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得诚恳,但这话听了让人很不是滋味,好像总带着那么一股子哀伤似的,而且还对他没有一点信心。宇文初有点不高兴,凭什么她当初对着宇文佑就能那么不管不顾地豁出去,对着他就是这样百般怀疑?难道是因为宇文佑伤她太深?宇文初抓起明珠的手,放进嘴里狠狠咬了一口,挖苦她道:“像你这样笨得不懂得掩饰的傻子,就算是想坏也坏不到哪里去吧?放什么生路?简直是……”简直是笑话,她落进了他的手里,还想逃走?
明珠疼得倒吸一口凉气,要把手收回去,他却按住了,把她的手指一个一个地放在口里挨着啃过去,他用的力气不大,却也不小,咬下去微微刺疼,却又不至于很疼,偶尔还用舌尖轻轻地舔一下,苏苏麻麻的感觉顺着指尖一直爬到明珠的心里去,令她整个人都紧绷起来,肌肤也跟着发烫。
她想抽回手,刚有所动作,宇文初便警告地瞟了她一眼,仿佛在说,你试试看?于是她又认怂地卸了力气,无jīng打采地看着他像调皮的小狗和主人玩耍似的,把她的每一根手指挨着折腾了一遍。
“今天这个事没有那么简单的。周女史和平女史都不无辜。她们不是主使者,却是知qíng者。莲生一个人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她身后必然有人,这是一个警告,对于你我之前捣毁了那个美食馆的警告。不要因为觉得事qíng小,觉得动作小家子气就忽略了背后的真相。见微知著,事qíng往往是从细微处开始发生变化的,把你和一个乐伎联系在一起,这时候看着是小打小闹,关键时刻却会坏了你我的体面,还会连带着我们的孩儿受rǔ,破坏力不容小觑。
这些人里,莲生才是棋子,其他人都只是被间接利用了私心。周复颜很聪明,她不会没有发现莲生的异常,但她采取了听之任之,坐观其变的态度,这是因为她嫉恨你,想要浑水摸鱼。平馥馥也是如此,她一直都想要打压报复周复颜,因此在明知不对劲的qíng况下还一直瞒着,等到后面事qíng爆发了才肯揭露出来,这是因为她嫉恨周复颜,并且想要借机讨好你。
你便是把她们全部打入地狱也冤枉不了她们,我不会觉得有任何不妥。但是你愿意光明正大地彻查这件事,赏罚分明,不因为自己的不喜欢而趁机剪除异己,更让我惊喜。这样大气正义、宽厚良善的王妃,可不是寻常能见到的。岳父母把你教导得很好。”
宇文初漫不经心地把今天发生的事qíng解析给明珠听,顺便将她的手指蹂躏了一遍,再把她的手拉过去放在他的腰上,抬起身子低下头去,不偏不倚刚好吻住她的唇,也不深入,只是轻巧缠绵地啃噬着她的唇瓣,有点疼却又有些苏麻。
一把火从明珠的心里幽幽地燃了起来,越烧越旺,令她有一种冲动,想要撬开他的唇,使劲吸吮咬住他的舌。明珠觉得自己有这种渴望冲动是一件很可怕的事qíng,她害怕地睁大眼睛看着宇文初,紧紧抓住了他腰间的袍服。
宇文初半垂着眼,幽黑的眼睛里满是窗外透进来的暮色,明珠看不清楚,便只能口gān舌燥地低声道:“殿下?”她真的有他说的那么好?其实她也很想趁机把周复颜给弄死,以绝后患的,只差那么一点点,她就下手了。
“嗯?”宇文初应了一声,抽去明珠发间的簪钗,把手指穿透她的发根,贴着她的头皮抱紧她的头,让她最大限度地和他靠近,明珠被动地贴着他的脸,和他微凉的鼻尖轻轻碰触着,昏昏然间,她主动含住了他的唇瓣,喃喃地喊了一声:“殿下……”
宇文初被她这一声喊得全身的火都烧了起来,毫不犹豫地把她狠狠按在榻上,撬开她的唇齿,反攻回去。明珠觉得自己被他猛地一把攥住了心脏,一时间就连呼吸都不会了,正被提在半空之中,他却又突然放松了她,让她从高处跌落下来,晃晃悠悠的,除了想尖叫,还是只想尖叫。
宇文初就像个冲动的毛头小伙子似的,完全失去了平时的温柔镇定,他急切地又有些粗鲁地闯了进去,明珠本以为会很疼,却出乎意料的不疼,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愉悦和期待。她什么都忘了,只凭着本能紧紧攀附住宇文初的肩头,qíng到浓处,她抱着他的脖子学着他的样子,一口咬在了他的颈窝里。宇文初低喘了一声,恨不得将她的腰给掐断。
良久,两个人方才气喘吁吁地分开来,平卧在榻上都不想动弹。
因为没有宣召,侍女不敢进来掌灯,屋子里已经黑下来了,唯有窗外廊下的灯笼浅浅地she进些光晕来,宇文初安静地侧卧在明珠身旁,脱落下来的玉冠在暗影里闪着温润的光,他一动不动,悄无声息,明珠伸脚轻轻碰了他一下,他便立即将脚伸过去勾住她的脚,再将足尖缓慢而温柔地去挠她的足心。
纵然隔着袜子,彼此间也能感受到那一份旖旎不同,明珠懒洋洋地靠着他的肩头,觉得窗外的风声、素兰她们走动时发出的细微簌簌声都离她远去了,整个世界只剩下这温软的灯光和她,以及身边的他。
第275章着落
明珠有些累了,就枕着宇文初的胳膊沉沉睡了过去。宇文初听着她清浅的呼吸,睁着眼看着黑暗处,默默地想心事。那位王叔,真是步步紧bī,防范得太紧了,手也伸得太长,两边目前为止还不能撕破脸,也不能撕破脸,但总这样被动挨打也不是事,必须得打他一巴掌,让他把爪子缩回去一点。
有人在窗外轻轻喊了一声:“殿下。”
宇文初起身,尽量轻地托起明珠的头颈,再把自己胳膊抽出来,给她盖好被子,又等了一会儿,见她始终睡得很熟,这才轻轻下了榻,走到外面去。
魏天德的神色有些紧张:“殿下,两件事都有着落了。”
这两件事,一件是福宁公主的事。福宁公主从英王府跑出去后,压根就没有去找康宁等人,而是找了个借口,先是包了人家的茶楼,再悄悄溜出去,跑到了槐花胡同,如愿以偿地找到了那位廖状元。
“廖状元请公主殿下喝茶,两个人相谈甚欢,廖状元要还钱,公主殿下不要。说自己出来一趟不容易,要廖状元请她喝酒。廖老夫人亲自去买的菜,您也知道,廖家并不宽裕,家里没有什么下人的,只有一个看门的老头子和一个做粗活的婆子,还有就是个不懂事的小丫头,所以廖老夫人不得不亲自去买菜……”魏天德说到这里,有些心虚地看向宇文初,不敢把下面的话说出来。
宇文初平静地道:“等到廖老夫人出门去买菜了,刚好就有廖翰林的同僚登门拜访,然后遇到了福宁?”
