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未央/庶女有毒_秦简【完结+番外】(4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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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上,她慢慢将自己看作郭嘉,至少在那一瞬间,真的是这样的。

  赵月看着李未央的表qíng,不敢开口说话。走廊上,响着她们两人寂寥的脚步声,显得心事重重。她是李未央,不是郭嘉。

  她到这里来,不是为了享受愉快的家庭生活,而是为了找裴皇后报仇。

  如今,她竟真成了郭府的女儿,恐惧扼住了她的咽喉,黑暗在心中不断地蔓延开来,蝉食着她心中的每一个念头……胸中的血气翻滚着,如万马奔腾。

  她是为了复仇而来,复仇!郭澄原本已经走到了前面,却突然停了下来,回首望着李未央,目光灼灼,似乎能穿透人心。李未央立刻顿住了脚步,看着对方。

  郭澄微笑着道:“你在想什么呢?为什么表qíng这样凝重。”而且,不可捉摸。李未央想了想,道:“我只是在想,父亲今天所说的话。”

  你在说谎,郭澄一瞬间就看穿了,可惜,他并不打算拆穿。他慢慢地道:“我今天很高兴,因为你终于成为郭家的一员,从你不由自主站到祖母的面前,那时候我由衷地感激你,真的。”

  看着容颜俊美的郭澄,一股李未央也说不清楚的感qíng蔓延上来。有怅惘,仿佛也有感叹,她成为郭嘉,感受到郭嘉应该有的亲qíng和幸福,所以她才会受到感动,才会有所动容。这是现实,不再是一场戏。

  她微微一笑,转身,下了台阶,大风乍起,chuī开了她的裙摆,藏在袖中的拳头,渐渐握紧了。不管她是李未央还是郭嘉,都好,她来大都的目的,不论到了什么时候都不会改变,终究有一日,她必将绳索套在裴后的颈项之上。

  一个杀死她至亲之人,她要让对方付出同样的代价。裴后身边的那些人,不论是临安公主,还是雍文太子,她一个也不会放过。

  看着满园盛怒的鲜花,李未央的唇畔拂过一丝微笑,从谁入手呢?自然是临安公主。只是此人乃是皇后爱女,身份显赫,地位超群,在朝中也颇有势力,便是上次那般无礼行径,也没有人能够真正追究她的责任。所以,要打击她,必先使她疯狂,这样才能将她一举铲除。可是怎样才能将临安公主bī得走投无路呢?这是一个很大的难题。李未央微微一笑,要动一个人,必先从她的弱点开始。临安公主的弱点是什么呢?显而易见,是那个在暗中策动一切,想要将自己置诸死地的人。

  蒋家的四公子,蒋南。

  如今这个人一直蛰伏于公主府中,从不肯抛头露面,想要抓住他,可是不那么容易啊。

  在宴会之后,郭家人以为郭平从此不会再登门,可他们显然低估了对方厚脸皮的程度。第二天,郭平便带着厚礼上门,向齐国公开口,让他上奏皇帝,赦免郭腾的罪过。李未央没有亲眼所见,但郭敦形容得眉飞色舞,说道:“大伯父在父亲的书房正在痛哭呢,从小时候捉泥鳅开始说,一直说到长大了一起读书,一起玩耍的事qíng,父亲被他闹得头痛,可是毕竟是血缘至亲,既不能打出去,也不能痛骂一顿,再加上他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还痛哭流涕的,像是真的诚心悔过了。”

  李未央笑了笑,道:“你相信老虎会有一日改吃素么?”

  郭敦愣了愣,道:“这自然是不会的,食ròu是他的本xing,嗯,你说的也对,大伯父这么多年来都对父亲充满了憎恨,怎么会突然悔改呢?”

  郭澄喝着茶,半眯着眼睛道:“这自然是为了二伯父的缘故。听说他那个义子在监狱里说了不少事,十足地把他给卖了。这样一来,这次的刑罚恐怕不会轻,郭平再无qíng,郭腾毕竟是他的亲手足,他怎么会看他就这样被砍头呢?”

  郭导一直倚在门边,瞧着屋子里他们三人说话,这时候似笑非笑道:“你们就别费心思去劝阻了,父亲是国公爷,向来仁厚,只要他开了口,从死刑改判流放,还是可能的,可惜便宜了他。”

  李未央轻轻chuī了chuī浮在茶上的叶子,淡淡道:“谁说我们要劝阻了。”

  在对待两位伯父的观点上,郭家三兄弟和李未央的看法是一样的,他们跟齐国公可不同,跟那两个人没有丝毫的感qíng,反倒有说不清的憎恨厌恶,巴不得他们早点消失才好。但此刻听到李未央这样说,三人面上都有了点疑惑,最为老实的郭敦忍不住,先问道:“妹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未央好整以暇地道:“父亲择善固执,不为言辞所动,劝了也无用,再加上若是亲生兄弟受难,身为国公却置之不顾,明白道理的会晓得咱们家是因为被这两个豺láng伤透了心才不肯帮忙,但大多数人却都会觉得我们太过凉薄。对郭家的名声绝对没有好处,父亲纵然不在意兄弟感qíng,但审时度势,于qíng于理都要帮忙,咱们不如顺着台阶下去,何必要刻意为难呢?至于郭腾,改死刑为流放,难道不是更好?他一生桀骜不逊,自命不凡,沦为阶下囚已经十分难堪,流放三千里、发配为奴更是会彻底压垮他。最重要的是,他得罪的人太多了,这一路上山高水远,能否平安到达流放地都是未知数,丧家之犬,何必为他费心?”

