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儿被骂,心虚地低下头,她家小姐真是变了好多,好像越来越聪明,越来越冷静,也越来越狠绝,这样的变化都是进了宫之后才有的,她不禁想,若是不离开楚家,楚怀柔是不是还是以前的样子。
“走吧,回宫。”
“是。”
穿过长廊,楚怀柔远远地看见对面走近一个人影,在那人面前引路的是张里,昭华以前身边的红人,张里弯着腰亲自提着宫灯,面色十分恭敬,宫灯微弱地光打在张里身后那人脸上,朦朦胧胧地看不清面庞,等来人走进,楚怀柔才发现,这人赫然就是荆离。
然而荆离疾步匆匆地往前走着,丝毫没有注意到楚怀柔,或者说故意无视楚怀柔,冷冷地与她擦肩而过。
楚怀柔气得直跺脚,“他还是那般傲慢,难道他以为世间只有他一个男子了吗!”
梅儿有些不明所以,望着荆离的背影问道:“这么晚了,荆相来宫里gān嘛,奴婢好像也没有听说陛下有传召过他啊。”
被梅儿这么一提醒,楚怀柔也马上醒悟了过来,她突然记起夜未央白天询问自己身上的吻痕的事qíng来,她顿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瞧夜未央的神qíng,也不似作伪,完全一副无知少女的模样,难道……荆离压根没有碰过她?
楚怀柔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她就说嘛,荆离这般出色的人物,怎么会喜欢上那样无脑的女人,夜未央分明就是一块挡箭牌,挡的还是楚家和欧阳家的箭,那么荆离喜欢的到底是谁呢?
难道……坊间的传闻是真的?!世传荆相和女皇有私qíng,禹州赈灾后,女皇还曾经大张旗鼓地派兵去迎接荆离回京,当时就被朝臣反对,可是昭华一意孤行。再追溯到之前,昭华说自己离间荆离和她的感qíng,昭华用的是感qíng一词,不是君臣之谊,不是知遇之恩,偏偏说了感qíng,楚怀柔觉得里面大有蹊跷。如果这个假设成立,那么有些事也能串联起来了,荆离和昭华最初产生嫌隙是因为昭华夜宿揽月宫,第二日没有早朝这件事,当时她只当荆离是贤臣,为了国家着想,才出言讳,惹怒了昭华,现在看来倒更像吃醋,今日在殿上荆离也是因为昭华屡屡护着自己而气得要辞官。
楚怀柔突然大笑了起来,原来荆离喜欢的人是昭华,而昭华最宠爱的又是自己,真是何等讽刺,可是……昭华对荆离到底有无qíng分?从今晚来看,昭华应该也不是无动于衷,不然也不会发那么大的火,可是昭华为什么要选择把自己带进宫,如果只是生气荆离娶了夜未央,也当找个男子才是,楚怀柔心里还有许多疑问。
“郡主?”楚怀柔这一笑,吓坏了身边的梅儿。
“走,我们回昭阳殿。”
有疑问就要寻找答案不是吗?
作者:字数只多不少,看文愉快。再次申明,正文在作者有话说,我已经放在文章前面了。
昭华:该配合你演出的我演视而不见
楚怀柔:……
荆离:该配合你演出的我演视而不见
楚怀柔:……
未央:该配合你演出的我演视而不见
荆离:娘子……
晋江首发,晋江首发,晋江首发。
“此事,朕也甚是头疼,那把美人肩确实是先帝遗物,按律来说,打碎御赐之物,就是蔑视皇恩,对先帝也是大大的不敬,是要杀头的。”
昭华的表qíng有些严肃,她丝毫没有提未央冲撞楚怀柔的罪名,但是反而给了未央更大一个帽子。
未央没想到事qíng这么严重,在听到昭华这么说之后,有些惊愣住了,“我……我……我没有。”
飞花上前一步,“陛下,此事并非我家夫人所为,是揽月宫的宫女,在夫人用杯子接茶水的时候,推了夫人一把,夫人的杯子这才把郡主手中的茶壶撞倒的。”
楚怀柔一听,泫然若泣地看着飞花,“飞花姑娘这是在说,是我故意打坏茶壶嫁祸于荆夫人的吗?”
飞花皱着眉头还想说什么就被未央给阻止了,“此事因我而起,飞花你就别解释了。”
说完,未央对着昭华就是一跪,“陛下,如果是臣妇做的,臣妇当然不会耍赖,可是如飞花所言,臣妇确实是被人撞了一下的。”
根据飞花的证词,未央自己也回想了一下,因为事qíng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当时没注意,现在想来,好像确实是有人撞了她一下。
昭华皱着眉头看向楚怀柔,楚怀柔接收到昭华疑惑的目光,扯着袖子就哭开了,“陛下罚荣婷吧,这壶是陛下赏给荣婷的,是荣婷没有保管好。”
晶莹的泪水断线一般地从眼角流下,显得楚怀柔万分委屈。
“荆夫人,荣婷只是仰慕你的才名,若夫人不喜荣婷,荣婷以后再也不冒犯夫人了。”
楚怀柔话一出口,殿内的人都把目光投向了未央,眼里都是满满的不赞同。
未央有些莫名的着急,反声质问道:“我何时又说你冒犯我了,明明是你的宫女在路上横行霸道,你说你有愧与我,拉我去你宫里做客,现在怎么反过来怪我?”
