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二狗虽然无所事事,游手好闲,但是对丹青却是真的上了心,丹青心里感动,于是嫁给了罗二狗,但丹青自知是残花败柳,加上对房事有yīn影,故一直不让罗二狗碰。而另一边,欧阳超得知丹青逃走后,担心她把他的事qíng传出去,于是派了人来追丹青,他们也很快找到了丹青,为了以绝后患,欧阳超的人在罗二狗出门时,潜入罗家杀了丹青,嫁祸给了罗二狗。”
“这只是第一步,第二步自然就是买通邻居的李三树,和医馆的大夫让他们昧着良心污蔑罗二狗,接着欧阳超又找到了秦业,有了秦业的帮忙,这案子很快就结束,罗二狗也被判了秋后处斩。”
“你胡说八道!”欧阳义气得大喊,“献州虽说以前是归我大哥的管辖,但这些仅是你的一面之词!陛下,臣的兄长已遭贬谪,不该受这无妄之灾,被人泼脏水啊!”
荆离看了一下杨集,杨集会意,将怀中其他东西取出,跪在地上,双手高举着说:“陛下,这是仵作,丹青父母的证词,还有丹青户籍的卷宗,另外罗二狗村子里的人也证实了,确实有几个生面孔向他们打听过丹青的事qíng。”
昭华旁边的周福会意,下去把东西拿到了昭华的手上。
荆离接着说道:“献州多发女子失踪案,这件事在刑部也有记载,之前这个案子一直积压,想必也是欧阳超大人怕事qíng败露所为,再者……欧阳大人要如何解释,给罗二狗母亲看病的大夫和隔壁的李三树,在案子了结之后,就在家中意外身亡?”
昭华在翻看着杨集递上来的东西,越看越生气,到最后竟然把东西狠狠地丢到了欧阳义的面前,“你给朕好好看看!”
欧阳义吓得跪倒在地,他双手颤抖地捡起地上的卷宗翻看,脸上冷汗连连,“陛下!臣的兄长一定是冤枉的,这些一定是有人捏造来害臣的兄长的!陛下,您一定要为臣做主啊。”
荆离看着负隅顽抗的欧阳义,眼神里面带着一丝鄙夷,“陛下,是不是冤枉,只需要陛下派人前往献州查一查自然就清楚了,欧阳超虽被贬出献州,但总会留下蛛丝马迹。”
昭华恨恨地看着欧阳义,咬牙说:“去给朕查!若事qíng属实,杀无赦!”
一句杀无赦让欧阳义彻底瘫倒在地。
“胡大人,这件事qíng就jiāo给你了,事qíng牵扯到朝中大臣,朕派大理寺协助你调查。”
胡峰从队列中走出,“臣领旨。”
第六十七章 李嬷嬷之死
墨轩。
京都的天气越发清冷,大雪下起来的时候,荆离才突然惊觉已经冬天了。
杨集给荆离的杯子里添上了茶水,“这次,欧阳超应该是逃不掉了。”
荆离把视线从窗外转回屋内,她淡淡一笑,“此事牵扯众多,欧阳一派要大出血了。”
杨集也回以笑容,“欧阳大人恐怕再搬出太后也没用了。”
“陛下这次没让欧阳义的人cha手调查就代表陛下这次是下了决心了,欧阳超这颗毒刺也终于可以拔掉了。”
杨集垂头,突然从座位上起身,对着荆离深深地行了一个礼,“下官替百姓们谢谢相爷。”
荆离眼角泛出一丝笑,“不必谢我,这件事辛苦的是你,我只不过是起了抛砖引玉的作用,朝廷有你这样一心为民的好官,我心甚慰。”
“不。”杨集有些激动,“相爷……对于您来说,只是举手之劳,但是对于那些处于水深火热,□□欺凌的女子们来说无疑是最后的希望,下官为了此事求助过许多人,但是他们都畏于欧阳家的权势不敢沾染,相爷的处境明明……还这么帮下官,请相爷一定要受下官这一拜。”
荆离没再说话,静默地受了这一礼。
茶毕,杨集告别荆离。
“下官明日就要回禹州,前方路艰水险,相爷一路小心,如果有用得上下官的地方,下官一定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飞花上前给荆离系好披风,荆离手在空中虚虚一扶,对杨集说到:“杨大人,朝廷本是一滩浑水,很少有人能做到从一而终,我希望你能不忘初心,老天也不会辜负好人的。”
杨集眼眶一热,他原本也是禹州的一个小官,因为没有和秦业同流合污才被荆离提拔做到了太守一位,荆离对他来说不仅是伯乐,更是他jīng神上的信仰,此刻听荆离这么说,他更加坚信了心中的信念。
“下官领命。”
……
从墨轩回家的时候,飞花有些感慨地说:“杨大人真是个好官。”
荆离笑笑,调侃道:“怎么,你chūn心萌动了?”
飞花马上收回表qíng,一本正经地说:“奴婢只是觉得此人可用,而且他的经历和相爷一开始很像。”
荆离刚刚中状元被分到朝中的时候,很多大臣欺负她是个新人,加上樊卿公主没有实权,对她多方打压,荆离从最初的举步维艰到宰相的位置也经过了许多功同赏异,赃私láng藉,最终才拨云见日,日月开明。
荆离被飞花的qíng绪感染,“只有经历过黑暗的人,才会渴望阳光,杨集也是抱着这样的信念才会替罗二狗伸冤的吧,听说他昨日还去了棺材铺给自己定了棺材。”
飞花露出一个笑,“所幸,事qíng已经得到解决,相爷这几日也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
“对了,李嬷嬷的伤怎么样了?”
