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魂(GL)绝歌【完结】(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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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丘大师说:“没事了,伤了点元气,养一养就好了。”又把一张符叠成三角型装进一个小福袋里递给他,说:“他现在阳气弱,这道平安符给他挂身上,至少戴满七七四十九天。”说完,就转身去收拾法坛,先是一通念叨送神,然后把东西一件一件地往旅行袋里收。

  那小男孩又看向朱先生喊了声:“爸爸。”

  朱先生激动得泪花都出来了。他去把儿子抱到沙发上,仔仔细细地从头到脚看了一遍,见到确实没事了,小心翼翼地把符袋挂到儿子的脖子上,这才说:“还请丘大师和路小先生稍等一下。”起身进了一间卧室。

  路无归听到有“嘀嘀嘀”按按键的声音,又听到“咔”地一声,她心说:“这是开保险柜么?”

  没过几分钟,朱先生就抱着一大撂钱出来,放在茶几上,说:“我想着路小先生应该是想收现金,就不转账了。一共是十万,您点点。”

  路无归抬起手指隔着空指着一数,整整十叠。她看向丘大师,问:“就给我一万啊?”

  丘大师把法器符纸法布等都装进旅行袋后,将拉链“哗”地一拉,提起旅行袋走到茶几前。这当着客户的面分钱太掉份儿了,按理说应该是陪着来打下手的这些小徒弟们收的,他只需要在旁边摆高人范就好了,等回去后把钱一分,再去好好地撮一顿宵夜。可他看着这位一尺子把青面鬼给呼死的瓜娃子正对着一叠钱流口水,很担心让她把钱收了以后她会说:“这些钱是你让我收的都是我的”,再也要不回来,于是眼皮一翻,说了句:“说:“说好的一万加班费,你还想要多少?”看到她还一脸不高兴地样子,他又说了句:“准备法器和做法事的东西不要钱啊!”扔了一万块在她身上,把余下的九万块全塞进了包里,同时还沉沉地叹了口气。他都不知道这次出活让这丫头来打下手是对还是不对。忙活一通,他成了打下手的了。好在事qíng没办砸,钱又是他拿大头,聊表安慰。

  路无归眼巴巴地看着丘大师把那九万块装进包里,又看看怀里的一万,想了想,叹了口气,自我安慰说:“一万就一万吧,不来加班还没这一万。”把钱给了庄晓笙,起身就去把自己用来摆阵的铜钱收了,她又看看天花板上的那道符,对朱先生说:“朱先生,天花板上的那道符就送给你了。”把法尺和装好铜钱的红布袋都塞回包里背在背上。

  朱先生客客气气地送他们到电梯口。

  等他们进了电梯,电梯门关上后,庄晓笙又问路无归:“二丫,你那天地无极乾坤借法是不是你看倩女幽魂的时候跟燕赤霞学的?”

  丘大师深吸口气,差点吐出一口老血来。他面色沉沉地说:“天地无极乾坤借法出自道教隐宗太乙天尊的《太一拔罪斩妖护身咒》,经过一千多年的演化,道教分出了诸多流派,各流派的法咒也有了演变,但是,万变不离其宗,大处和根源上还是相通的。”他顿了一下又说:“你别以为她斩青面鬼的那一手看起来简单容易跟跳大神似的。她脚下踏的是八赴风雷步,引的是风雷之力,挥尺的时候用的是钟馗伏魔手,她做起来越简单越流畅越迅速这显露出来的功力就越深厚。”

  庄晓笙哪能不明白自己刚才的话让丘大师躺枪,把丘大师给惹毛了,拐着弯骂她外行呢。她只能表示隔行如隔山,厚着脸皮虚心感谢丘大师的指教,为自己的浅薄见识表示抱歉。二丫还要在风水事务所上班,总不能第一天出来gān活就把老前辈得罪了,以后还怎么混啊。

  等出了小区,三人站在小区门口的大马路边上才发现他们来的时候有车接,走的时候没车送啊。

  庄晓笙和路无归还好,站在路边就准备拦的,看到没的士,庄晓笙就去翻手机的打车软件。

  丘大师看到路边没的士,又看看那用手机打车软件叫车的两姐妹,无力地叹了口气,默默地走向旁边不远处的公jiāo车站台。

  路无归看着丘大师那显得格外沉重和沉痛还带着落寞的背影,不解地问:“晓笙姐姐,你说我只拿了一万块加班费,丘大师拿了九万块加班费,他为什么还这么不开心呢?”她说完就看到丘大师的身形顿了下,然后迈开大步走得飞快。

  庄晓笙说:“他那九万块里还有上jiāo风水事务所和买那些香柱符纸道具的钱。”随即又乐呵呵地说了句:“gān你们这行真赚啊,难怪游清微成天不乐意呆在公司上班,巴巴地往楼上的风水事务所跑。”

  第24章

  不多时,庄晓笙用手机软件叫的车来了。她和路无归坐上车后,对路无归说:“今天你赚到人生的第一笔收入,该好好庆祝一下。我知道有家烤串特别好吃,请你吃烤串。”她想起刚才路无归一直吃个不停,又担心地问了句:“还吃得下吗?”

  路无归说:“能啊。”

  庄晓笙惊得眼睛倏地睁点,不由得担心地摸了摸路无归的胃,说:“大半盘水果都进了你的肚子,你还能吃?”

