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院子里,天色未晚,高高的灯笼已经明晃晃各处点起来,苏子诚一身大红喜服,满脸笑容让着众人,他平时积威过重,这会儿,笑成这样,还是只有他劝别人,没人敢上前劝他酒的,吕丰送了嫁却又转回来,也不管礼部这席是怎么排的,叫人让人搬了只椅子来,和水岩挤在一张桌子上,大呼小叫的见人就灌酒,也不管对方是谁,水岩拖了几回,哪里拖得住他,又不敢放手不理,只好一手执杯,一手拿壶一路紧跟在他身旁,四处打圆场。
苏子诚端着杯子,后面跟着拿着壶、托着托盘的几个小厮,喜气洋洋的进来,吕丰正捉着尉九公子叫着拼酒,尉九公子被他又拖又灌,正láng狈不堪,见苏子诚进来,忙舞着手叫道:“新郎倌来了!你有本事跟他拼酒去!那才是今天的正主儿!”
吕丰摇晃着身子,转身对向苏子诚,苏子诚看着吕丰皱了皱眉头,水岩忙举壶往自己和吕丰杯子里虚点了点些酒,用肩膀推着吕丰,冲苏子诚举了举杯子笑道:“今天是王爷大喜的日子,这杯酒,王爷无论如何得gān了!”
苏子诚将手里的空杯子递给南宁,接过只满了酒的杯子,冲水岩举了举杯子,却看着红醉着一张脸,说不出什么表qíng,狠狠瞪着自己的吕丰,心里微微一动,冲吕丰笑道:“敢不敢跟我满饮三杯?”
水岩连连眨了几下眼睛,看看苏子诚,又看看吕丰,再看看苏子诚,再看看吕丰,吕丰摇晃着站直,瞪着苏子诚仰头先喝了一杯,一边直瞪着苏子诚饮酒,一边伸手将空杯子递到水岩面前,水岩正要斟酒,南宁一步抢过来,伸手取过吕丰手里的杯子,将一只至少大了一圈的杯子塞到吕丰手里笑道:“二爷,您请这杯。”吕丰根本没觉出杯子换了大号的,只管缩回手,又满饮了杯中酒,水岩往后退了半步,忙示意着尉九公子等几个爱胡闹的,尉九公子等几人围过来。
苏子诚转头看着尉九公子笑道:“吕二爷可是海量,你们都领教过了?”
“正要领教!”尉九公子听话音听的明白,笑接一句,转头看着吕丰笑道:“二郎,咱们刚才还没喝痛快呢,我让你,你一杯,我两杯,敢不敢?”
“小爷用你让?!放马过来!”吕丰踉跄了一步,豪气十足,尉九公子嘿嘿笑着,和吕丰重重碰着杯子,满饮了三杯,后面几位一路跟上,不过半刻钟,就把吕丰灌得醉倒在小厮背上,苏子诚笑着摇了摇头,转头看着水岩吩咐道:“天师府就他一个人住着,只怕诸事不便,你把他带回你府上安置,明天酒醒了再放他回去。”水岩忙答应了,让人抬了吕丰,先告辞回去了。
第三百十七章天上人间
正院新房里坐帐的李小幺很是自在,她嫁的不是一般人家,别说新房,就是婚礼,因为梁王府没有女主人,若是宁王没有晋位太子,宁王妃作为长嫂,倒是很应该在梁王府代行一天女主人之责招待众宾,可如今晋了位就是半君,有了君臣分际,就不能过来主持,甚至观礼,也只能依着礼部定的规矩,出了宫就回府了。
李小幺喝了碗红枣汤,转头看着张嬷嬷低声问道:“明天什么时辰到宫里认亲?”
“这会儿腊月里,天亮得晚,钦天监测的认亲时辰是寅正一刻,从咱们府上到宫里得走半个时辰,明天是大礼,不如平时,车辆得依着规矩走,走得慢,进了宫还得走小半个时辰,还得沐浴更大礼服,姑娘明天子正就得起来。”张嬷嬷详细道,李小幺转头看了眼已经黑沉沉的窗外,这么说,她明天真是半夜就得爬起来!