“是啊,是啊。”魏天德差点说殿下英明了,但显然此刻说这个话是很不适合的,他咽了一口唾沫,小声道:“里头有个人,恰好是奉恩伯府的小公子,八王爷的姨表兄弟,曾经见过公主殿下的。”
宇文初的脸上已经看不出来任何表qíng了:“然后呢,公主殿下知道了廖光不是普通人?廖光也知道公主是谁了?”
“是啊,是啊。”魏天德低声咒骂宇文隆:“看着人模狗样的,居然也跟着算计咱们。”
“廖光是什么态度?”宇文初不置可否,谁知道呢,也许宇文隆自己本身也很冤枉,压根不晓得这事儿吧。大家都是那位王叔手里的棋子,水搅得越混,对王叔就越有利,自己几弟兄彼此间越是仇恨防备,王叔的机会才更多。不过不要紧,宇文隆参与也好,被算计也好,廖光这个人,他还真的要定了!
魏天德道:“倒是没有说什么,一定要给公主殿下行大礼,要奉公主上座,公主殿下不耐烦,走了,他一直护送到茶楼,亲眼见到公主殿下和护卫汇合了才离开。”
想来很快就会有人把福宁和廖光凑到一起了,宇文初又问:“另一件事呢?”
魏天德凑近了去:“莲生始终什么都不肯说,骨头硬得很。”
宇文初也就站起身来,随意整理了一下袍服,吩咐素兰等人:“伺候好王妃。”
莲生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模样,气息奄奄地蜷缩在房间的角落里,看上去就像是没有了呼吸一样。宇文初走进去,坐下来,淡淡地道:“两条路,一是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我放你一条生路;二是你尽管死撑着,什么都不用说,我自会把你留在外面的弟弟送进宫里去享福。”
莲生终于有了动静,她缓缓抬起头来,反复qiáng调:“我就是一个人,没有什么弟弟。”
宇文初看了敬松一眼,敬松平板的声音响了起来:“白小七,十二岁,大祥绸缎庄学徒,年纪虽小却机灵,不怕吃苦,掌柜的喜欢他聪明肯吃苦,不嫌他家穷没有亲人,打算把自己的小女儿嫁给他,因此对他多有照顾。这样有前途的小孩子,想必入宫之后也是聪明伶俐,说不定还能做到一宫总管。”
莲生的嘴唇颤抖起来,惊慌失措地看向宇文初。那个人说过的,会保护好小七,让小七过上好日子。却没想到自己的底就这样给人揭了,男孩子和男人入宫做总管,那就只有一条路可走——去势做太监。可是她们白家,真真切切只剩下这么一条命根子了,难道要绝后吗?
宇文初冷淡地看着莲生,薄薄的嘴唇里平静地吐出声音来:“一、二……”
“殿下饶命!奴婢什么都说!”莲生骤然崩溃,每个人都有软肋,都有致命的地方,她被宇文初一抓一准,她死了倒是没有什么的,可是她的弟弟怎么办?
“奴婢一家子人都差不多死在了沧州大水里,爹娘用最后的力气把奴婢和弟弟推到树上,和奴婢说,一定要照顾好弟弟……奴婢和弟弟挂在树上饿了整整三天,以为将要死了,却被人救了,他让我们叫他祝先生,他领着我们去了一座大宅子里,教我们规矩,给我们饭吃……后来,奴婢就被人牙子卖进了王府,到了周女史身边……”
“奴婢自进府来,从未有人联络过奴婢,直到前些日子才有人来找奴婢,说府里要请客,届时让奴婢把一幅画和一包衣物jiāo给那个秋纹,让秋纹装扮成那个模样,若是出事,就说是沧州大水的原因,所以痛恨王妃……奴婢自知死罪,不求殿下宽让,只是放不下奴婢的弟弟。”莲生哭得眼泪鼻涕一把抓:“他们说我要是不听话就弄死小七,我听话就给小七好前途。奴婢自是罪该万死的,但求殿下饶了小七,给他一条生路吧。”
她说得可怜,就连魏天德都忍不住鼻酸,宇文初不为所动:“你们这批孤儿,一共有多少个?祝先生是个什么样子的?前些日子又是什么人来找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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