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大旺的归家哄动而荣耀,既是本家,又有钱,这事就好办,不过半天功夫,风水先生就选定了处依山傍水的好地方点了xué,刘掌柜恭恭敬敬的听着商大旺的各种细节描述,定着这yīn宅的规制、样式等各样事,商大旺不过抱抱试试的念头去了趟留云茶坊,压根没想到这事竟然成了真,还真的如何荣耀和体面,自己的yīn宅,他闲着时不知道想过多少回,虽说这会儿晕的如同踩在云端里,可那些想了无数遍的细节,早刻在他脑子里了,再晕也能说的清清楚楚。细细说好yīn宅的事,落了图,刘掌柜陪着商大旺一边往村子里回去,一边低声说道:“商爷,那位爷说了,您年纪也不小了,他说您再当一阵子差,也该回乡颐养天年了,让我问问您,您看,是在这里帮您置些田地房舍养老,还是在太平府置间宅院养老?”商大旺一下停住步子,愕然看着刘掌柜,帮他修墓,还要帮他买好养老的田亩宅院!
“商爷,看您也是本份人,照我说,不如在这里置办田亩宅院,那位爷这一块一共给了三百两银子,要是在太平府,也就是买处两进的宅子,若在这里,可以买到一百亩上好的水田,再修间三进的宅院,青砖到底,还能余下些银钱呢。”刘掌柜细心的替商大旺打量着,商大旺想了想,点头应道:“刘掌柜这是老成过日子的话,就依你,就这样。”刘掌柜笑应了,叫了个长随过来,又寻了商老太爷和商家大爷,几个人细细商量了半晌,定了主意,又和商大旺说了,留下长随在村里办理修yīn宅和置办田地宅院的事,刘掌柜和商大旺辞了商家营子诸人,上了车往太平府赶了回去。
一路急赶,总算在城门关前进了城,商大旺在留云茶坊下了车,刘掌柜笑着说道:“这田亩宅院的事,若是有什么事,小的怎么寻商爷?”商大旺怔了片刻答道:“你到景福门,就说寻茶水上的商大旺就成。”刘掌柜笑应了,恭恭敬敬的送了商大旺出了茶坊。商大旺一路急赶回到宫里,坐到自己那间昏暗的小屋里,对着窗外飘摇的红灯笼,只觉得仿佛大梦一场,他没眼色,胆子小,又不会巴接人,进宫几十年,苦巴了几十年,做梦般想了十几年的事,就这么突哧巴拉的摆在了眼前,大爷真是仁义之主,尧舜之主!这样的主子,就是替他死了也值得!
卫清明小步急趋进了正殿,跪倒磕头见了礼,站起来垂手禀报道:“回娘娘,彩虹的事查出来了,那彩虹就在潘桥附近,小的挨家查问,查到桥东第六家是一家客栈,说彩虹出来前一天,有人包了客栈,却根本没几个人住进去,行动举止神神秘秘的,小的就顺着查到了赁房子的,是住在仁和脚店的陈大爷,这位陈大爷,是北平梁王身边的长明,上回陪着梁王爷到太平府迎娶公主,小的见过两回。”吴贵妃听提到梁王和公主,脸色yīn沉半晌,将手里的折子轻轻放到几上,垂着眼帘吩咐道:“去请长明进来,我有话问着他。”卫清明躬身答应,倒退着出了正殿。
长明心里七下八下,忐忑不定的被几个锦衣侍卫围着一路进了宫里,到了正殿前,卫清明皮笑ròu不笑的拱了拱手:“明爷,得罪了。”说着,伸手亲自搜起长明来,长明倒也明白,伸直胳膊,乖乖的由着他又搜了一遍。卫清明搜好了,往旁边让了让,伸手示意长明跟在自己身后,一前一后进了正殿,两人行了三拜九磕大礼,吴贵妃只专心批着折子,仿佛不知道殿里还有人,两人直跪了一刻多钟,吴贵妃由合上手里的折子,慢条斯理的吩咐道:“起来吧,长明什么时候到太平府的?怎么也不早点进宫给本位请个安?”