“要不要……”张嬷嬷顺着李小幺的视线瞄了眼窗外,声音低的几不可闻的建议道,李小幺有些尴尬的摇了摇头,她明白张嬷嬷的意思,去催新郎,岂不成了笑话儿了?!张嬷嬷也抿嘴笑起来,她不管别的,只管照着姑娘的心意做事,姑娘嫁人前说一不二,嫁人后,看姑娘这心xing脾气,王爷那样子,不过换个地方说一不二。
张嬷嬷瞄着明显有些无聊的李小幺,想了想,带着笑低声说起王府的人事来:“姑娘也知道,从前王爷若在府里,白天在外书房处理政务,晚上多数时候是宿在内书房院内,倒很少到内院来,如今成了亲,和从前不一样了,昨天送嫁妆时,长近和卢嬷嬷提过这事,说是等姑娘进了门,就得过来请姑娘示下,这正院得给爷收拾间书房出来,还有姑娘理事的地儿,也得重新安置,内书房院儿离正院有些远……”
李小幺垂着眼帘、心不在焉的听张嬷嬷说着家务事,紫藤则带着众丫头轻手轻脚的将各处收拾妥当,刚到戌时,外面远远的一阵脚步声起,小丫头清亮的声音在外面恭敬禀报:“爷回来了。”一群喜娘急忙从外间涌进来,张嬷嬷和卢嬷嬷飞快的理了理李小幺的衣服,四下扫了一遍,两步退到旁边垂手侍立。
苏子诚一身大红喜服,满脸笑容的大步进来,两个喜娘从门口将他一路引到李小幺对面坐下,苏子诚眼神晶亮的看着李小幺,头也不回的问道:“王妃用过饭没有?”
“回爷,用过了。”张嬷嬷忙上前曲膝回道,李小幺微微垂着头,嘴角却挑上去,苏子诚看的笑起来,边笑边挥手吩咐道:“还有什么礼?别磨蹭!”几个喜娘忙端了成筐的花生桂圆,合卺酒和结发红绳涌上前,不大会儿就成了礼,几个喜娘都是极有眼风的,不等吩咐,利落的收拾好东西退了出去。
苏子诚跳下榻,两步过来,伸手去扶李小幺:“坐了多长时候了?腿麻了没有?”
“没有。”李小幺gān脆大方的任他半扶半抱下了榻,闻着苏子诚身上浓浓的酒气,抬头扫了他一眼,忙又低下头笑道:“酒用的多不多?有梨汁,拿一碗来给你解酒?”
“嗯,不多。”苏子诚紧挨李小幺直立着,两个人听着自然无比的话语中都透着隐隐的紧张和不知所措,海棠不等李小幺多吩咐,忙退下去准备梨汁,张嬷嬷示意着众丫头婆子悄悄退了出去,只余了紫藤等几个近身侍候的瞄着两人,紫藤稍稍迟疑了下,看着只是对面gān站着的两人,小心的曲膝笑道:“奴婢侍候爷更衣沐浴吧?”
苏子诚仿佛根本没听到她的话,李小幺挪了挪步子低低道:“我给你更衣,你平时沐浴都是谁侍候的?”
“从前是从前……”苏子诚低头抵着李小幺的额头,有些含糊的笑道,李小幺伸手帮他去了腰带衣服,只余下贴身衣裤,苏子诚伸手拉着李小幺的手,低头俯在她耳边,喷着热气笑道:“等我回来替你卸钗。”说完,不等李小幺答话,直起身子大步往净房进去。
李小幺在屋里转了半圈,紫藤曲膝笑道:“姑娘先更衣吧。”
“嗯,”李小幺含糊答应一声,跟在淡月后面转进内室,青橙托了一红一淡绿两件薄薄的衣裙笑道:“姑娘看哪件好?”
