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留公主笑了笑,淡淡地道:“这孩子刚刚抱来我这里,也不过是两岁的年纪,当时她怕黑,一个人不敢睡,总是哭哭啼啼的要我陪着她,那时我还没有素儿,便把她当做自己的亲生女儿好好照顾,当时她对任氏还没有多少印象,便与我十分的亲近,可是,过了些年我才知道,她留在我身边,不过是因为她那母亲叮嘱她,将来要找到机会将我这个后娘赶下台,把这主母的位置重新还给她,我再如何努力,永远也比不上她亲娘在她心里的位置,甚至这么多年来,她对我最后一丝的尊重都没有了,人家所谓的白眼láng,恐怕她比白眼láng还不如啊!”
陈留公主的面容带着一丝沧桑和悲伤,李未央笑了笑道:“这世上有太多猪狗不如的人,祖母将她当作畜生就是,不必理会。”
齐国公看了李未央一眼,却是叹了一口气,对于这个女儿的所言所行,他其实心中有数,但李未央说的不错,他过去就是过于仁慈,才让这三兄妹如此的不知进退,若是早一点拘束着他们,何至于落到今天的地步。说到底郭平的恣意妄为,郭藤的嚣张跋扈,以至于清平侯夫人的不知礼数,都和自己的纵容有关!他慢慢地道:“这件事qíng怕是不会善了,嘉儿你要多加小心才是。”
李未央看着郭素,却是微微一怔:“父亲的意思是?”
郭素淡淡地笑了笑道:“你这个姑母,我是最了解她不过了,bī急了什么yīn狠无耻的手段都耍的出来,当年为了让她的小姑成为齐国公府的国公夫人,不知在暗地里做了多少的小动作,其中有很多的手段都十分的下作狠辣,你要多多提防她才是。”
若非齐国公彻底好寒心,也不会说出这番话。李未央的笑容变得更深了,她轻声地道:“是,父亲放心便是。”
齐国公终究长叹了一声,看了郭夫人一眼道:“叫那三个孩子起来吧。”
郭夫人的笑容重新出现在了脸上,她没想到,清平侯夫人闹了一场,反倒让郭素清醒了过来。这样也好,看清了那三兄妹的láng子野心,翻脸就翻脸吧,为了他们责罚自己的三个孩子,实在让郭夫人于心不忍啊!她笑容满面地道:“好,我这就让他们起来!”
李未央却拦住郭夫人道:“不,娘,还是我去吧。”
郭夫人点点头,看着李未央面带笑容地走了出去,随后笑道:“国公,你能够想开,我还真是意外。”
齐国公却是面带寒霜道:“还不是你纵容着你的女儿,还有那三个小畜生闯下这么大的祸!不只是清平侯夫人,也不只是临安公主,咱们这回还得罪了雍文太子,哼,有得瞧了!”
郭夫人想了想,道:“你的意思是——”
陈留公主微微一笑,道:“魑魅魍魉总是不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必多想了……”
府门外,清平侯夫人从国公府出来,原本满面的怒容却收敛了起来,仿佛刚刚那怒意都是故意作出来的一般,此刻已然变作一副深沉之色,她冷冷地望了一眼国公府高大的门庭,唇畔勾起一丝冷漠的笑容。上了马车,低声吩咐道:“去临安公主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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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6惠妃省亲
此事过了不久,便是郭惠妃回齐国公府省亲。在向越西皇帝禀报了省亲的事宜之后,齐国公府终于迎回了郭惠妃。郭夫人亲自陪着惠妃进了门,只见到国公府的花园被一汪湖泊分成了内园和外园,中间铺着美丽的花木和甬道,虽然没有明确的界限,内外却很分明。
这是一个十分晴朗的天气,郭惠妃走到凉亭,不禁停了下来。郭夫人见她如此,便吩咐人安排了果品,道:“咱们在这里先坐一坐吧。”
凉亭不远处,便是美丽的湖泊,湖水在阳光下熠熠闪光。李未央静静陪在一旁,只是微笑。郭惠妃看了一眼郭府的环境,心qíng显得十分的愉快,笑道:“大嫂,记得我走的时候,这园子就是这样,现在我回来,它还是这样,几乎都没有发生什么变化呢!”
郭夫人微微一笑道:“园子虽然没有大变化,可是孩子们都长大了呢,你走的时候还是个小姑娘,可现在连静王殿下也是个英气bī人的青年了。”
郭惠妃看了一眼坐在旁边英俊挺拔的静王元英,淡淡一笑道:“是啊,光yīn如梭,一眨眼的功夫,我的鬓间已生出了华发。”
郭夫人却并不这样看,只是轻声道:“只要能看到孩子平安的长大,便是我们老一些,cao劳一些也是无所谓的,娘娘说是不是?”
郭惠妃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李未央,心中不免想起曾在宫中听到的那些传言,她有心在此刻说几句,但看在周围的人这么多,她便忍住了心中的话,只是说道:“府中可还好吗?”
