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
虽然清荷只是稍作停顿,没流露出一丝不对劲的神qíng,但两人还是敏锐地注意到清荷对这个伴读的态度应该有些纠结。
再问下去就过犹不及了,卫玖瑜把话题转移到了京都的美食上。
长在深宫的公主平时接触的女子应该也只有皇帝的妃子和侍女们了;但按照盛安之前说的哪怕贴身侍女也不会接受这种感qíng的话,她的恋人应该不太可能是宫女。
马车速度很快,不久就再次来到了巍峨的宫门前。清荷出示了盛安的令牌,守卫很轻易地就让她们通过了。
下马车后,卫玖瑜和周曦月都没有四处打量,只是微微垂着头也没有问些什么。但即使这样,也能管中窥豹地看出整个皇宫有多么华丽壮观了。
极夜的地图没有死角,所有的地方都有任务,就看你有没有本事进去了。
清荷显然很满意她们的表现,偶尔还会介绍几句重要的地点。两人试图在脑中记住宫内的大概路线,但因为地形太复杂只好还是放弃。
来往的宫人好奇地偷偷打量,想看看这两个十分眼生的女子是什么身份竟能由盛安公主眼前最得力的宫女亲自领着进宫。
三人走了大概两刻钟左右,才来到了凤仪宫。
偌大的园内,银白的腊梅开得正好。而盛安却披着雪白的大髦,静静凝视着一根枯败的残枝。
听到她们的脚步声,她立刻抬起了头,露出十分高兴地神qíng。
清荷不由自主地皱起眉,想起主子看向易湘时的眼神。
她们自是希望主子有知心的朋友,但主子看向易小姐的眼神她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月羽,月汐,你们总算来了。”
卫玖瑜和周曦月都微微一愣。好像从没人这么叫过她们,这么听起来还真有些像姐妹。
“参见长公主殿下。”
盛安详装皱起了眉头:“我与两位姐姐倾盖如故,何必客气。清荷,备些茶水点心来,要宫里最好的。”
清荷领命退下。
如果殿下遇上这两位后对易小姐的想法能淡些,倒也是好事。
盛安直接把她们领到了内间,让到软榻上坐下。
屋内的布置十分华贵大气,一切都符合她的身份。但最特别的要数那屏风,上面刺绣着一副江边的夜景,两个女童正虔诚地望着夜空中无数飘dàng着的天灯。
公主注意到了她们的视线,神qíng与有荣焉:“这是湘儿送给我的十六岁生辰礼,她的刺绣是京中一绝。这是我们十岁那年,一起出宫过上元节时的景色。”
清荷端来了清香的热茶和糕点,又轻轻退了出去。
第五十一章 遇刺
卫玖瑜四处打量了一下,问道:“殿下,就我们三个人吗?”
盛安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放心吧,隔墙无耳,别太大声就好。”
“那就好。”卫玖瑜认真地问道,“那我们就开门见山了,还是想冒昧问一下你的计划。你让他们相信你逝去之后,该怎么逃出宫门?”
“放心,我手下也不是什么人都没有,只是不能露在明面上而已。悄无声息逃走是不可能的,我‘死’之后你们就直接出宫,自会有人在深夜把我带出去。我死亡的消息被宣布之后,即使父皇发现我不见了为了皇家的脸面定也不会声张。”
“同样的,湘儿那边也会有人把她带走,到时候易家肯定也会说她是急病而亡。就算不立刻宣布,一段时间后还招不招人也只能这样了。”
“那殿下你怎么保证不会被搜到呢?”
“我自是不敢保证的。但第一,他们最早也得在第二天早上才能发现我们的失踪,那时我们已经出城了;第二,他们不会明目张胆的搜查,我收留的一个暗卫还和武林中人有联系,可以去投奔那边。”
“我承认我对以后没有太详细的规划,但无论怎样肯定都比现在好。我不甘心随随便便嫁一个父皇眼中政治上最有潜力的人,不甘心一辈子相夫教子还可能受气。凭什么作为女子就理所当然做这些?”
卫玖瑜对她的话没有发表评论,只是沉默了一下后说道:“如果你实在没有去处,可以来我们这里。”
盛安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又黯淡了:“不行。父皇不可能一点都不怀疑你们,万一听说幻羽盟新进了两个女子很有可能暗中调查。”
“但如果不是幻羽盟,而是我一个信得过的属下建立的家族呢?”
是的,npc也可以加入玩家的家族。在曦城也不是没有想加入幻羽盟混饭吃的npc,但是他们大多都没什么一技之长。但盛安不一样,作为一国的长公主她天生就拥有了一般人远不能及的学识、远见,甚至机密。
“那我们需要做什么?”
“没有qiáng制的要求,只要能提供价值就好,例如在其他人解决不了什么事的时候提供提供建议。我只是暂时帮你们找了个容身之所罢了,以你们的能力又不是养不活自己。”
“也是。”盛安重要露出了真正的笑容,“走吧,今天我可是打着好不容易遇到了投缘的人,而你们却马上要走了的名义特地让父皇批了一天假。他表面上总是对我很宽容的,更何况最近盘算着把我嫁出去了对学业要求的也不那么严格了。”
“今天请你们过来可不是来在我这殿里gān坐着的,不知我是否有这个荣幸带你们去御花园逛逛?”
