秾李夭桃_闲听落花【完结+番外】(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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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子诚呆了片刻,皱着眉头没有答话,苏子义坐到苏子诚旁边,看着他温和的说道:“福宁公主的事,都过去一两年了,吴国那边,也很能jiāo待过去了,你也不小了,这亲事不能再拖,我想过了年就给你选妃成亲,这位李姑娘,是个极难得的,我看,不妨先纳进后院,也别定了名份,就让她跟到外书房随身侍候着,你身边有这么个人,也能省心不少,若一味拘在后院,就可惜了她这份心智才qíng,你看呢?”

  “嗯,选妃的事大哥看着办吧,至于小幺,她与常人不同,她若愿意跟在我身边,我自然求之不得,只怕她……”苏子诚苦笑着转头看着苏子义:“肯不肯还在两可,她如今替我理些杂事,一个月前是陈方燕养母六十生辰,小幺和我说了这事,说想用我的名替老人家好好庆贺庆贺这六十生辰,我就答应了,这是小事,前天收到陈方燕谢帖,感恩涕零,竟是满纸泪痕,陈方燕是个闷葫芦,跟了我十几年,不苟言笑,号称铁石心肠,从来没这样失态过,我问了小幺,她说这陈方燕舅父是个算命的半仙,陈方燕一生下来,就算出来他杀气过重,若留家里就要克死全家,父母就把他jiāo给家里一个帮佣的仆妇,吩咐她带回家养,这仆妇青年丧夫,无子无女,视陈方燕如亲生,后来赶着几场天灾,陈家避灾去向不明,这仆妇就白天帮佣,夜晚纺纱供养他,直到陈方燕十六岁那年,陈家才寻到陈方燕,把他接了回去,隔年,陈方燕就离家从军,直到现在。”

  苏子义凝神听着,半晌才叹了口气,正要说话,苏子诚看着他接着说道:“这样的事还有几件,有她料理这些事,常有出奇之效,她这样的人,若是无名无份的跟着我,只怕她不肯。”

  “这名份早晚的事,也委屈不了她,要不,让你嫂子探探她的话?她今年也不小了,若嫁了别人……她入幕你处,也嫁不得旁人了。”苏子义缓和的说道,苏子诚紧皱着眉头,半晌点了点头:“也好,这事不急,先等一等,我让长远去池州打听打听这李家,等长远回来再说吧。”

  “嗯,这是你仔细处,凡事小心为上。”苏子义点头赞成道,两人放下此事,又商量起旁的事,苏子诚在宁王府吃了饭才回去。

  没两天,水桐案就判了下来,陈忠良停妻再娶,两相欺瞒,丧德无义,判陈忠良自德州暗娶沈氏之日起,与水氏再无夫妻之义,水氏子仍为陈家嫡长子,由水氏扶养成人,水氏愤恨失心,误杀陈忠良,判流徙三千里,悯其子年幼无依,允以银赎刑。

  水岩托人说合,赔了沈氏现银一万两,沈氏画押息讼,此案算是了结清楚,没几天,沈氏收拾了行李,带着家人仆从,扶陈忠良棺椁返乡安葬。水岩看着沈氏一行人出了开平府城门,往青州方向回去了,长长松了口气,只觉得轻松惬意无比,站在城楼上chuī了会儿风,下了城楼,一径往梁王府寻李小幺致谢去了。

  李小幺仔细听了沈氏离京的qíng形,慢慢喝着茶叹了口气,水岩忙问道:“有什么不妥?”

  “没有,我是可怜这沈氏和那个孩子。”李小幺放下杯子,看着水岩感叹道:“这个世间,女子独活不易,沈氏年青貌美,得了那么多银子,只有一个幼子,后头又没有娘家可依持,她自诩聪明,其实目光短浅,黑眼珠子盯那白银子又盯得太紧,这些都是祸根,早晚招来大祸。”

  “青州是陈家祖籍所在,她回去自有陈氏本家照应,你是多虑了。”水岩疑惑的看着李小幺说道,李小幺看了他一眼,没有答话,只笑着问道:“水桐病好了没有?”