  路无归说:“打架很耗体力的。”

  庄晓笙心说:“你全程都在吃,只出手不到一分钟时间能耗多少体力?”可想到之前丘大师的那番话,觉得自己对二丫这个行当真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外行。不懂,就没有资格去置疑。二丫说能吃那就能吃,大不了吃多了再带二丫多散几圈步消食。

  车子拐过繁华的大街,又拐进一条四车道的街道,再往前行了一段又拐进了一条被树荫遮得严严实实的小街。

  这片街区的楼和庄晓笙上班那片区域的楼相比明显要老旧很多,同样的高楼大厦,少了几许窗明几净的亮堂,多了几分岁月的痕迹。

  路无归跟着庄晓笙下了车,她抬起头环顾四周一圈,只见这里老树缠yīn,路灯的灯光像被薄雾掩去了亮色般朦朦胧胧的凭添了几分yīn冷,街道两旁的店铺还在营业,人来人往的,即使灯火辉煌人声嘈杂仍掩不去那丝缠绕的如近似远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就如同旁边那家大排档门口坐着喝夜啤酒的人,明明相距不远、喧哗阵阵,却给路无归一种分属两个不同世界的错觉。

  这条街的气氛让路无归瞬间陷入一种入坠梦中的错觉,多了几分迷朦少了几分清醒。

  庄晓笙说:“那家铺子虽然不大,但是装修很有味道,而且烧烤的口味也很好。就在前面。”她见二丫下了车就站在路边发呆,牵着二丫的手朝前方走去,往前走了十几米就进了一家烧烤店。

  被龙骨抬高的厚实木地板,踩上去发出沉闷厚重的脚步声响,特意做旧的装修、绿色植物、书架、小小的she灯形成一片光影昏暗的世界。一张张厚实的实木桌被绿色的藤蔓和木架所分离开,三三两两的人围坐成一团,喝酒、撸串、聊天。

  庄晓笙拉着路无归在靠窗的位置找了个有木栏杆的位置坐下,召来店员,要了菜谱递给路无归,说:“看看想吃什么?”她问完,见到路无归还在扭头四顾打量着四方,微微一笑,收回菜谱,点着这家店里的特色菜。她点好菜,又问路无归:“喝点啤酒吗?”见到路无归正盯着窗外发呆,她朝窗外看去,只见到几个行人从外面走过,问:“看什么?”没听到路无归的回应,又喊:“二丫,二丫。”

  路无归惊了跳,回过神看向庄晓笙。

  庄晓笙问:“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路无归摇摇头。

  庄晓笙把菜谱给了店员,说:“再来一瓶啤酒,青岛两千。”她看了下时间,说:“困了吧?平时这个点你都已经睡了。”

  路无归说:“不困。”

  庄晓笙说:“明天拿你的身份证去银行开个户把钱存起来。”

  路无归愣了下才明白过来,说:“钱给你,攒着换大房子。”

  庄晓笙笑道:“我要买房我自己挣。你的钱自己存着。”

  路无归说:“我命中不聚财,存不住的。”

  庄晓笙问:“这又是什么说道?”

  路无归想了下,说:“我也不清楚,只是知道我自己没有聚财命。”她顿了下,说:“我总觉得我应该知道很多事,但是我又总是想不起来。”她指指自己的头,说:“就是觉得脑子里有朦胧的印象,但是很模糊,不清晰,也说不上来是什么。就像爷爷死的时候,我明明记得他有跟我说很重要的事,但是我就是想不起来他说了什么。爷爷头七本来应该回魂的,但是他没有回来,我觉得我应该知道他去了哪里为什么没有回来,但是我就是想不起来。我总觉得我丢了些什么,但我又不知道我丢了什么。”

  庄晓笙柔声劝道:“别多想。不就是你记事晚,小时候经历的很多事都不记得。人生路很长,总是且行且忘,能够一直记得的事真不多,就像我现在回想起来,我连大学同学有哪些都记不得太清楚,只对几个舍友和一些让人比较印象深刻的同学有印象。”

  路无归想了想,觉得晓笙姐姐说的有道理,就点头“嗯”了声。

  不多大会儿,烤ròu和啤酒上来了。

  路无归喝了一口啤酒,喝不习惯就放下了,她埋头吃着烤ròu串。她之前吃了那么多水果,没吃多少就撑着了,不过她的胃能撑,还是撑着把晓笙姐姐点的烤烧都吃完了,吃完后撑得仰在椅子上直打嗝。

  庄晓笙先是一阵无语,又对路无归硬塞感到好笑,再然后,又是心疼和心酸。她家的条件一直不太好,小时候要供她读书,父母总是从早忙到晚,一年到头挣的钱全给她jiāo学费和生活费了。到她大学的时候能拿奖学金和利用周末暑期打工挣点补贴的时候,家里的土墙房已是岌岌可危,随时有可能垮塌在一场bào雨中。土墙房拆了盖成砖墙平房,花光了家里辛苦攒下的一万多块钱,还欠了不少外债。这种家庭条件下,吃ròu是一种奢侈。二丫养在许道公那只能维持一个温饱。在她大学毕业前,二丫穿的都是她穿过的旧衣服,从来没有穿过一件新衣服,二丫的衣服和鞋子总是打满了一个又一个的补丁,一层又一层的补丁。村里的孩子总看不起二丫、嘲笑她,不仅因为她看起来总是愣愣呆呆的好欺负和有梦游症,更因为她总是满身补丁看起来脏脏破破的。

  庄晓笙从不否认以她家的家庭条件是很难供得起两个孩子读书的,父母送她去念书,竭尽全力地把她供出来,留给二丫的只有一碗不让二丫饿肚子大米饭。

  庄晓笙忽然觉得二丫也许并不痴傻,只是除了许道公教了她一些本事和她偶尔教二丫学几个字以外,没有谁教过二丫,歧视和排斥更是让二丫处在一直几乎可以说得上是完全封闭的环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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