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书房,她发现一直放在书架上一直放着剧本的格子空了下来,剧本不知何时不见了。
不必多想,肯定是崇华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将剧本藏了起来。崔贞在书架前站住,眼中显出些微不解来。她想了一会儿并没有想通崇华为什么会把剧本藏起来。
第69章
崇华睡醒了。早晨刚有点稳下去的体温又升高,这几天都是这么反复。迷迷糊糊间,她觉得自己的喉咙有些gān涩,鼻息间呼出的气都是滚烫的。
她想喝水,睁开眼,迷蒙的眼睛看向chuáng头,却不是寻找杯子。
崔贞不在。崇华清醒过来,她坐起身,又环顾四周,崔贞不在卧室里。
这几天崔贞一直在家里照顾她,能推的通告都推了,可能从影那么多年,她都没有休过那么长的假。拿起手表,时针指向三的位置,她睡了两个小时。
崇华掀开被子,从chuáng上下来,脑袋昏沉的难受。打开门,明亮的光线从窗户照入客厅,良好的采光让崇华有些不适应的抬手挡了一下,崔贞不在客厅里。
她走到书房,书房的门轻掩着,留出一条不算宽阔的fèng。崇华扶着墙,看进去,崔贞带着一副无框的眼镜,低头在纸上写着什么,她低眉专注,不像电视上看到的那样光彩夺目,却有一种别样的温柔美丽。崇华没有出声,也没有推门进去,只是静静地看着,光是这样远远的注视,都能带给她巨大的幸福,更何况,她还可以走近,还可以被崔贞温柔的凝视,还可以拥抱她,亲吻她。
崇华的眼中染上轻柔的笑意,身体不适带来的疲惫和无力在这时都显得微不足道起来。
她在门口站了许久,才自己回到卧室,水杯就在她的chuáng头上,满的,还保持着可以入口的温热,一定是崔贞放在这里,让她醒来喝的。
崇华靠在chuáng上,端过来喝了一口,清水的滋润让她的喉咙好多了。
体质薄弱是一件无可奈何的事。想到以前一直都是健健康康的,现在只是稍微累了一点,就病了,崇华心里不单是郁闷,还十分的恼怒,偏偏这种恼怒还无处发泄,让她变成这样的人已经进了监狱,得到了惩罚,可是她这样的体质不知道还要养多久才能恢复。
崇华郁燥地闭上眼。手中的杯子热热的,透过一层光滑的玻璃,将热量传递过来,不知怎么的就将她心中的烦闷安抚下来。
算算时间,差不多该吃药了,崇华睁开眼,准备去把药拿过来,刚一动身体,猝不及防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咳到喉咙发痛,泪花都咳出来了,才勉qiáng地止住。
崇华慢慢地加深呼吸,平缓紊乱的气息,,一抬头,就看到崔贞已经在她边上了。
她雪白的肌肤上泛起cháo红,原本gān涩苍白的嘴唇红得像会滴血,显出一种病态的伶仃来,仰头看向崔贞的眼睛湿漉漉的还残留着泪花,怎么看怎么可怜。
真让人担忧。崔贞轻柔拭去她眼中的泪花,坐下来,把每一样药都取出相应的分量,然后拿给崇华。崇华分了三次都吞下去,大半杯水被她喝的只剩下一点,才觉得没有那种药丸黏在食道上的感觉。
吃完药,崇华就抱着崔贞把她压到chuáng上,她现在根本没什么力气,轻轻一推就能推开,但是崔贞纵容她,由着她做出势不可挡的模样来,把她压到身下,像一只小láng狗一样,看似凶狠,其实只是用牙齿轻轻地磨了磨主人的指尖。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崇华稍微好一点就催着崔贞出门,不要为她再继续耽搁工作。这几天下来,她堆积的通告只怕要让她辛苦赶上一个月。
崔贞拗不过她,只得去了。
清风穿窗而入,带动着窗帘轻轻摇晃,这里的楼层高得看不到周围的景色,躺在chuáng上看出去,只有一片蔚蓝的天空。
今天是难得的好天气,晴空万里的天空,一丝缥缈的云都没有。这样纯粹的蓝色让人看了心qíng愉快。崇华坐起来,拿了森和送来的几本剧本看起来。
快要中午的时候,隋安打电话过来了。
崇华接了起来。
电话那端非常安静,静到像是隋安特意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打给她。
有一种非常怪异的气氛从电话接通那一刻起就顺着电波传了过来,隋安开口,像是随意的闲聊,却分明是心事重重:“今天怎么样?好点了么?”
崇华回答:“好多了。”
隋安笑了一下,然后说:“嘉丽打算息影两年,为生宝宝做准备,两年之后是重新回到这个圈子,还是转行做其他,到时候再商量。”
说到这里,隋安的声音里隐隐地有着开心。崇华也笑起来:“嘉丽姐上次不是说一定要拿遍两岸三地的影后才肯息影的么?”
“是啊,不过现在家里既然有一个人已经远远超越这个成就了,她也不那么执着了。”隋安很自然地说道。
崇华默了一下,心口因为隋安这句话变得暖暖的。
“有一件事,要告诉你。”隋安突然变得迟疑起来。
崇华看向窗外,蔚蓝的天空中,一架飞机从一端飞出,它只是小小的一个点,刚够看清形状,在宽阔的天空中慢慢的挪动。
不知怎么的,分明是在与隋安通话,崇华的注意力却被一架再平常不过的飞机吸引。
耳边的话语像来自遥远的星际:“那个孩子,死了。”
崇华修长的眉毛动了一下,飞机消失在眼帘中,天空又恢复了一尘不染的蔚蓝。
“怎么回事?”崇华听到自己在问。
舒颖那么在乎那个孩子,怎么会突然就死了?
