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雨愁扶起小松,“你爹娘是我和你陆姐姐的恩人,姐姐答应你们,一定会找回你们的爹娘。”
江雨愁安顿好三个孩子,叫他们尽量不出家门,然后在房檐看不见的地方贴了好几道符,一般的人是无法靠近的。这个村子靠山而建,几乎就是在山坳里,四周都是绵绵不绝的高山密林,不熟识路的人是不敢贸然进山的,江雨愁现今已经是天不怕地不怕,陆思绵又在身边,感觉再没有过不去的坎了。
山路很不好走,陆思绵走着走着就有点跟不上,江雨愁笑着朝她伸出手,陆思绵以为师姐就是要拉她一把,怎知这一拉使她整个身子都飞了起来,江雨愁一个转身,让她稳稳当当落在了自己的背上,“师姐背你赶路好不好。”
陆思绵搂着江雨愁的脖子,“师姐你现在有法力我没有,可是威风的很呢。”
江雨愁脚步轻点地面,两人便飘了起来,伴着嗖嗖chuī过的寒风在山中疾行起来。
“绵儿若是冷了就说,我们停下来歇息。”
江雨愁也是懂药之人,她知道这个季节进山定是采集素薇花之类的药材,而素薇喜水喜yīn,常长在yīn冷处。江雨愁一路留意地势,最终在一处山涧停下,瀑布从高山上奔腾而下,融进小溪。山脚下果然着大簇大簇的素薇,迎着寒霜正长的旺。
江雨愁在地上开始寻找起蛛丝马迹,一些角落的药材像是被割过的样子,其余就再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只能证明严家夫妇来过。
“江姐姐你快来看。”陆思绵站在溪边,手里拿着个什么东西,江雨愁走过来,陆思绵手中拿着一颗亮晶晶的耳环。
“是严大嫂的。”
陆思绵点点头,“他们熟知这山中的路,常年采药,个xing又稳重,不太可能出什么掉入山谷的意外,只能是碰上了什么危险,要么是遇上了危险的人,要么是遇到了什么野shòu。”
江雨愁拉着陆思绵朝着山涧里面走,“我觉得是同进村那几个修仙的人有关,至于山中野shòu什么的,严大哥他们都经验丰富,不会给轻易伤到。”
转弯之后进了一个山dòng,明显有着人来过的痕迹,化成灰的火堆,还有一些食物的残渣。“看来这些人已经走很久了。”
江雨愁道:“严大哥他们可能是被他们抓走,也可能……”
陆思绵面色凝重,“如果他们已经遇害,我们便能在这山谷中找到他们的尸体……”
江雨愁摇头,“总觉得没有那么简单,他们为什么要害一对与世无争的夫妇,极有可能是他们无意中窥破了他们的秘密。”
陆思绵道:“也先不要往坏处想,再找找再说。”
一直到huáng昏,整座山头几乎都走遍,没有发现任何踪迹。二人顺着路,已经离严大嫂的家越来越远。出了山谷,上了大道,零星可见一些行人,道旁有一家酒招子,陆思绵口渴,拉着江雨愁进去喝茶。
酒招子的主人是对父女,说是父女,那父亲可老的很,几乎可做那女孩爷爷的样子。女孩子倒是很清秀,穿着粗布衣衫,手脚麻利,声音清脆,来来往往的招呼客人。江雨愁盯着那女孩子看,陆思绵嘟着嘴,“师姐,你看着漂亮姑娘眼睛都直了,可还记得我是谁。”
江雨愁给她倒了一杯热茶,洗了洗杯子又在倒掉,“你啊,喝茶,不要喝醋。”然后附在她耳畔道:“我是觉得那少女有些古怪。”
☆、第三十七章 端倪
陆思绵又瞥了一眼,低声道:“练家子。
江雨愁点头。
陆思绵又道:“在这荒山野岭开店的,必然都不是一般人,一个这么漂亮的姑娘,不学点防身的本事,遇上色láng怎么办,要是师姐这样懂的怜香惜玉的还好。”她眼睛扫了扫周围,“若是遇上这些臭男人,可要吃亏了呢。”
江雨愁戳了她脸蛋一下,“你好大的胆子,敢说师姐是色láng。”
陆思绵笑道:“你不是色láng,是色狐狸。”
江雨愁叫了两碗清汤面,二人一块儿吃了。她一边吃,一边留意着店主两父女。面快吃完之后,来了一队镖师,七八个人的样子,各个高大qiáng壮,十分威猛。说话也十分豪气霸道,催促着老板赶紧上饭上菜,店主父女一看来了不好伺候的主儿,手脚分外麻利起来,一会儿功夫,桌子上就摆满了食物。
镖师们吃饭很安静,陆思绵饶有兴味的看着他们,“师姐,这几个人看起来很不好惹,不会闹什么事吧。”
江雨愁道:“趟子手走镖只求一路平安,能少一事便少一事,将镖稳稳当当护送到目的地才是正事,才不会轻易惹事,很安分的。”
“那你看那个刀疤脸呢,我觉得他不老实。”
江雨愁看过去,镖师那一桌果然坐着一个刀疤脸,三十岁上下,皮肤黝黑,吃相十分粗bào,时不时就碰到身边的人,嘴里骂骂咧咧的。这会儿又粗声粗气的要叫酒喝。
其中一个道:“老八,你就忍一忍,我们要加紧赶路,你喝的醉醺醺的误事。”
老八哑声道:“连跑了三天三夜,喝点酒解解乏都不行,真不知道当初脑子哪根筋不对揽这趟劳什子的生意。”
其他镖师没有一个搭理他的,都是埋头吃饭,老八大喊道:“你们都是铁打的吗?你们受的了,老子可受不了!店家,拿酒来。”
那店家哎了一声,眼睛却望向方才说话那人,刚才就是那人叫饭点菜,是这一群人的头儿。只听那人说道,“不要酒,来一壶热茶。”店家扭身朝着厨房喊道:“闺女,来一壶热茶。”
老八啪的一声将筷子摔在桌上,那领头人却笑了,声音十分温和,“老八,大哥知道你辛苦,再忍忍,等到了城里,大哥陪你喝个够。”说着又给他碗里夹了几块牛ròu。
店家女上来了一壶热茶,刀疤脸十分不慡,见那女子身形窈窕,面容娇好,便出言挑逗起来,“小妹妹,你这茶倒的也太满了,烫手。”
那小姑娘看了刀疤一眼,将茶泼了,又倒了小半杯,恭敬地放在他面前。刀疤脸却一把抓住那白皙的手指,小姑娘机灵,立刻将手抽了回来,那刀疤脸却顺势将茶杯碰翻,洒了他一裤子。
小姑娘面色一变,低头道歉,那刀疤脸却一拍桌子,大怒道:“哪来的毛丫头,将本大爷的裤子都弄湿了,这可怎么办。”
小姑娘心里明镜似的,是对方找茬,嘴唇气的有点发抖,却也不能发作,只说道:“那怎么办?”