“回娘娘,正月底到的太平府,小的这身份,哪敢打扰贵妃娘娘。”长明倒也光棍起来,笑嘻嘻的答着吴贵妃的问话,吴贵妃皱了皱眉头,盯着长明看了半晌,直截了当的问道:“那彩虹是你的主意?”
“回娘娘,是我们爷给贵妃送的节礼。”
“嗯,仔细说说,怎么回事?”
“回娘娘,小的还真不知道,爷就吩咐小的那天找几个人,依北斗七星方位坐着念佛,想是爷寻的高人在开平府作法吧。”长明满口胡扯,反正那些竹筒和铜片,他当天就亲手烧成灰,烧成团了,自己带的那群护卫自己信得过,就是活活打死了,也不会吐出半个字,这会儿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一般的胡扯,左不过一个死字!
第一百八九章事起
吴贵妃黑着脸盯着一脸荤素不忌的长明,冷‘哼’了一声警告道:“别跟我耍滑头!真当我不敢杀你?!”
长明扑通跪倒在地,连磕了几个头回道:“不敢欺瞒娘娘,小的说的句句是实。”吴贵妃盯着长明看了半晌,声音温软和气起来:“快起来,不过一句话,怎么怕成这样了?”长明又磕了个头谢了,爬起来垂手站着等着回话,吴贵妃端起杯子慢慢喝了口茶问道:“你们爷遣你来的?”
“回娘娘,是!”
“过来办什么差使?”
“回娘娘,我们爷说,听说太平府最近不太安宁,吩咐小的过来看看。”
“这么说,本位还得多谢你家王爷了。”吴贵妃拖长着声音,带着浓浓的讥讽说道,长明身子往下躬了躬,不敢答话,吴贵妃将手里的杯子重重的扔到几上,长明浑身紧绷,等着下面的狂风骤雨,吴贵妃沉默片刻,突然笑起来,柔声软语的说道:“这是你家王爷的一片孝心,本位不好不受,你们爷遣了你这么能gān的人过来,卫卿!”卫清明急忙趋前利落应声,吴贵妃盯着长明吩咐道:“这是你们驸马爷的一片心意,咱们得受了,长明就jiāo给你了,长明是你们驸马爷的心腹爱将,自是少有的jīng明能gān,有什么难事烦事,jiāo给长明,那自然是人到事成、手到烦除,你可用好了!”卫清明忙答应道:“娘娘放心,长明就驸马爷遣来的,小的看着就跟驸马亲临一样,驸马亲临,天下哪有什么难事?”吴贵妃咯咯笑着,对卫清明的明白极是满意。
“那就烦劳你了。”吴贵妃看着长明,和气异常的说道:“往后你就跟着卫卿,有什么事,还可以来寻我,去吧,替我好好谢谢你家王爷!”长明长揖到底,又跪倒磕了两个头,站起来,老老实实跟在卫清明后面退了出去。
傍晚时分,长远大惊失色的看着手里的纸片,呆怔了片刻,三步两步直冲进正院,淡月和海棠急忙出来,一前一后外闲内紧的看着周围,长远脸色发白,紧张的看着低头看着纸片的李小幺,李小幺一目十行扫完,又细细看了一遍,抬头看着长远问道:“谁去的彩云坊?”
“李婆子,一向是她去彩云坊取姑娘订做的衣服。”长远忙答道,李小幺将纸片扔到化纸盆里,又细细想了一遍,看着长远,淡然的吩咐道:“第一件,从现在起,各处启用西安手里的线路连络,吩咐各处,全部暂停不动,其二,吩咐彩云坊诸人,只管保住自己,旁事一概不必管,一个月内不准有任何举动,一个月后各自想法子返回开平府,彩云坊放弃不再用,其三,吩咐长明,立即断掉和咱们一切关联,赶紧将这事告诉王爷,往后的事,听王爷吩咐,赶紧去!”