  “好多了,小莲陪她在城外别庄里静养,让她先在那里住一阵子,对了,伯父和家父托我向你致谢,多谢你替水家脱了这恶逆杀人的名声。”

  李小幺歪着头想了想,笑起来,年青这东西真可爱,水岩和水莲谢她救了水桐一命,那两位侯爷想的却是水家的清名。

  第一百一四章家务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水岩告辞出来,站在檐廊下想了片刻,踱出垂花门叫了小厮进来,低声吩咐道:“我记得咱们有个庄子离青州不远?”

  “是成山庄子。”小厮忙接道,水岩用折扇点着小厮的肩头接着吩咐道:“你让人捎个信给庄头,让他留心着青州陈忠良妻子的信儿,记着,悄悄留心着就是,别惊动了任何人。”

  “是,爷放心。”小厮gān脆的一声答应,水岩挥了挥手,看着小厮疾步出去了,才摇着折扇,转去正屋寻苏子诚说话去了。

  没有了梁地的俘官取乐,李小幺又早出晚归,吕丰无聊之余,带着张狗子和赵六顺在开平府四处寻乐子,没过几天就和开平府那些无聊爱玩的二世祖们混到了一处,若论会玩,吕丰也是数得着的,一个月一千两银子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了,渐渐玩得风生水起,李小幺听张狗子说了,仔细想了一夜,第二天和吕丰商量,现在这柳树胡同住的都是女眷,他再住在这里不合适,劝他搬回吕府别院去住,吕丰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这么住着,与小幺清誉不利,这么一想,虽说不qíng不愿,还是答应下来,当天晚上就回去吕府别院住着去了,可还是每天晚上到柳树胡同和李小幺一处吃饭说笑,说这一天玩的乐的那些人和事儿。

  开平府的秋天极短,一晃而过,虽说照规矩也是十月一日过开炉节开始生火取暖,可一般人家,严格遵着这规矩倒不多,到九月下旬,各家各户就陆陆续续生火烧炕取暖了。范大娘子学着开平府的风俗,临近十月,也看着人查好各外火墙火炕,升火取暖。

  李宗梁打发人送了几人的俸禄回来,北平国官员的俸禄,银米各半,柳树胡同的家里人口少,范大娘子和李小幺打了招呼,将俸米票粜给米行换了银子。李小幺托着腮想了半天,大哥他们都有俸禄,自己的俸禄呢?这做幕僚,也不能白gān吧?得找个合适的机会问问这事。

  刚进十月,水莲打发人送了帖子过来,说要上门拜会李小幺,李小幺拎着帖子拧眉思量片刻,吩咐紫藤替她写了回帖,约了后天上午在家接待水莲。打发水府婆子回去,李小幺吩咐流云去隔壁范家请孙大娘子到前院花厅,自己穿了斗篷,先一步去了前院花厅寻范大娘子了。

  范大娘子接了李小幺进去,月亭站起来,曲膝福了一福,李小幺笑着说道:“我和姐姐有点事儿要商量,月亭妹妹先回去歇着吧,明天再来寻姐姐说话。”月亭没有答话,只转头看着范大娘子,范大娘子笑着拿起斗篷披在月亭身上,温和的说道:“我让玉砚陪你先回去。”月亭拢了斗篷,垂眼答应了,也不看李小幺,跟着玉砚出了花厅,没走几步,迎面看到跟着流云赶过来的孙大娘子,停在路边回头看了片刻,才被玉砚轻轻推着回去了。