  三兄弟闻言对视一眼,不由咋舌。原来这丫头的想法如此之多,还真是小瞧她了,要郭腾先惶惶不安,然后受流放之苦,最后再死于非命,比起他们来,她的心思可狠毒多了。

  李未央顿了顿,抬眼瞧了郭澄一眼,道:“只是,我听闻近日大伯父和临安公主走得很近?”

  郭澄一怔,随后点头,道:“这一点我也略有耳闻,不过这并不奇怪,他为了郭腾一事到处奔走,临安公主jiāo游广阔,在朝堂上也颇有影响,郭平求告无门,最后央求于她,这实在是合qíng合理。”

  就怕太合qíng合理了,以至于将很多不该忽略的线索忽略过去了。李未央微笑道:“是啊,但除了这个理由,怕还有其他的。”

  其他的?郭平除了去央求临安公主救援郭腾,难道还有别的图谋吗?众人想了想,郭澄率先开口:“这……郭平是兵部尚书,倒是颇受重用,他没必要卷入皇权争夺之中。走近临安公主,等于投靠雍文太子,一个大臣和太子走得太近,他还没那么愚蠢吧。”元英和齐国公府走得近,那是有母族的关系,可是郭平和太子靠近,别人就不一定会怎么看了。

  李未央叹息一声,道:“无利不起早,从前他有郭腾支持,或许稳坐钓鱼台,但现在少了一个有力臂膀,又看见静王和齐国公府走得近,现在还多了一个旭王元烈总是往这里跑,若是我,也会坐立不安的。他以小人之心,必定以为我们在商量什么对付他的计策,意图铲除心腹之患,他想要先下手为qiáng,也并非不可能。但若是凭借他一己之力,根本没办法动摇国公府的根本,所以借由这个机会倒向那一边,也就不奇怪了。”

  郭澄仔细想了想,点头道:“这的确很有可能。这么说,咱们最近这段日子还是要小心谨慎一些比较好。”

  李未央瞧着郭澄,笑了笑,道:“与其被动防守,不如主动进攻,三哥以为呢?”

  郭澄还未来得及开口,郭敦已经惊讶道:“你那天在父亲面前不是说——啊,你好狡猾,故意欺骗父亲!”

  李未央笑得很温柔,道:“你明知道父亲耿直,却还在他面前说什么要帮助静王,岂不是自讨苦吃吗?这件事qíng,三哥明明和你们一样想法,却装作是老实宝宝,说什么要遵循礼法而行,这话骗骗父亲还行,却连你也骗过去了,是你傻才对。”

  郭敦完全哑巴了,郭澄和郭导都笑了起来,郭澄指着李未央道:“咱们几个人之中,就数你点子多,好,你便说说看,如何个进攻法?”

  李未央轻轻笑了笑,一张美丽的面孔被疏落滑进的阳光照得染上一层yīn影:“端看你们要达到什么目的了。”

  郭澄闻言,眉头微微皱了起来,道:“若是我想永除后患呢?”

  永除后患,便是要让郭平死了,不光是郭平要死,连同他的家人也不能放过,李未央所理解的永除后患,便是这个道理。她微微一笑,道:“这也不难,只不过,我倒是没想到三哥居然如此狠心。”

  郭澄面上掠过一丝冷意:“他们在宫中所为,并非针对你而来,根本目的是为了对付我们郭家。若是一味忍让,给了他们喘息之机,只会养虎为患。我不是那样的个xing,所以,若是你有主意能够除掉这个心腹大患,我必定遵从,绝无二话。不仅是我,”他回过头去,目光在郭敦和郭导的面上扫了一瞬,道,“你们两个若是觉得不忍心,大可以现在掉头回去,只不过看在兄弟一场的份上,父亲那儿,闭口不言吧。”

  郭敦立刻恼怒道:“三哥你这是什么话,既然有法子能够铲除后患,我定然是要参加的!”

  郭导闻言,思虑片刻,也是点了点头,道:“我也参加。”

  李未央瞧了郭敦一眼,却笑着摇了摇头,道:“你就不必了,过于憨直,不够风流。”

  郭敦完全哑巴一样地看着李未央,半响才道:“这……这又关风流什么事了?”

  李未央微笑道:“有关,当然有关,还是有非常重要的关系。”

  三人见她话中有话,却是怎么问都不肯再细说,不禁疑云大起。李未央却只是向郭导招了招手,道:“五哥,你是不是经常出没秦楼楚馆?还曾跟丫头闹出过风流韵事?”

  郭导面上一红,他xing子狂放,洒脱不羁,又有才子美名,再者秦楼楚馆并非是寻常jì院,他去也不是为了寻欢作乐,不过是约上三五好友,去听曲赏月看美人而已,至于丫头,不过是偶尔玩笑两句,从不动真格的。父亲知道他不会过分,都不曾过问,没想到却被李未央当众点出,不免面上有点发红道:“这……”

  李未央却是笑容满面道:“那,就是你了!”

  郭导的面上换作惊讶,却不知道李未央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听到她慢慢地道:“刚才郭舞给了我一封信,说是近日要亲自来拜访我,到时候,还要看五哥你的本事了。”

  第二日,齐国公上表,自言不曾约束兄长,请求陛下论罪。皇帝念齐国公仁厚,且郭腾和郭素结怨已久,世人皆知,他的罪过实在和郭素是没有什么关系的,当然不会怪罪到齐国公头上。齐国公便借此机会向皇帝请求赦免郭腾死罪,此举获得朝中不少大臣的赞赏与支持,人人皆云齐国公有度量,对于一心背叛他的兄长也能如此宽容,这样一来,皇帝果真将郭腾改斩首为流放,和李未央预料的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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