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姑娘杀的,姑娘的刀稳快准狠,刀刀直入心脏。”丰河忙禀报。
“姑娘?”杨公子语气极其意外,眉头皱起,呆了下,突然伸手按在刀口上下,按完一个,‘呼’的起身去按第二个,再按下一个,一直将倒了一圈的匪徒按了一遍,站起来,轻轻拍着手,眉梢挑起又慢慢落下。
她说‘一根骨头也没碰到’原来是这个意思!她杀的这些人,个个都是长刀从骨fèng刺入,一根肋骨也没伤断!
她是怎么做到了?
四散而出击杀匪徒的护卫很快聚拢回来,明山跳下马,上前半跪禀报:“回爷,除了三个活口,都杀了,问了活口,说是宋大棒槌的队伍,来了两百四十七人,已经点清楚,一个也没走脱。”
“把活口带过来!”杨公子神qíng冷冽,敢捋他的虎须,这大棒槌倒没白叫。
“大爷饶命!饶命啊!小人什么也不知道!小人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奶娃,求大爷饶命啊!小人什么都不知道啊!”护卫提了唯三活着的匪徒扔到杨公子面前,三人早就吓晕了,扯着嗓子嚎的没人腔。
☆、第23章医者本份
“闭嘴!爷没问话,不许出声!”明山抽出腰刀抵在叫的最响的匪徒喉管上,匪徒的求饶声戛然而止,惊恐的圆瞪着双眼,吓的一动不敢动。
“宋大棒槌来了没有?”杨公子挨个打量了一遍三个匪徒,缓缓开口问道。
“来……来了,死……死了。”叫的最响的那个小个子匪徒像是个头儿,颤声答话。
“为什么要在这里设伏?谁给你们递的信儿?”
“小人不知道……不不不!小人知道!小人知道!”小个子匪徒看起来非常机灵,一个不知道出口,看到杨公子手指抬起,明山手里的刀象牵线木偶一样也抬起来了,吓的眼睛都快瞪出血了,立刻又知道了。
“是……是有人到山上送的信,那天正好轮到小人巡山,看到的,小人不知道那人是谁……小人真……小人知道小人知道!那人三十来岁,长随打扮,一张猪腰子脸,这儿一颗龅牙,一看就不是好人!老大待他客气得很,晚上还让huáng三媳妇去侍候他,第二天早上那人嫌huáng三媳妇身子不软,老大又让赵财媳妇去,小人真不……小人是说,小人就知道那人是太原府一个极贵的贵人家的下人,那贵人跟俺们老大好些年的jiāoqíng了。”
“猪腰子脸跟过来没有?”
“来了来了!跟俺们一起来的,后半夜一起来的,俺亲眼看见的!后头打起来了,俺没留神,不知道死了没有。”
小个子匪徒一边回话,一边紧紧盯着杨公子的手指,见手指一动就吓的哆嗦。
“你是宋大棒槌什么人?儿子?”
“是侄子,宋大棒槌是俺大伯。”小个子匪徒一张脸顿时垮成了苦瓜,他咋知道的?这回活不成了!
“带他去找一找那张脸。”
“是!”明山手里的刀后撤,招手示意,两个护卫提起小个子匪徒,带他挨个翻尸体认人。
“你们寨子里还有多少人?”杨公子问余下的两个匪徒。
“不……不多了,也就……就一百多人,少当家的在家看家。”一个匪徒哆哆嗦嗦答道。
“万平,带五十人,给爷剿平那只匪窝,不许留一个活口!”杨公子轻轻错了错牙。
“是!”万平领命。
杨公子往后退了半步,一边转身一边吩咐,“这两个,杀了!再好好审审那个侄子,明山去审!”
“是!”没等两个匪徒反应过来,两个护卫手起刀落,抬脚将两颗新鲜的人头踢到旁边尸体堆里。
隔了一she之地,两辆大车上或坐或躺都是伤者,李兮正飞快的给受伤的护卫处理伤口。
“你累了,让明山他们来,这些伤,他们自己就能处理,你歇一歇。”杨公子走到忙碌不停的李兮身边。
“不行!”李兮头也不抬,一口回绝,“我得看看哪些伤口伤了筋脉,哪些得先fèng一fèng,哪些用止血带就可以了,你看,他肠子流出来了,我得查看肠子上有没有破的地方,再看看肚子里有没有出血的地方,肠子和肚子里都要先清洁一遍,明山他们能做得了?”
杨公子不说话了,这些,明山他们确实做不了,可都伤成这样了,现在又是夏天,将死之人,还要看什么?
“这些人都得赶紧手术,那几个,要是赶得及,至少能保住命,得赶紧找个能动手术的地方,越快越好!”李兮双手稳而快的清洗着那些肠子,语调命令味儿十足,不容置辩,她在手术台上就是这么说话的。
“迎凤驿?”
“可以!”