“姑娘,您也得赶紧躲一躲,爷说过,吴贵妃jīng明非常,她能查到长明,必定紧盯着他,长明又……唉,今天进出彩云坊的人家肯定要一家家梳理,这不行!姑娘一定得躲一躲!”长远又急又忧的劝道,李小幺呼了口气,坐直身子,看着长远耐心的说道:“你说的对,今天进出彩云坊的所有人家,吴贵妃必定都要过一遍,就因为这个,咱们哪儿也不能去,也不能有任何异样,咱们这一躲,不就是明白告诉人家咱们就是她要找的人?”长远张了张嘴,半句也反驳不出,只焦躁的转着脚后跟,姑娘要是出点什么事,回去爷得生吃了自己!可姑娘这话又句句在理……
“好了,赶紧去传话吧,让李婆子去请闪大夫去,我这两天又难受的厉害了。”李小幺微笑着淡定的吩咐道,长远咬着牙点头答应了,出去传了话,叫了西安和南宁进来,吩咐所有人等从这会儿起刀甲不离身,枕戈待旦,随时准备护着姑娘杀出太平府,无论如何也得护着姑娘平安。
暮色深沉,李小幺哼哼着半躺在榻上,听闪大夫数落着淡月、长远和孙掌柜:“……老夫跟你们说过多少回!你家姑娘这身子骨只宜静养!谁让她出城游什么chūn烧什么香的?不要命了?啊?……”
宫里,卫清明看着手里的折子,一家家和吴贵妃说着长明到彩云坊后进出彩云坊的人家:“……天色晚了,去彩云坊的人家不多,一共七家,大爷府上,四爷府上……这几家都是知根知底的人家,小的就没查,余下两家,一家是城西的商户唐家,小的查过了,几代的商户了,家里也没有外来之人,一家是江南坊的东家,郑城人,主家只有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娘子,姓木,说是过来治病的,带了两个贴身丫头,六个长随,二月初进的太平府,一直在闪大夫那里治病吃药,小的去闪大夫要了脉案,确是陈年旧病,治了这一个来月,也没有太大起色。”
“确是二月初进的太平府?”吴贵妃捧着盅参汤问道,
“是二月初二那天到的。”卫清明肯定的说道,吴贵妃‘嗯’了一声,凝神思索着说道:“不会是她,一来梁王是个骄傲自负的脾气,未必肯用女子,二来,时候对不上,这长明所听命之人,若是早居于太平府,有人可用,梁王何必遣长明跑这一趟?梁王可不是混人,这人必定与长明一前一后自北平启程,或一明一暗,或根本就是一处,咱们过于急切,只拿到了长明这个明子。”卫清明惶恐的跪倒在地,正要磕头谢罪,吴贵妃不耐烦的抬了抬手:“起来,我没怪你,从北平到太平府,长明能急行军赶到,一个女子,又病着,要是也这么前后脚赶过来,命都没了,你去查查清楚,若这一家真是从郑城过来,不是半路拼凑的,那就必定不是,去查和二月前后进太平府的男人,大爷府上也要查,也许就是个做粗活的仆夫也说不定,还有那去彩云坊取衣服的人家,也要查,彩云坊现在还在搜查着呢?”
“是,小的吩咐下去了,连老鼠dòng也要掏个明白清楚!”卫清明重重答道,吴贵妃沉默半晌,突然重重叹了口气,廖落的说道:“只怕也是白忙活,福宁那孩子没福,她若能跟着梁王这样的人中之龙夫唱妇随,我万事都可以不求,只求她们夫妇好……”吴贵妃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伤感,到最后,几乎带着泪,卫清明吓的连呼吸也屏住了,这话,不是他该听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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