“这几天都要大红才好。”不等李小幺说话,淡月先劝了一句,李小幺从善如流的点了点头,淡月和紫藤利落的替李小幺脱了身上的礼服,换上那件jiāo领紧身齐腰短衣和裙子,李小幺低头看着淡月系好带子,这两件衣服,都只用了一根宽宽的带子系住,倒是……方便!
淡月扶着李小幺坐到梳妆台前正要散了头发,李小幺咳了一声,含糊的吩咐道:“不用了,等会儿我自己来。”淡月忙抿嘴笑着退了半步,看了紫藤一眼笑道:“是!那我们先退下了,姑娘头发绾得松,等会儿拔了这根金钗就好。”
“姑娘,茶水在这边暖窠里,梨汁在旁边盖盅里,chuáng头那个大暖窠里有热水和gān净的帕子。”紫藤接着笑道,李小幺‘嗯’了一声,几个人留下那对巨大的龙凤烛,熄了其余的灯烛,放下帘幔退了出去。
李小幺站起来转了几圈,那对大红烛太大太亮了!隔着这么多层帘子,还照的这么清晰可见!其实她又不是头一回……李小幺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吐出来,站在chuáng前犹豫两难:是站着等?还是……先上chuáng睡下?好象都不好,要不……找本书看看?直该让她们取几本书过来,省得这么尴尬……
正乱纷纷思来想去,突然被人从后面用力抱住,李小幺吓得身体一下子僵硬,瞬间反应过来,又紧张而尴尬的不敢回头,苏子诚低头将脸颊贴在她耳边,满足的叹了口气:“金榜题名,dòng房花烛!”
李小幺一时哭笑不得,倒解了不少尴尬:“你还想金榜题名?”
“嗯,”苏子诚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将李小幺转过来面对自己,转头看了看,伸手从她发间取下金钗,也不知道随手扔到了哪里,手指伸进李小幺黑亮的发髻中,细软的头丝应手散开垂下,苏子诚手指滑回来,顺着李小幺的脸颊划到下巴,又往下滑进衣服里。
李小幺轻轻哆嗦了下,苏子诚却笑起来,稍稍用力捏了捏李小幺的肩膀,低头在她唇上点了点,温柔含糊的安慰道:“别怕……这是乐事……”李小幺下意识的伸手搂在苏子诚腰间,仰头回应着他,心底的尴尬和紧张渐渐被莫名的滚热淹没……
晕然的滚热中,李小幺浑身赤祼着被赤祼的苏子诚压在身下,一阵刺痛痛得她用力勒紧苏子诚,苏子诚吐气滚热的骤然顿住,低头咬住她的嘴唇,慢慢吸吮着,含糊着不知道说的什么,只停了一瞬,就紧紧搂着身下之人冲云过雾,他已不知身在何处。那股痛楚让李小幺带着丝清明,身不由已的随着他的节奏,在痛与狂热中,身与心如烟花绽放于漆黑的夜空。
屋里地火烧得太热,苏子诚大汗淋漓,紧紧搂着同样满身汗水的李小幺,突然轻轻笑出了声,脸颊蹭着李小幺脸低声调笑道:“你刚才……真热……要把我化在你身上么?”李小幺身上累得一动不愿动,心却安宁无比,手指在苏子诚背后软软的划了两下,懒洋洋的低笑道:“我累了,等歇过来再化你。”
苏子诚一把楼着她翻到自己身上,笑的身子抖动着说道:“你敢……我就等着。”
“这么多汗……”李小幺没答他的话,烦恼的努力想支撑起来,苏子诚一只手搂着她,一只手撑着坐起来,抱着她赤条条跳下chuáng,顶着帘幔几步就进了净房,净房里不见丫头婆子,热水、沤壶、帕子等物却放得整齐齐全,苏子诚抱着李小幺跳进热水中笑道:“不用叫丫头,我侍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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