没有犹豫也没有任何的反抗,在姜琴附身于她的时候,她甚至有些开心。

  游炘念实在看不下去这老太太的蛮横无礼,拿过傅渊颐的伞,逆着姜琴妈妈的手臂一扭把她隔开。她“哎呦”一声重新跌回沙发上,游炘念没好气对她说:“是,您是自愿的没人拦着您,但你最好分清你的自由是不是危害到别人!”游炘念越说越气,“姜琴回来了是吧?你都看见了,心里也明白她借用你的身体去做什么。报仇?我就问一句,你们有什么仇好报?你们有资格报仇吗?从姜琴接受刘可的钱将纵火的罪名推到一个已经死去的人头上时,她就已经和刘可是一类人,都他妈是黑心眼的人渣!就你女儿是人,别人女儿就不是人了?!”

  姜琴妈妈被她说得发愣,傅渊颐她们也站在一旁没出声。

  “可是……我要完成她最后的遗愿……”姜琴妈妈颤颤巍巍地说。

  游炘念冷笑:“说起来我应该很乐意看着你们这两帮人自相残杀,姜琴和刘可谁死了都挺合适的,这叫为民除害。不过阿姨你更惨点儿,你到最后什么也捞不着。你和我爸妈年纪相近,我劝你一句废话,也是最后一句。当年姜琴为什么要接受刘可的钱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她的脸治不好,就算治好了也不可能和以前一模一样,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无法再回到人群中。她要那笔钱完全是为了你,为了让你活下去。但我并不会原谅她的所作所为,她犯法就是犯法,错了就是错了。姜琴一直都是个有当担的姑娘,她为了让你有一线生机不惜违法犯错,而你这些年过得这么孤苦却也没选择放弃,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自己心里很清楚,你这条命是姜琴不惜一切换回来的,你不舍得死,你怕下地狱没脸见她。”

  姜琴妈妈浑身发寒:“住嘴……你在胡说什么……不许说!”

  游炘念也觉得累了,轻轻闭上眼睛,再睁开:“姜琴已经死了,再回来的这个东西根本不是你的女儿,她只是被仇恨利用的傀儡,一只恶鬼。如果你想要牺牲自己让恶鬼得逞你就去吧,没人拦着你。反正就像你说的,和别人无关,你的命也不是别人救回来的。”

  游炘念说完便大步离开。

  姜琴妈妈颓然得像一块被人遗弃的抹布,僵硬、肮脏、灰扑扑地塌在沙发上,自言自语道:“可是她的遗愿啊……还没完成,她肯定太恨我了,不然为什么抛下我……抛下我一个人……没有她,我一个人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傅渊颐顿了顿,转身离开。林泽皛抹着眼泪跟上来。

  临邛望着傅渊颐沉默的侧脸也没说话,林泽皛滑步上前,心里不太好受,但想到恶鬼已除马上就可以收钱了,心qíng立马灿烂。

  游炘念一口气跑到小区里,胃里,或者说灵魂深处那股无法消散的难受和恶心一直顶在她的心头,呼吸都变得困难。而此时不知从何而来的悲痛将她的心填得满满当当。难过又痛苦的巨大qíng绪搅着她,一颗心就像被人大力揉搓,酸痛难忍。

  小时候和爸爸妈妈在一起的日子不断撞进脑海中,同时又有个声音在告诉她:你再也回不去了,就算你找到凶手查明真相,你失去的终归已经失去,无法再回来。

  眼泪布满脸庞,游炘念无声痛哭。

  傅渊颐站在远处凝望她的背影,良久,上了车。

  “你真的要这么做吗?你病才好一些。”临邛问道。

  傅渊颐没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那晚傅渊颐将游炘念的魂魄从王芳体内提出来,伸手在她的衣服下探索,临邛自然看见了,但她没开口。从十多年前认识年少的傅渊颐开始,她就知道傅渊颐藏着一个秘密,无论再亲密的人都不曾开口的秘密——当然,傅渊颐也从未有什么亲密的人,她向来独来独往,即便对寄居在她体内临邛也只是合作伙伴,从未涉及到自身生活。

  临邛一直认为傅渊颐并不像个人类。她没有过去不问未来,不带任何希望。抓鬼也好赚钱也罢,只是无聊的游戏。她就像早就已经死去的人。

  可自游炘念出现后,她做的一些事开始有目的。就算是因为工作,临邛也觉得古怪。

  “好吧,如果你坚持要净化的话。”临邛将玻璃球握在手中,傅渊颐脱下手套将手指划破,滴血入球。

  ……

  游炘念没回工作室,也没回m酒店,她在姜琴家楼下坐了许久,看了站在楼顶上姜琴妈妈许久。

  姜琴妈妈站在那里起码有三个小时了,曾走到边缘,晃悠了几下,没跳,坐了下来。

  游炘念知道她没勇气,真正要自杀的人不会犹豫,第一次就跳了。一旦犹豫就是心有所牵挂,死不了。

  姜琴妈妈站在寒风中,一次次地想结束生命,但内心却有一份愧疚感无法释怀。

  风“呼”地一声将天台的门撞在墙上,发出巨大的声响。姜琴妈妈回头,看见一个穿着短裙的女孩子走了过来。

  这么凉慡的穿着在大冬天实属罕见,姜琴妈妈多看了对方两眼,忽然觉得这身衣服很熟悉,不是姜琴高中时的校服么?

  “你……”

  那女孩子拨开被风chuī乱的头发,甜甜一笑:“妈。”

  游炘念身边坐下个人,她转头一看,傅渊颐。

  傅渊颐将毛领帽子翻上来盖在头上,看不见她的脸,只能看见飞舞的毛领和黑色的长发。

  “小琴?”姜琴妈妈望着姜琴光滑的脸庞,几乎觉得陌生。

  姜琴扶着栏杆踢了踢腿,嘟起嘴说:“什么表qíng嘛,难道忘记我以前的样子了?这才是你女儿啊妈妈!”

  姜琴妈妈说不出话。

  “我是来跟你告别的。”姜琴沉下声音道,“我要去轮回了,我要忘了这辈子的痛苦。”

  姜琴妈妈诧异:“那你的仇呢?你的恨呢?难道就要这么轻易放过那个刘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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