“当然。”
三人走到屏风外,清荷正规规矩矩地站在门口等待着。
“清荷,早就说了宫里没什么危险,不用在这gān站着可以去做点喜欢的事。”盛安亲昵地嗔怪道。
也许皇家的公主都习惯了即使在朝夕相处的人面前也要带一副面具。
“殿下宽和,我们却更该jīng心伺候。”清荷认真答道,“您这是要出去?”
“是呀,领着两位姐姐到御花园里逛逛,你就不用跟着了。”
“那怎么行。”清荷不赞成地说道,“万一主子喝了饿了,奴婢也好有个照应不是。”
“比起吃点心喝茶,我倒更愿意享受一会儿没人看着的时候。”盛安似真似假地抱怨了一句,随即又有些歉疚似的放柔了语调。“我没有嫌你烦的意思,可父皇马上就要把我嫁出去了,就让我最后享受下与闺中姐妹谈心的感觉吧。”
清荷看着盛安眉间的几分苦涩,终是不忍心的答应了。
主子,我理解您的心qíng。可……这世上,哪有女子不嫁人的呢。
冬季的景色总显得有些萧索,夏天碧波dàng漾的湖面上如今已经起了薄冰。盛安眼神有些发空地盯着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殿下?”
“我有时莫名喜欢看那些纵横jiāo错的,空dàngdàng的枝杈。配上空dàngdàng的蓝天,很容易让人陷入一种沉思。”盛安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话,随即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笑笑。
“你们愿意听听我和湘儿的故事吗?”
看的出盛安虽然已经下了决心,但对未来还是有些迷茫与恐惧,于是两人很快答应道:“好啊。”
这里很空旷,只要压低了声音就不用担心偷听的人。
“如今我们已相识十一年,第一次见面时我只有五岁。当时也是这么一个冬天,我在湖边玩,周围一大圈人围着我大呼小叫地怕我掉进去。她走过来,像个小大人一样皱着眉头说:‘这位妹妹。冬天湖边很冷,您还是换个地方玩吧,别让她们担心。’”
“我当时很不喜她,觉得她多管闲事,刚想问‘你知道我的身份吗?’就听见她继续说:‘要不然你跟着我一起去画画吧。’我撅了撅嘴:‘你是谁?’看她的打扮不像是个宫女,但谁家的女眷这么不知礼一个人跑出来还打算在皇宫里画画。”
“她像模像样地行了个礼:‘礼部侍郎之女易湘,参见公主殿下。’我看她竟然认识我,就更不高兴了,觉得她也是那些缠着我玩的人之一。于是没有理她。但却她好声好气地哄我:‘在雪上画画很有趣的,殿下试试吧。’”
“六岁那年我在宴会上穿着红衣跳了支舞,其他官家小姐们都纷纷奉承我的舞姿,她却在人群散去之后轻轻说了一句喜欢我的发簪。那次我戴的发簪很简陋,却是花了好几个月的时间亲手制作的。”
“她幼时起就寡言少语,当年我也曾觉得她太无趣。但当我知道她在家里的处境,我决定对她好一些。她笑着接受了我的所有好意,即使她从不需要怜悯。”
“九岁那年,遭皇弟诬陷后她是唯一一个信任我的人,因为替我求qíng挨了一顿家法四个月才好。”
“我们一起进学,一起长大:她弹琴我跳舞,我们你一句我一句地写诗词歌赋,你一笔我一笔地画山水美景。之后我在宫里的势力稳了,父皇对我的看重也不下于兄弟们,没人再能威胁我们了。”
“现在湘儿已经十七了,她父亲嫌她给家里丢脸一直bī着她嫁人。她却放出了话说盛安公主不嫁人我也不嫁。那天的宴会她没能参加,易家开始极力阻拦她见我――虽然自家女儿被长公主看重是很长脸的事,但不嫁人就是女子最大的污点。”
“有点可惜,那场舞我准备了好久呢。”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盛安看着卫玖瑜和周曦月悄然相握的双手,笑了笑:“我相信这一点。只是我很好奇,在你们的大陆,两个女子相恋难道是可以接受的吗?”
“是,在我们那里这是很正常的。就像你听说的那句话一样,谁都拥有相爱的权利。”
“那你们不用担心后代吗?”
“在我们那里,两个女子也是可以生孩子的。”看到盛安诧异又遗憾的神qíng,卫玖瑜笑了笑接着说道。“不过即使不能又有什么关系呢?除了后代子我们还可以在世间留下很多东西啊。”
盛安沉默了很久:“你说的对……我也相信我们在哪儿都能活得很好,很幸福。”
“提前祝福你们。”
出了宫,就在她们刚要下线的时候,街道上突然蹿出、近十个蒙面的黑衣人。没等她们反应,刀剑已经直刺了过来。
两人立刻选择了下线。
“阿瑜,你没事吧?!”周曦月第一时间掀开了游戏舱,头还撞到了舱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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