“青川,通知迎凤驿……”
“让他们烧开水,锅刷gān净,不能有油!最好用新锅,多多的烧,准备烧酒,越多越好,细纱布也要几匹,还有那种……就象车窗上糊的那种纱,要很多,十几匹吧,还有药,我记得有间药铺,每样先拿一麻袋!先就这些!”李兮打断杨公子的话cha嘴吩咐,青川答应一声,纵身上马,直奔迎凤驿。
“明山留下扫尾,其余,立刻启程回迎凤驿!”杨公子接着吩咐,明山眼圈微红,从车上收回目光,垂手应诺。
众人动作极快,片刻功夫,车子就动了,李兮跪坐在摇晃的大车上,继续清理检查伤者。
明山带了十几个护卫留下,清理焚烧匪徒的尸体,这是梁地通往汴京城最重的商路之一,必须立刻清理gān净。
进了驿站,驿站阔大的院子里已经架好十来口大锅,水正在翻滚,下了车,李兮指了正中高大轩敞的上房,小蓝指挥着十几个健壮仆妇煎纱布,用开水烫纱布,洗屋子。
李兮洗gān净手,挨个查看廊下排了一长排的麻袋,不时发出指令:“这袋里,分十份,倒筐里,这个,三斤……”
青川带着几个护卫将装满药大篓子拖出去,加水上大锅熬药水。
人多力量大,没多大会儿,上屋擦的几乎反光,做了手术室,李兮沐浴gān净,开始挨个给受伤的护卫手术。
直忙到太阳西落,做完最后一个手术,李兮退了两步,跌坐在地上,“小蓝,我腿酸,站不起来了。”
“小姐,你先坐一会儿,等我歇口气再背你。”小蓝一屁股坐在李兮旁边,和她背靠背大口喘粗气。
“嗯,我睡一会儿。”李兮神经紧紧绷了一天,一旦放松,人就撑不住了,头一歪就昏睡过去。
青川和另一个挑进来抬人的护卫放好最后一个伤者,回头就看到背靠背坐在地上,已经呼呼睡着的两人。
“姑娘!”青川弯着腰,不叫不行,声音大了又不忍心。
“姑娘怎么了?”门外传来杨公子的声音,急而惊。
“姑娘象是……睡着了?”青川听了听李兮的呼吸,轻缓绵长,是睡着了。
“小蓝呢?”杨公子的声音稍稍放松。
“也睡着了。”小蓝的呼噜声都起来了!
“把姑娘……抱出来给我。”杨公子犹豫了下,她说过,屋里除了伤都和她们四人,严禁别人进去。
青川咽了口口水,转了一圈,从旁边扯了几丈纱布,裹了胳膊手,托起李兮,远远举着送到门口。
杨公子接过,低头看着睡的沉到不能再沉的李兮,一颗心慢慢落回肚子里,她累坏了。
☆、第24章借力打力
崔先生紧跟在杨公子后面,杨公子抱着李兮进了屋,他也不客气的跟进。
杨公子将李兮放到chuáng上,转过身,冷眼斜着崔先生,崔先生呵呵gān笑,“李姑娘厉害!呵呵!真厉害!”
“出去吧,别打扰她休息。”杨公子站起来,出屋叫了个婆子在门口侍候,横了崔先生一眼,背过手吩咐道:“你跟我来!”
崔先生暗暗抹了把汗,唉哟喂!这小妮子可真是!就不能上了chuáng再睡?万一要是自己一时错眼没看到,万一要是爷坐下不走了……这小妮子的清白不清白的,那可就说不清楚了!
幸好幸好!
爷生气了?唉,生就生吧,能怎么着自己?大不了一通训斥,二爷胸怀大志,明理着呢!
崔先生一溜小跑跟进上房,杨公子坐到上首,接过杯茶,垂着眼皮、慢条斯理细细的啜,崔先生刚惹了他,哪敢出声?捏着把汗站在旁边。
杨公子一杯茶足足啜了三四杯茶的功夫,总算把茶喝完了,一抬眼皮,一幅刚发现崔先生的样子,“先生已经到了?怎么一点动静没有?快请坐!”
崔先生陪着一脸笑,赶紧坐下,腰都站酸了!他让二爷不慡,二爷就故意挫磨他呢!
“明山,你跟崔先生说说。”
“是!”明山上前半步,简洁明了的介绍道:“小个子叫宋福,是宋大棒槌嫡亲侄子,宋福说,几天前,有位赵大爷到寨子里找宋大棒槌,宋大棒槌就点了寨子里的jīng壮下山了,宋福说他问过宋大棒槌,宋大棒槌说,是太原府的贵人想要买条人命,赵大爷是太原府那位贵人家的下人。”
“买谁的命?”崔先生听的惊心,忍不住cha嘴问了句。
“宋福说,宋大棒槌发的令是把里头最漂亮那个妞儿的头砍了,立刻就撤。”
崔先生眼眶猛的一缩,竟是冲着李姑娘来的!
“太原府的哪位贵人?”这几个字是从杨公子牙fèng里挤出来的。
“宋福说,是位很贵的贵人,说宋大棒槌每年过了夏天就开始打点给这位贵人的年礼,还说,来前宋大棒槌跟他说过,说是打算今年带他和堂哥去一趟太原府,认一认贵人的门。”
“很贵的贵人?”崔先生看向杨公子,杨公子眼睛微眯,浑身散发出yīn寒的杀气,屋里的温度直奔冰点。
太原府的贵人,要杀李姑娘,还能有谁?还会有谁?
哼!
“先生替我给皇上写份折子,就说我在灵蛇谷遭遇山匪伏击,重伤,匪首逃脱,请皇上责令卫州府捉拿匪首,以绝后患。再写份弹折,弹劾卫州府huáng知府治理不利,境内土匪纵横,猖狂到竟敢袭击梁王府进京贺圣寿的车队,损坏寿礼,请皇上严惩,”杨公子吩咐崔先生。
崔先生听的眼睛一亮,“灵蛇谷……那里也算是卫州府地界,二爷刚出了梁地就遇袭受伤,皇上怎么说也得给咱们一个说法!二爷请封的事,说不定能顺当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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