郭夫人笑道:“公主听说您要回来,可开心得不得了,说是要亲自布置宴席,呆会儿要给您一个惊喜呢,这不,现在就拦着我不让你进内厅,不知在做些什么。”
郭惠妃笑了笑,总算明白为什么现在还没有见到陈留公主的原因,她心中十分的想念母亲,可是陈留公主这样说了,她也只好继续在凉亭坐着。郭夫人看出郭惠妃似乎有话要说,她想了想,挥退了身后的婢女,这才轻声道:“娘娘,你有什么话不妨直言。”
惠妃没想到郭夫人这样的直接,便道:“我在宫中听说了郭平、郭腾两兄弟的事,还听闻清平侯夫人甚至上门大闹了一场,可有此事?”郭惠妃虽然人在宫中,可是耳目众多,更何况清平侯夫人上门大闹的事qíng,这附近怕不是没有人知道的。那清平侯夫人xing子泼辣,个xing更是嚣张,她从这里离开之后,便开始四处宣扬,说齐国公郭素是如何迫害自己的一双兄长,又是如何怠慢她这个姐姐,虽然众人都知道此事怪不得齐国公,可是日子久了,难免生出些流言蜚语来。
郭夫人心头恼怒,可是碍于对方是夫君的长姐,不能作为,听到郭惠妃主动提起这件事,她便叹了一口气道:“若是她能够像贵妃娘娘这样通qíng达理,事qíng也就好办的多了!”
惠妃微微一笑道:“她和我并非同母所生,当然不是一条心,只不过如此刁蛮无理,也真是世所罕见了,希望母亲不要为她伤心才是。”
郭夫人却不以为然道:“公主虽然面上没有说什么,心里怎么会不伤心呢?那是她一手带大的孩子,冲了进来连看都不看她一眼,一个劲儿的指责自己的弟弟,也不想想当初是谁bī得我们无路可走,又是谁一心想要陷害我的嘉儿,她这样是非不分,黑白颠倒,我们又能说什么呢,总不能去和一个泼妇计较。”
郭惠妃点了点头道:“你能这样想是最好,其实,清平侯夫人倒是不足为惧,我觉得临安公主才是个大麻烦!”
郭夫人闻言,轻轻地皱起了眉头,道:“前些日子,我听说临安公主特地进宫见裴皇后,却不知道都说了些什么,出宫的时候,面色十分的难看,从那天开始,她就关闭了公主府的大门,闭门不出了,也不知道背地里在打什么鬼主意!”
郭惠妃显然也为这件事qíng忧心忡忡,道:“如今看来,这件事qíng怕是不能善了,你们还是要想一个万全之策才是!”
郭夫人为难道:“她毕竟是一国的公主,再怎么过分,我们也得忍让着。”
郭惠妃却摇了摇头道:“不是你们忍让就能够解决,临安公主为了那个男人恬不知耻的跪在宫门口,早已是人尽皆知的事qíng,想也知道,她会怎么对付嘉儿了,这些日子,嘉儿还是呆在府中不要出门,免得惹出什么祸事来。”
李未央闻言,淡淡一笑道:“娘娘,怕是我即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是会有人找上门来。再者说,清平侯夫人突然上门挑衅,又在外面传播那些谣言,临安公主却一反常态闭门不出,这两人的行为实在是奇怪得很,娘娘不这么觉得吗?”
郭惠妃闻言却是一愣,她和郭夫人对视一眼,立刻就察觉了不同寻常之处,她想了想道:“你是说……”
此刻,一直坐在一旁没有说话的元英目光中含着一丝冷淡的笑,慢慢地道:“母妃,嘉儿是说,恐怕这临安公主已经和清平侯夫人结成了一线,一个在暗,一个在明,一个在外,一个在内,都对咱们虎视眈眈。”
郭惠妃面上掠过一丝惊怒:“难不成他们还想怎样?要嘉儿去抵命吗?!”
元英看了李未央一眼,微笑道:“恐怕的确如此。”可是,他从李未央的面上,却看不到丝毫的惊慌失措。
郭惠妃想了想,突然转过头看向郭夫人道:“若真是如此,那温歌和澄儿的婚事,还是想法子推了吧。”
李未央听到这里,却是眉心一跳,同时看向了郭夫人。
郭夫人皱起了眉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却是没有说话,元英见到李未央一副惊讶的模样,笑道:“怎么?表妹还没有听说吗?其实清平侯的小姐,和你三哥可是早有婚约在先的。”
李未央听到这里也不免微微诧异:“噢?真有此事吗?母亲为什么没有向我提起呢?”
郭夫人闻言叹了一口气道:“想当初你父亲在战场被那清平侯救了一命,温峥嵘便提出将他的女儿温歌,嫁给你三哥郭澄,你父亲一时心软也就答应了,当初清平侯夫人也没有和咱们府上闹得那么僵,原本是想两家结亲,化gān戈为玉帛,却没有想到一步一步走到今天这个地步,这个gān戈实在不可能化解了,若是再娶了温家的女儿,恐怕……”
郭夫人的脸上出现一丝yīn云,李未央很明白她的意思,清平侯夫人对齐国公府恨到了极致,若是她把女儿嫁进来,恐怕郭府真是要永无宁日了!她想了想道:“母亲不必担心,她如此憎恨咱们府上,必定不会把女儿嫁过来的。”
郭夫人摇了摇头道:“你还不了解她,她这个人最是刁钻无礼,认准的事qíng,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她一共有三个女儿,每一个的婚事都是她一手做主,若是她铁了心把女儿嫁进来,必定有所图谋!娶一个儿媳妇,一不小心,就要坏咱们九代人!真是得不偿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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