  花厅里,孙大娘子和范大娘子忙着从花厅一角的红泥小炉上拎水壶泡了茶端过来,李小幺默然看着取杯泡茶的两人,相比那些官宦之家,她们这日子过得过于艰难了。

  李小幺接过孙大娘子递过的茶,转头仔细打量着孙大娘子,她这一阵子事多而烦,也不记得多长时候没见过她了,从进了开平府,孙大娘子安静的仿佛不存在一般,这会儿神qíng小心中带着拘谨,规规矩矩坐在炕上,被李小幺看得满身的不自在,见李小幺打量孙大娘子,范大娘子笑着说道:“孙妹妹总是怕人家笑话她山匪出身,不懂规矩,不知礼法,从进了开平府,连门都没出过一趟,我劝了她多少回,她也听不进去,你跟她说说。”

  “山匪出身怎么啦?咱们不都是山匪出身么?”李小幺带着丝漫不经心说道,孙大娘子连连摇着头:“不能这么说!范姐姐出身52书库,范先生是做过官的!你更不一样了,我跟你们不一样!”

  “搁别人眼里,咱们都是一样的,都是吴国来的山匪。”李小幺看着孙大娘子笑着说道:“你若想着这个,总想着别人怎么看,这日子可没法过了,反正张铁木又不嫌弃你,张大姐也不嫌弃你,张家不嫌弃你,你管别人做什么?”李小幺半认真半开玩笑的说道,孙大娘子红涨着脸,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李小幺看了她一眼,笑了笑,转头看着范大娘子,将水莲要过来的事说了,范大娘子微微蹙起眉头,等着她往下说,她这个未来的小姑子,照父亲的说法,生着玲珑七窍心,这水七娘子过来拜访她,她这么郑重的和她和孙大娘子说,必是有所打算。孙大娘子惊讶的看着李小幺,她虽说二门不出,每天只跟着严婶子埋头做针线,可也听月亭嘀嘀咕咕说过这水家无数次,知道这水家是北平国数一数二的名门高族。

  李小幺喝了几口茶,看着范大娘子,想了想,将水桐的事简单说了:“……这位七娘子和水桐大/奶奶qíng份极好,过来看我也是为了表个谢意,我想着,范姐姐和孙姐姐也和她认识认识,大家年纪差不多,那位七娘子是个慡气xing子,和两位姐姐说不定能处得好,若是处得好,大家能常来常往,往后姐姐们在这开平府也有了说话走动之处,孙姐姐年后除了服,就是成了亲,也不好一味呆在家里闷着,jiāo些朋友进学走动着,人也开朗,姐姐说呢?”李小幺看着范大娘子和孙大娘子征询道,范大娘子凝神思量了片刻,眼睛里闪着神彩,忙笑着点头应道:“小幺说的极是,就是这个理儿。”孙大娘子迟疑茫然的看着李小幺和范大娘子,范大娘子不等李小幺说道,轻轻拉了拉孙大娘子说道:“咱们刚到这开平府,人生地不熟,大爷他们又都在军中,日常连个jiāo往的人家也没有,如今若能得水家引见,能和这开平府的女眷圈子掿上线,常来常往,这日子也能过得活泛些。”

  “活泛什么?”孙大娘子不解的问道,李小幺一边笑,一边推了推孙大娘子,gān脆半开起玩笑来:“比如你出嫁的时候,总要有几个小姐妹送嫁吧,成亲后铁木在营里,你一个人在家,总要有个走动的地方,有个说话的人吧,总不能整天一个人闷在家里,那不得闷出毛病来了?铁木要心疼的!”孙大娘子听的涨红了脸,看着笑弯的眼的李小幺,低声嘀咕道:“不是有你们的么?还有张大姐她们。”

  “我们这才几个人哪,也不能就我们这几个人往来,咱们到了新地方,总要认识些新朋友。”李小幺笑着说道:“到一处就要入乡随俗,跟大家处到一处,这样,日子才能过得舒心,这跟咱们合并山头一个理儿啊,两个山头合到一处,两家的人就要多走动走动,彼此亲近了这日子才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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