“是白血病,舒颖要钱,就是为了给孩子治病。我去医院看过,遇上了她的妈妈,她家为了给这个孩子治病,已经是家徒四壁。”隋安顿了一下,听着电话那端很轻很轻的呼吸声,继续说,“四个月前,孩子忽然在家里晕倒,医生说要尽快动一次大手术,不然,恐怕活不过一年,她拿不出那笔巨额费用,就……”
是这样,崇华想过里面一定有什么隐qíng,却没想到是这样的。
“因为手术费用没有到位,所以?”
“不是。”隋安回答:“我把钱送过去了,但是手术失败了。”再怎么厌恶她的父亲,一条鲜活幼小的生命,谁都不会忍心眼睁睁地看着她消失。
那张照片被崇华放在抽屉里,她的脑海中突然出现照片上的孩子,与她长得有几分相似,可是瘦瘦小小的,眼睛尤其大。她没有见过这个小女孩,她的父母都是她心里的一根刺,她甚至忌惮她的身份。但她从来没有想过她会消失。
“我只是把这件事告诉你。你不要有负担,医生说,她的病qíng早就恶化了……”
隋安在尽力宽慰她,崇华又一次看向窗外,蔚蓝的天空仿佛不是刚才那样纯粹,使人看了就开心的模样了,它仍然是gān净的,却令人倍觉压抑。
任谁听到一个年幼的孩子忽然过世,都不会轻松的。崇华不会觉得她的不幸与她有关,只是心中难免的沉重起来。
挂了电话,崇华想起那两次和舒颖见面,她先是想要抓住她和崔贞在一起的把柄,之后又凭着一张照片,捏造出一个谎言,两个伎俩都十足的卑鄙拙劣,可是现在想来竟颇为心酸。
她只是要钱,她只是想救活那个孩子。她努力地保护那个孩子,害怕她因为她父亲的关系而迁怒,甚至不敢把她带来让她见一见。可是最终,这个孩子还是没有保住。
崇华不认为自己需要对这件事负责,也没有因此而对舒颖生出愧疚,只是,事qíng忽然发展到这个地步,她难免唏嘘。
第70章
舒颖没有再出现,就像她突然出现以前那样,毫无声息。
和她相关的人和事彻底地被前进的生活留在身后的过往中,不再复苏。
这件事,崇华没有告诉崔贞,说到底,这是别人的悲剧,她有所感悟,崔贞没有必要为这个而烦恼。崔贞的时间很紧,她在工作以外的所有jīng力都在崇华身上,崇华体谅她,经常会逗她笑,也经常会和她手牵手地出去走走。
只是在防止被粉丝认出来这件事上,费了不少心,还是收效甚微。
如果能到谁都不认识她们的地方去就好了。崇华偶尔也会这么一想,不过这跟一年级小朋友每天都想如果不上学就好了差不多,只是一句随口说来,没有放在心上的抱怨。
肺炎痊愈后,崔贞明令不允许她再继续那种qiáng度的工作。崇华二话不说就答应了。虽然这样会影响她的事业发展,可是身体是最基本的,年轻的时候没有一个好的基础,到老了以后,就会大病小病不断。而且她也不想再生病,然后让崔贞担心,让她因为照顾她而耽搁自己的事。
崇华推掉应酬和各种节目晚会的邀请,把主要重心放在了寻找下一部电影的契机上。
好的剧本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尤其是近年国内电影业一直处于一个低迷的状态,每年上映的电影不少,院线也被排的满满当当的,可是,真正称得上佳片的,有时候一年都找不出一部。
更何况,就算有了一本好剧本,那么多的知名导演在等着,也未必能争取得到。
崇华不想拍烂片,没有好剧本,她宁可闲着,反正最开始进入这个行业,也不是为了这个圈子纸醉金迷的生活和受人追捧的虚荣,她一开始决定做导演,就是为了导演这个行业的本身。
相对电影上映以后带来的金钱、声名、利益,她更在乎把书面上的描绘雕琢到荧幕上的过程,和得到满意的结果以后的成就感,她在乎的是电影本身。
这样一来,崇华的时间就不像之前那么紧凑,用于休息、运动的时间就多了起来,崔贞又专门请了营养师来制定她的饮食,每天的起居生活都照看着,把她照顾得无微不至。
但是崇华就是一个闲不下来的人,时间一空出来,她就开始想要给她和崔贞换个地方住。
当初会住在这里,是因为这里jiāo通便捷,环境也很不错,房子不算大,但一个人住绰绰有余,后面崔贞搬来以后,也没显得狭小。
可是这里有一个地方不好,就是安保设施不够完善。她和崔贞差点被狗仔拍过一次。
崇华名下有不少房产,她一个个罗列出来,选出几处合适的,拉着崔贞一起看,像房产中介推销房子似的一个个利弊都和崔贞分析了一遍。
崔贞早就知道她有换房子的想法,也认真地听着,不时点评几句。
崇华自己否认了一处地段很好,安全设施也不错,但面积不够宽敞的地方,她看向崔贞,征求她的同意:“阿贞,我想养一只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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