楚怀柔被未央突然拔高的声音吓得缩到一旁昭华的怀里,她旁边的宫女站出来说道:“荆夫人,我家郡主已经认错,莫要凶我家郡主了,我家郡主身子不好,又有心悸的毛病,禁不起吓的。”
未央有些生气,有什么不满吵一架就是,躲在别人身后作甚,哪怕是欧阳菲霜,对未央有什么意见,都是直来直往的,哪会用其他人来压她,知道自己吃亏,但是又解释不清楚,未央觉得十分憋屈,最憋屈的是,自己这边只有飞花,荆离不在,根本没人给自己撑腰。
昭华搂紧了怀里瑟瑟发抖的楚怀柔,语气更冷了,“荆夫人,荣婷郡主是朕亲封的,不知夫人对朕这郡主有何不满,要这般吓她。”
“我……臣妇没有。”未央快要哭了,“臣妇并无对郡主不满,也无打碎茶壶。”
气氛僵硬之际,太监传话,太后驾到。
随后,惠后就雍容华贵地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低眉顺眼的白兮婉。
“陛下这里真是热闹,哀家大老远就听到声音了。”
看见惠后到来,昭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惠后的身边,搀扶着她到自己的位置边上坐下,“母后,您怎么来了?”
白兮婉则安静地退到一边。
“哀家再不来,这宫里就要翻天了,只是哀家很好奇,这后宫当真无人了吗?出了事qíng,哀家竟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言语之间已然带上了怒气,惠后冷冷地扫了楚怀柔一眼,话里话外分明就是怪她不懂规矩,后宫的事qíng,居然越过她去找昭华,分明就是不把她放在眼里。
楚怀柔当然知道惠后的意思,但是她对惠后一向无感,天下是昭华的,宫里也无其他妃嫔与自己争宠,惠后和欧阳家的关系又颇为微妙,自己只需要讨好昭华一个人就好了。楚怀柔很自信,凭着昭华对自己的喜欢,她肯定是不会怪罪于她的。
果然,昭华装作听不懂惠后的话,“母后,您年纪大了,身子又不好,这等小事,哪敢麻烦您。”
惠后冷笑一声,“不敢麻烦哀家,就应该麻烦陛下吗?”
后宫毕竟只是皇家的一个院子,而天下才是皇帝应该cao心的地方,昭华宠爱楚怀柔也就算了,但是还要包庇楚怀柔就有些罔顾礼法了。
昭华笑笑,安抚地拍了拍惠后的背,“母后莫要生气,若母后气坏了身子,就是儿臣的不是了。”
昭华的举动让惠后放软了身子,毕竟她只是来看戏的,并不想真的和昭华争这点短长,“既然陛下要管,那哀家就看看,今日这事,陛下打算如何?”
“这……”昭华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未央,“此事……”
从昭华神色复杂的一眼中,未央得知了一个信息,那就是昭华不喜欢她。
未央虽然不聪明,但是惊人的直觉告诉她,昭华不喜欢她,从楚怀柔进殿告状以来,昭华就没怎么正眼看过未央,或者说,从接触昭华以来,她就没怎么和气地和未央说过话,两人之间的jiāo流少之又少,未央自然知道帝王有帝王的威严,自己也不会傻到去挑战,可是为什么昭华可以同荆离随意开玩笑,在惠后的面前,也一直都是孝女的模样,唯独对自己这个好友之妻从未有过好的脸色。
大概是自己不招人喜欢吧未央想,自己没有欧阳菲霜那样的貌若倾城,也不想楚怀柔那样楚楚可人,一个貌不惊人,又不会说好听的话,家世也不显赫的她,不招人喜欢也正常,未央突然意识到,自己所得的一切,都是因为荆离,如果自己不是嫁给了荆离,怎么有机会进皇宫,怎么有这么多名门夫人巴结自己,可是……未央慢慢地抬起头,眼神坚定地看着那个不怒自威的帝王,“陛下,没有做过的事qíng,臣妇是不会认的,陛下尽管去查好了。”
自己再怎么不济,也是相府的人,自己受点委屈不要紧,但是不能坏了相府的声誉。
楚怀柔身边的宫女说道:“荆夫人这般作态置我家郡主何地,夫人喝茶当时,并没有什么宫女在夫人旁边,夫人旁边当时只有荆府的丫鬟,难不成是荆府的丫鬟推得夫人不成。”
未央气得话都说不出来,揽月宫是楚怀柔的地盘,她和飞花自然是百口莫辩。
“我今天才知道,揽月宫的宫女是何等气焰,满屋子做主的人,什么时候竟轮到一个小小的宫女指手画脚了。”
墨色的发,白色的袍,脸上带着极淡的笑容,眼神里却像含满凌厉的刀子,荆离从殿门口走了进来,身后的光洒在她的背上,在面前映出一团影子,她先是扫视了一下殿内,随后目光定在了未央的身上,给了对方一个安慰的笑,然后甩开衣袍,就地而跪,“微臣参见陛下,参见太后。”
跟在荆离身后的还有漪妙和两个丫头,漪妙也生涩地行了一礼,“参见皇上,参见太后。”
看到荆离的到来,飞花的心落回了原处,而未央则是鼻子一酸,要不是有人在,她差点就扑到荆离的怀里放声大哭了。
“平身。”昭华有些尴尬,“爱卿怎么来了?”
荆离优雅起身,走到了未央的身边,给了未央一种无形的支持,她看了楚怀柔一眼,又很快把目光收回,“臣若是再不来,恐怕花仙得再给臣娶一个媳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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