刀疤脸扯了扯姑娘肩头的白色毛巾,“用这个给我擦擦。”说着就叉着腿,大模大样的立在她跟前。
茶水洒的面积不大,都集中在裆部,小姑娘脸色一红,有羞又愤,那个地方怎么动手擦。
“怎么?你擦不擦?”
小姑娘仰起脸,“不擦,客官自己风gān吧。”
老八嘿嘿一笑,“你不擦也得擦,说着抓着店家女的手就往自己腿上按。”
店家女急了,反手就是啪的一耳光,这一声响,周围的人都是一愣,刀疤脸顿时发作起来,抬腿朝着店家女肚子就是一脚,只见女孩快速后退两步,却忽然停下,仿佛等着那脚落在身上一般,她纤瘦的身子弧线飞出,重重的砸在旁边的空桌子上。那店家大叫着赶来,连连鞠躬道歉,“大爷息怒,息怒,小女年纪小实在毛躁,请大爷千万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刀疤破口大骂,抬起拳头便要朝着老头脸上招呼,那领头人站起身来,死死扣住刀疤的肩膀,“不要惹事!给我坐下。”方才面色温和的领头人,眼冒jīng光,怒气腾腾,看的刀疤有点打怵,悻悻道:“是那小娘皮欠收拾!”
那领头人放了一块银子在那老人手上,“店家对不住了,我兄弟脾气大,你多多担待,我们这就告辞了。”说着一挥手,“兄弟们,赶路!”七八个人哗啦啦起身,骑上马上了大路。
老人看着几个人的背影,呸了一口,转身去扶女儿。店家女面色yīn沉,嘴角撞出了血,哼了一声,甩开她爹爹的手,自己跑到厨房那里看火。
江雨愁与陆思绵在一旁看了这好一会儿热闹,都是不动声色。
“师姐,你怎的不英雄救美啊。”
江雨愁道:“我是妖女,可不是英雄,何况,这美也不是省油的灯,根本不用我救。”
陆思绵道:“师姐好狡猾啊。”
江雨愁笑笑,“店家结账!”
两人携手出了酒招子,陆思绵道:“师姐,我们去哪?”
江雨愁道:“就在这附近的山上凑合一夜,我们盯着这对父女,他们绝对有问题。”
她们重新进了山,在一个山坳里生了一堆火,江雨愁抱着陆思绵,“怎么,冷不冷,累不累。”
陆思绵道:“师姐,你把我当瓷娃娃了吗,哪里有那么娇气。”江雨愁刮了她鼻子一下。
陆思绵道:“今天店家父女都不平常人,我是能看出来的,那步伐,那行为举止,绝对不是乡野村民,那少女本是可以躲开那刀疤脸一脚的,偏偏停住生生挨了那一下,显然是在隐藏身份。”
“不错,而且那一招,你觉不觉得有些熟悉。”
陆思绵思索一阵,没有头绪,“师姐,你就别卖关子了,我不像你,我跟着你进越岭都没好好修习过这凡尘俗世的武功,只想着每天看你,这一招半式,我可看不出来。”
江雨愁道:“我也不能确定,但看身法,很像是神剑派的武功。”
陆思绵一听这些所谓名门正派,就意兴阑珊,“师姐,我们能远离这些世俗纷扰,做一对儿逍遥眷侣吗?”
江雨愁握了她的手,“当然能。”但她的心里却涌上了浓浓的担忧,仿佛从她们师父死的那一刻起,这个纷扰的世界便如一张巨网,网住了她和陆思绵,丝丝牵绊,让她们不得脱身。好不容重逢了,她恨不得立刻回到玉寒山隐居,从此不问世事,但她们在这人世间种了太多的因,现在是摘果的时候,脱不了身了,严大夫夫妇的事,怎么能坐视不理。
陆思绵躺在gān糙上打盹,江雨愁跃上山头,朝山下看去,刚好能看到方才那个酒招子,灯笼还亮着。不多一会儿,便熄了。“绵儿,我们得出去看看,那对父女有异动。”她牵了陆思绵的手,往山下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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