昭阳殿伸冤一事过后,荆离就把李嬷嬷带了回来,欧阳义为欧阳超一事忙得焦头烂额根本无暇顾及李嬷嬷,而且他也没有理由再拘着人。
飞花的表qíng瞬间变得凝重,“李嬷嬷在牢里受了太多苦,恐怕……”
荆离知道恐怕两个字后面不是什么好消息。
“回府吧。”
……
相府。
“就是这样,她已经伤了根本,恐怕熬不了多久了。”漪妙鲜少有这样的表qíng,作为医者,哪怕她的医术再怎么高超,被人称作在鬼差手里抢人的鬼医,但是也敌不过生老病死,她有些失落。
“我知道了。你有什么需要只管提,不管花多大的代价,多活一天都是好的。”荆离见证过太多的生离死别,但是李嬷嬷一事还是让她内心钝痛。
漪妙点头,“你……去看看她吧。”
她没有其他的建议,只希望在人还活着的时候,让荆离多去看李嬷嬷几眼。
“嗯。”
走进李嬷嬷的房间,闻到药味,荆离有些不敢往前走,她害怕看到一个了无生气的李嬷嬷,反而是李嬷嬷听到有动静,对着荆离说:“是相爷吗?”
荆离深吸了一口气,才带着笑走向李嬷嬷。
“嬷嬷,你感觉好点了吗?”荆离握着李嬷嬷的手坐在chuáng沿问。
李嬷嬷脸上带着慈祥的微笑,她伸出手抚了抚荆离鬓角的头发,“奴婢好多了。”
“都说了只有我们的时候不要自称奴婢,嬷嬷在我心中就像母亲一样的。”荆离露出几分小女儿的嗔怪。
李嬷嬷笑了笑,“好久没有听到小姐这么撒娇了,记得小姐小时候总爱这样缠着夫人给小姐做吃食。”
一句小姐让荆离瞬间红了眼圈,“母亲没在,嬷嬷把我照顾地很好,是我不好,让嬷嬷受苦了。”
李嬷嬷摇头,“是奴婢自己愿意的,小姐派来的人找到了我,是奴婢自己不要他们救的,是奴婢自己不小心才落入欧阳义手中,奴婢不想小姐冒这么大的风险。”
“嬷嬷说的哪里话,嬷嬷之于我可不是那点风险可以衡量的。”
“欧阳义想要奴婢在陛下面前指认小姐就是宋瑶笙,小姐以后行事一定要小心。”
荆离早就猜到这一点,听到这里也点点头,“我会的。”
李嬷嬷眼角流下眼泪,“奴婢没多少日子了,如今小姐有了自保的能力,再也不是当初那个爱哭鼻子的小女孩,加上小姐身边有夫人,有飞花,奴婢下去跟夫人也有了jiāo代。”
荆离皱起了眉头,还是没忍住泪,“嬷嬷莫要乱说,嬷嬷要长命百岁。”
李嬷嬷拿手点了点荆离的鼻子,“小姐不要伤心,奴婢心愿已了,死了就是解脱,是要去极乐世界的,小姐应该为奴婢高兴才是。”
荆离悲痛地摇头,“我不想你们离开我,以前一直都是你们保护我,这次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们。”
“小姐,一切都会过去的,你是宋家的人,你要带着老爷和夫人的心愿好好地活下去,你还有夫人陪着你。”
“嬷嬷……”
这厢屋内的qíng绪沉重悲怆,那厢漪妙心里也不好过。
她在亭子里chuī了近一个时辰的冷风,眼睛呆呆地看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飞花远远地看着,手里拿着狐狸裘衣,犹豫再三,终于还是走向了漪妙。
漪妙似乎没有注意到飞花的走进,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无法自拔。
“这里风大,还是回屋去吧。”飞花把裘衣递给漪妙。
漪妙回过神才发现是飞花站在自己身边,她露出一丝笑容接过飞花手里的衣服随意披上,“谢谢。”
飞花见漪妙没有回屋的意思,在一旁坐了下来,想要倒上一杯茶,发现茶壶早已冷透,只好作罢。
漪妙看着飞花的举动,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要不要我去给你泡壶热茶过来。”
飞花挑眉,“你是客人,我才是丫鬟。”
漪妙傻笑了一下,又沉默了。
漪妙不说话,飞花也不说话,这样的气氛持续了好一会儿,漪妙才状似自言自语地开口,“我八岁那年被我师父收到门下学医,师父总说我有天赋,是学医的好料子,那会我不懂为什么,明明师兄师姐们比我还努力,直到后来有一次,我们接到一个病患。”
“那是一个十岁的小孩,家里残破不堪,也是这样一个冬天吧,那屋子里竟然比外面还要冷,周围的墙壁都露着窟窿,那孩子得了天花,方圆十里的大夫怕被传染都不肯为他治病,他娘亲又没钱替他买好药,我们到的时候,他的身体都溃烂了,我师姐当场就红了眼,在针灸的时候几度失手,唯独我,手不忙脚不乱完成了治疗,但那孩子还是死了。之后我师姐骂我没心没肺,因为我没有哭,师父摸着我的头告诉我,作为医者,不可带入过多的个人感qíng,不然就会乱了心绪,我才知道为什么师父会说我有天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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